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全城屠殺

尹鎮東等人出城后不久，便與雷凌的大部隊會合。尹鎮東向雷凌介紹了龍星頤，雷凌聽了龍星頤的所作所為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許寬慰。

「此次突襲太過突然，我們沒辦法用飛行器運輸市民，鐵路又被凶獸破壞掉了，所以現在只能用有限的汽車和步兵戰車運輸平民。多虧有你們斷了異獸的來路，否則現在我們可能正在被追殺。」雷凌說道。

龍星頤很關切地問道：「市民都安全撤離了嗎？」

雷凌回頭望了一眼浩浩蕩蕩的車流、人流，說道：「救出來一半吧！」

「那另外一半……」龍星頤不用問也知道，另外一半市民遭遇了什麼。

「……時間還是很緊迫，我們快些出發吧！」雷凌說著，又回頭問到自己的參謀：「南桐和首都方面怎麼樣了？」

「南桐方面昨晚曾失去聯絡，現已恢復正常，首都方面還沒有回復，不知戰況如何。衛星信號被屏蔽，現在只能通過地面通訊聯絡。」參謀答道。

雷凌右手托著下巴，思忖了片刻：「不太正常，還是快些出發吧！」說罷便上了自己的戰車。

龍星頤等人也回到自己的戰車中，跟隨車流前進。「說到飛行器……你們就沒有個『火箭飛行兵』之類的玩意么？」龍星頤想到了他那個年代的電腦遊戲《紅色警戒》，突然問起。

「飛行機甲部隊前幾天剛好出去執行任務，至今未歸，估計……也凶多吉少了吧！」尹鎮東推測道。

龍星頤搖了搖頭，感嘆道：「對方還真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搶盡了先機啊！」眾人無言。

雷凌的軍隊護送著市民們行進了兩天兩夜，終於在第三天到達南桐市的北門。

雖然路途之中眾人幾乎都在乘車，但由於精神高度緊張，需要時刻保持警惕，所以大家都疲憊不堪。只有龍星頤還饒有興緻地爬過高速公路圍欄，向下探望，想試著穿過霧霾，看看24K所乘的火車超過他們沒有。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濃霧。

南桐市也處於警戒狀態，城門緊閉。雷凌穿過人群，望著高高聳立的大門，對身邊的通訊參謀駱冰說道：「呼叫城內駐軍，打開城門。」

駱冰按照指令向南桐市駐軍發出呼叫，但對方並沒有回答，過了一分鐘，城門卻自動打開。

「事有蹊蹺……」雷凌越發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於是他又轉頭問向通訊參謀駱冰：「南桐市最後一次答覆我們，是什麼時候？」

「最後一次的視頻回復嗎？就是三天前，我們遇襲的那天晚上，之後一直都是文字電報形式回復，可能是因為衛星信號阻隔的原因吧？」駱冰邊說邊猜測道。

雷凌此時也捉摸不定，但他覺得，此時就草率進城，絕不是明智之舉，於是便回頭對市長說道：「市長先生，麻煩您組織市民在城門外先休整，我帶人進去探探虛實。」

於是雷凌便帶著三天前集結過來又打剩的一個裝甲師、兩個步兵團、一個應急反應小隊和一隊特種兵進入城內，城外只留下一部分後勤保障部隊。尹鎮東作為雷凌的得力幹將，自然也帶著龍星頤等三人帶著一個步兵團，進入城中。

南桐市城中一片死寂，異常安靜。安靜之中，又透著一股殺機。街道上，牆壁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告訴來者，這個地方不久之前也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走了一會，卻是一個活人都沒見到，事情越發蹊蹺。

「裝甲部隊和機器人部隊沿主路前進，其他部隊分散到各處，尋找倖存者！」雷凌對身後的部隊下達了命令。

於是各個部隊向四周散開，在南桐市展開了搜索。龍星頤等人跟隨尹鎮東，向東面進發。

「衛星信號被屏蔽？也就是說PC也用不了咯？」龍星頤邊走邊小聲問道。壓抑的氣氛，使他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

「常規來講，衛星信號丟失，還有地面基站可以用。但是目前來講，民用基站應該也都失靈了吧！」尹雨婷猜測道。

「話說這麼多天，我的PC怎麼也從來沒有低電量過？」

尹雨婷笑了笑，「我們這個時代的PC，用的是太陽能和人體電能，平時多晒晒太陽就可以充電了，不然……就等著減肥吧！」

「這功能不錯……」說到這，龍星頤突然看見路邊一家店鋪旁的公共廁所，於是說道：「尹大小姐，人有三急，內個……」

「去吧！我在外面等。」尹雨婷會意地說道，同時通過機甲通訊，報告前面的尹鎮東，不要拉開太大距離。

龍星頤一溜煙地竄進廁所，轉身一拐彎，卻突然看見一個人，站在小便池前，搖搖晃晃。

「我去！在這看見個活人，嚇我一跳。」因為他進來方便，就臨時關閉了機甲上的通訊系統，所以他說的話，外面並沒有聽見。

可是前面那人聽了他的自言自語，似乎毫無反應，依然站在原地，搖搖晃晃。

「哎，朋友，你沒事吧？」龍星頤試探性地走向他背後，警惕的他也逐漸端起了手中的槍。

這時，前面的怪人似乎終於有所反應，轉過身來。這一轉身，可把龍星頤嚇得不輕。

這人從背後看倒與正常人無二，但正面卻異常的猙獰可怖。兩隻眼睛暴突在眼眶外面，搖搖欲墜，胸前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內臟像是被什麼動物啃食得差不多了，連骨頭都清晰可見。這不就是電影里的行屍走肉么？

行屍好像突然發現了龍星頤，搖晃著向他走來。公共廁所空間本來就小，行屍往前走了沒幾步，就離龍星頤只有咫尺之遙了。龍星頤本來就尿意正濃，這一嚇，嚇得他直接尿在了自己的鎧甲里。

龍星頤也忘記了狼狽，後退了兩步，靠著牆壁，一邊大喊著「來人啊！」，一邊將手中的步槍對準行屍，死死的扣住扳機，把所有子彈都打在它身上。

可是子彈似乎對它並沒有太大效果，行屍的肉體似乎異常堅硬，不少子彈都直接彈飛到牆壁上，或是行屍的肚子里，些許一兩顆子彈，也只是嵌在它的皮肉里，震得它原地晃了兩下，停留一兩秒，又繼續向前走著。

龍星頤發現步槍不管用，正想一腳把它踹開，突然一道激光閃過，打爆了行屍的頭顱。沒了頭的行屍僵直地立了兩秒，咣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原來是尹雨婷聞聲而來，及時擊斃了行屍。她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對龍星頤說道：「『不死者』，被『魔鬼蝠』啃食過的屍體。」

龍星頤坐在地上，兩眼瞪大了盯著面前的死屍，好像怕它隨時會站起來攻擊自己。「卧靠！這什麼東西！把老子嚇尿了！」

尹雨婷偷笑了一下，伸出手把他拉起來說：「你的機甲本來就可以在裡面方便，過濾出來的水還能喝呢！我是怕你不習慣，才讓你進了廁所，誰知道……」

這時，尹鎮東也聞聲而來。三個人加一具屍體擠在小小的公廁里，顯得更加局促。

「這是……」尹鎮東似乎看懂了什麼。

尹雨婷直接接話道：「是的，不死者，看來這個城市已經被……」

一連串響亮的槍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三人一齊跑出狹小的廁所，去看外面的情況。

不知何時開始，街上突然出現了成百上千個「不死者」的身影，將尹鎮東的部隊團團包圍，還有無數行屍正從店鋪里、樓宇里走出來，還有不少從高出的窗戶上墜下，掙扎幾下爬了起來，加入「不死者」大軍。

尹鎮東的步兵團不斷向四周聚攏過來的「不死者」射擊，然而不死者的數量實在太多，街道上的包圍圈越來越小。

「來了！他們來了！」

「魔鬼蝠的奴隸！」

機甲里的通訊系統中，喊叫聲不絕於耳，看來遠處的其他部隊，也遭遇了同樣的襲擊。

「對付他們最好用激光槍，你的步槍子彈很難傷害到他們。用你腰間的激光劍也可以！」尹雨婷一邊射擊，一邊對身後的龍星頤說道。

龍星頤這才想起剛才尹雨婷給他的，那個看似《星球大戰》裡面絕地武士用的激光劍的劍柄。他從腰間拔出劍柄，按了一下上面的紅色按鈕，一道一米多長的激光柱從劍柄里噴射而出。龍星頤衝到前面，揮起手中的激光劍，照著兩個不死者的頭顱橫掃過去，兩具屍體應聲倒地。

「太多了！我們還是找個方向突圍吧！」方啟天在人群中喊道。

「現在對付他們最有利的應該就是裝甲師和機器人部隊，我們向主幹道靠攏吧？」尹雨婷一邊戰鬥一邊徵求尹鎮東的意見。

尹鎮東手中的轉輪機槍此時也發揮不出威力，很是惱火，於是只好聽從尹雨婷的建議，對士兵們喊道：「激光槍部隊做前鋒開路，其他人用激光劍殿後，去找裝甲師會合！」

「該死，剛才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會倒是全出來了，這是捅了馬蜂窩了？」龍星頤砍倒側翼兩個不死者后罵道。

「不死者是魔鬼蝠啃食后的屍體，將病毒寄宿於屍體上形成的。魔鬼蝠的唾液可以使屍體短時間內變得僵硬，而它的病毒可以控制宿主的神經系統，使魔鬼蝠可以近距離控制不死者的行為。這就說明……」尹雨婷邊打邊解釋著，突然停了下來。

「說明他們就在附近？」龍星頤按照她的話推測道。

話音剛落，一道巨大的黑影從他們頭上掠過。龍星頤還沒來得及抬頭看，只聽尹雨婷大叫一聲：「趴下！」

「所有人，壓低身體！快速撤離！」尹鎮東喊道，催促著部隊前進。

尹鎮東的部隊快速回到城市主路上，看到前方不遠處的裝甲部隊和機器人部隊，對付不死者還是卓有成效的，在他們周圍已經堆起了一座行屍的小山。

「雷凌！你在哪？」尹鎮東一邊帶領部隊向裝甲師靠攏，一邊對著通訊器咆哮著。

他的面罩上顯示出了雷凌的畫面，此刻的總指揮也是狼狽不堪。「我在南桐市的作戰指揮部，這裡的人都變成行屍了，這是個陷阱！」

「這是怎麼回事？」龍星頤問道。

尹雨婷一邊壓低身體進行射擊，一邊給他講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嘛！魔鬼蝠的病毒可以控制宿主的神經系統，讓他們繼續維持日常行動，當然魔鬼蝠也可以控制他們進行其他活動，比如聯繫我們，設下陷阱！它們太聰明了！」

此時，通訊器里傳來了後勤部隊的呼叫：「報告！異形斗獸……它們又從霧霾下追上來了！我們被圍困了，請求進城！」

龍星頤回眼望去，只見遠處大門外那黑壓壓的人群，明顯地躁動了起來，許多車輛開始不顧軍隊的指引，向城內疾馳，碾壓著奔跑中的人群。城外同樣傳來一陣陣槍聲，看來異獸的攻勢也非常猛烈。

「城裡也是陷阱，不要進來！」雷凌對著通訊器喊道。

身處絕境，所有人都亂作一團，只有冷血的機器人部隊還在一如既往地專註於射擊扑上來的不死者，但他們的火力網也被天上的魔鬼蝠破壞了大半。

龍星頤也打開通訊器的話筒，壓過別人的彙報聲，對雷凌喊道：「平民在城外必死無疑！我們掩護他們到作戰指揮部大樓，可以在那裡構築防禦工事！」

雷凌思考了片刻，馬上就做出決定，「好！所有部隊集合，掩護市民前往作戰指揮大樓！」

就這樣，應急反應部隊和特種部隊前去接應後勤部隊和平民，其他部隊在兩翼掩護，終於在異形斗獸口中搶回了大部分市民。

等到市民和部隊全部撤入南桐市后，雷凌果斷地在作戰指揮中心關閉了大門。沒有雷霆獸和容易爆炸的發電廠，普通異獸想要攻破城市外牆大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大部隊接到市民后，迅速再殺出一條血路，向作戰指揮中心撤離。裝甲部隊和機器人負責清除路上的不死者，其他步兵向空中射擊，抵禦不斷襲來的一群又一群魔鬼蝠。

儘管這樣，仍然有許多平民被不死者撲倒撕咬，或是被從空中掠下的魔鬼蝠抓走。龍星頤等人在這不斷縮小的人群中艱難行進。

正在這時，只聽大門外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龍星頤心底一沉，雖然這種咆哮他只聽過一次，但卻永遠也忘不了。他從其他人的臉上也看出了同樣的表情。

「母體來了！城門不保，快撤！」尹鎮東先喊了起來。

眾人好像被他的喊聲叫醒一般，瞬間炸開了鍋，再次騷亂起來，拚命地向前跑去。

龍星頤在混亂的人流中，遙望見大門之外，一個巨大的身影逐漸靠近。從它身上的傷疤可以認出，這就是之前的那隻母體，從霧霾之下一路追了上來。看來還真是鍥而不捨啊！龍星頤心想。

「媽的，人多了就是不好管！」尹鎮東抱怨道。

龍星頤一邊射擊著天上衝下來的魔鬼蝠，一邊對他喊道：「事到如今，能救多少救多少吧！我們也全速向指揮中心撤退！」

「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這是一場屠殺……」尹雨婷感嘆道。

在尹鎮東和其他幾名軍官的帶領下，裝甲師從不死者身上碾壓出一條血路，身後的機器人清除那些沒死透還想爬起來的。龍星頤等人照顧空中的魔鬼蝠，後勤部隊提防身後的異形斗獸，掩護著越來越少的平民回到防禦工事中。

好在南桐市的作戰指揮中心距離北門並不很遠，在瀕臨彈盡糧絕之時，眾人終於遇到了雷凌的接應部隊，成功躲進了新構築的防禦工事。

此時平民只剩數百人，隨著部隊一起躲進簡單的掩體。隨即尹鎮東帶領龍星頤等人繼續火力壓制即將包圍上來的不死者，後勤部隊負責加固掩體。遠處傳來大門破裂的聲音，看來母體已經充分起到了攻城錘的作用，危機迫在眉睫。

就在一群群異形斗獸即將衝上來之際，防禦工事終於完成。眾人躲進加固的圍牆中，關好大門。大門外不是傳來怪獸們的嘶吼聲，大門內心驚膽戰的人們卻鴉雀無聲。

「我們在這……等死嗎？」方啟天孤零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