第8章 沒骨氣
沒有什麼石破天驚。
只有一片死寂。
人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杜若，他們想不通，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說這種沒水平的話。
不久前關航才剛說了，他和歐鵬達成了合作，以後有機會能跟天藍集團搭上線，實現展圖集團段位的飛躍。
而現在，杜若居然說買家是徐海明？
這是故意要在關航面前吹牛，挽回顏面嗎。
都是成年人了，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賭氣有意思嗎，玩過家家啊？
關航被雷到了，也不感覺好笑，只搖頭晃腦的道：「唉，太浮誇了，人要講究內外兼修，光長得漂亮有什麼用。」
眾人都表示認同，杜若這番言行真的很浮誇。
說出了實情，卻沒有得到認可，杜若心態直接就崩了，淚水將要決堤，愣在那兒無所適從。
關淮第一時間牽起杜若的手，傳遞出一絲溫暖，而後轉身，「咱們走。」
這是關淮第一次牽杜若的手，但兩人都無暇顧及這微小的細節，在眾人不善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出別墅大廳。
就在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
老爺子突然發聲，「我一直教育你們，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樣子，因為你們是未來關家的中流砥柱，一言一行都得考慮是否合適。」
關淮咧嘴一笑，轉身問道：「您想說什麼？」
「別再這麼浮誇了，成熟一點，作為關家的兒媳婦，不是什麼話都能亂說的。」老爺子轉著輪椅，背影逐漸遠去，「回去好好反省，下個月我的壽宴，你倆就不要來了。」
這是老爺子第二次提及壽宴了。
上次是對關淮一個人說，現在是對兩口子說。
在這樣一個豪門中，掌舵人的壽宴從來都不止是個簡單的飯局，這更是個名利場。
但關淮無所謂。
「好的。」關淮不躲不閃的進行回應。
老爺子推動輪椅的動作，突然停滯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
一場暴雨侵襲而來，將寧昌市這一隅之地盡數籠罩，密集的雨水中，看不見任何人的臉，世界一片模糊。
新華書店外。
關淮和杜若止步於此，靜靜的等待雨停。
這次在關家受了委屈，杜若沒有再哭，因為她知道，這一切恥辱，很快就會被洗涮。
「關淮，從五年前被接回關家的時候，你就一直這樣忍氣吞聲嗎。」杜若問道。
關淮不置可否。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為什麼你從來不反抗，雖說老爺子的遺囑還沒有生效，後面也許存在變數，但你是真的拿不到任何好處了，讓自己活得不那麼卑微，不好嗎。」杜若沉聲道。
「你是覺得我沒骨氣嗎。」關淮看向她。
杜若眼神躲閃，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是沒辦法解釋的，即便關淮掏心掏肺的說出原由，也決不會有人相信。
「我有我的苦衷。」關淮無奈道。
對於這個答案，杜若顯得有些哭笑不得，她也沒再說什麼，嘆口氣，便一頭扎進滂沱的雨勢中，身影逐漸消失。
十分鐘后。
一輛勞斯萊斯停在了新華書店外，車門打開，一雙鋥亮的鱷魚皮鞋，一步陷進深深的積水當中。
「淮哥，上車吧，您要我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時間太短，暫時就找到十幾個人，您親自去考察一下。」金城撐開大傘，恭敬道。
半個月前，關淮交代金城，去找一批有才能，卻過得不如意的人，現在這十幾人已經在龍騰娛樂城裡等候考察了。
「嗯。」關淮點點頭，很快上了後排座，車子緩緩開動。
除了在杜若面前，關淮始終惜字如金。
他愣愣的看著車窗，看著串成線的雨水滑落，心頭也泛起了漣漪。
不知道過了多久，勞斯萊斯以每公里三十的慢速，駛入新南街。
透過被水霧基本覆蓋的車窗，關淮隱約見到渾身近乎濕透的杜若，正在一家店外避雨。
她看起來很狼狽，臉上有幾分惆悵。
當勞斯萊斯在前方經過之時，杜若赫然也看了過去，隔著模糊的車窗，與關淮產生另類的對視。
……
龍騰娛樂城，總統套房。
關淮隨意的靠在真皮沙發上，任由漂亮的女服務員蹲在地上，為自己烘乾被打濕的褲管。
杯中紅酒輕輕搖曳。
無形中，給金城帶來莫名的壓迫感。
「淮哥，我叫那些人進來？」金城試探道。
「不用了，直接介紹一下。」關淮說道。
金城連忙道：「這十二人中，有八人是生意失敗者，曾經擁有過輝煌，商業才能很強，都是白手起家。
剩下的四人，兩名藥劑學博士，擅長製藥；另外兩個，是過氣女歌手，條件很好，但是得罪了經紀公司遭受雪藏，剛剛解約。
我都調查過了，他們的失敗，都是因為不可抗力因素，本身的能力沒有問題，時間有限，暫時就找到這三個領域的人，有需要的話，後面我繼續找。」
「夠了，不需要那麼多人。」
關淮淡淡的道：「買斷他們十年時間，提供資源，給他們東山再起的機會，固定月薪十萬，這件事由你負責。」
金城還是猜不透關淮的用意，但回想起幾年前的自己，跟現在那些人的遭遇，是極其的相似！
難道淮哥不想用自己了，準備再找一批得力助手？
金城頓時有了危機感，但他明白，價值是自己創造的，而不是祈求來的，因此沒有表露出什麼，只恭敬點頭，「好，我會跟進，但是九龍山的事情……」
「暫時交給唐華吧，你專心培養他們，用儘可能短的時間，讓這批人在寧昌市擁有不俗的地位。」關淮說道。
「好的。」金城笑嘻嘻的道：「不過淮哥，其實你要錢的話，我現在能提供的已經不少了……」
他還是沒忍住試探了。
關淮破天荒的解釋道：「我在為杜若準備一份大禮，或許需要多年的時間，這份禮物才能徹底成型，做好你該做的事情，不用揣度我的心思。」
金城疑慮被打消，露出喜悅笑容，同時也暗暗感慨，杜若的命也太好了，然而，現在好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與此同時。
一輛寶馬X6在龍騰娛樂城外停下，緊接著，關航和一名青年，有說有笑的下車，撐傘走進大堂。
青年比起關航，足足高了一個頭，在一身的名牌下，整個人貴氣十足，但眉宇間，不自覺的流露著傲氣。
他叫程俊，寧昌程家的長子，同是豪門出身，自然和關航走得近。
「程俊啊，我晚上有個約會，已經誇出海口了，說要在龍騰的總統套房裡，為她慶祝生日，你可得幫幫我啊。」關航笑道。
上次被金城逮到辦公室里一頓恐嚇，關航到現在都心有餘悸，哪兒敢去開口要總統套房啊，如果不是誇下了海口，他甚至不想來這個地方了。
「沒問題，我昨天才跟金總喝過酒，一個套房而已，他肯定會賣我人情。」程俊自信滿滿的道。
「那就好，現在還早，我先去開個包間，等你找完金總，咱們喝兩杯。」關航嘿嘿笑道。
很快的，程俊對前台小姐問道：「金總在哪？」
「程先生您好，金總應該在總統套房裡，我為您通報一下？」前台小姐恭敬道，對於這種貴客，她知道該以什麼態度去應對。
然而程俊無比膨脹的道：「以我跟金總的交情，需要這麼客套？我直接上去找他，正好，我也是為了訂個總統套房。」
不出五分鐘，程俊走出電梯，來到總統套房外頭，意外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於是推門而入。
目之所及。
一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年，正手握酒杯，隨意的靠在沙發上，氣場十分強大。
而作為老總的金城，令不少人聞風喪膽的金總，居然恭恭敬敬的站在一側。
目光凝聚的一刻。
程俊瞠目結舌，那青年，居然是關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