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光華門的士兵4

陣地上的馬克沁重機槍啞火了。

戰前機槍連用沙包和鋼板對掩體進行了加固，所以一連三發擲榴彈都沒能傷著他們，沒成想鬼子又調來了平射炮。好么，眨麼眼的功夫，兩挺馬克沁就在爆炸聲中變成了零件。看著苗頭不對，剩下的兩挺馬克沁趕緊轉移了陣地，估計還得有一陣子才會露頭。城牆後面的82迫擊炮也沒了動靜，估么著是彈藥續不上了，再不然就是在日軍炮火覆蓋時沒能躲過去。

現在陣地上只剩下幾挺捷克式還堅持。鬼子的槍法太准，開戰不到兩天，機槍射手就換了好幾輪，這會是幾個老兵在充當臨時射手，拼了命的在壓制護城河對岸的火力點。見到機槍手們沒功夫轉移陣地，日本人的擲彈筒頓時來了精神，榴彈一發接著一發，著實令人厭惡。

「火，那邊的紫金山著火了，媽的，鬼子攻不上去開始放火燒山了。」城牆上突然有人喊道。

「全體都有，上刺刀，把鬼子趕下河。」有個軍官喊道。

老兵們默默地從腰間抽出刺刀，「咔吧」一聲，就把那一尺半長的刀條子掛在了槍口下頭。新兵們也有樣學樣，哆哆嗦嗦的做著準備。沒法子，中正式比三八大蓋短了好大一截，即使是老兵，也要三四個合力才能拚死一個鬼子。

趙誠的步槍廢了，光靠著腰裡的刺刀，根本沒法參加白刃戰，好在身上還有那支剛繳獲的花口擼子。抽出槍、開保險、上膛，然後還要把幾個備用彈夾插在順手的地方。瞧著有那麼多自己人在身邊，心裡也意外的輕鬆了下來。

日本兵用炸藥炸開陣地上殘存的鐵絲網以後，順著反坦克壕和彈坑，很快便摸上了陣地。教導總隊的兵也悄無聲息地迎了上去，讓人意外的是，除去雙方軍官在下命令，兩邊居然沒有人喊叫。

日本人的中隊大約還剩下六十來人在衝鋒，教導總隊這邊守外壕的一個步兵營。人數也沒多出幾個。

今天白天的炮火很猛烈，部隊傷亡慘重。因為城門被沙袋堵死了，傷員撤不下去，增援部隊從城裡也出不來，看來城外的陣地撐不下去啦！也好，晚上就來個痛快的。

傅開營長一咬牙沖著鬼子的中隊長就迎了上去，前頭的鬼子居然很有默契的讓開了，官對官、兵對兵，干吧！

槍支的碰撞聲，刺刀插入身體的悶響聲，雙方不斷的有人倒下。趙誠把扶著胳膊受傷老兵也跟大家一起衝出了戰壕，上吧，也許死了還能再穿越回去呢！想到這裡趙誠反而生出了一股即將回家的喜悅。是的，拼刺刀總比在戰壕里挨炮彈來的痛快，再說了，不就是空手奪刀么，老子上學那會練的多了！

趙誠遇到的是一個鬼子是個新兵，看模樣，個頭頂多一米六，但是長的卻很敦實。

瞧見對手連步槍都沒有，那鬼子新兵頓時鬆了口氣。看來會很輕鬆啊！鬼子新兵決定速戰速決。他牙一咬，挺著三八大蓋就來了個突刺。

趙誠矮下身形，一個左側身便避了過去。趁著鬼子貼身而過的機會，順手用刺刀在對手的脖子上抹了一下。刀鋒入肉不過兩公分，聲音輕不可聞，可是那微微一滯的感覺，卻讓趙誠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借著慣性，鬼子新兵的身體往前又沖了兩步，就這扎麼眼的功夫，他的血便透過傷口噴了出來。趙誠這回倒是沒能避過去，身上、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

「那個支那人居然讓開了……」鬼子捂住脖子：「真冷啊！」

趙誠抽出花口擼子，不就是近距離速射，老子可是專門練過的。這個倒不是趙誠吹牛，在警校的時候趙誠就專門練過快速拔槍和瞄準，六發十五米速射平均成績是56環。工作以後，單位年年在部隊的設計場搞訓練，步槍手槍打了不下一千多。這些年抓捕毒販和殺人、搶劫之類的重犯都是張誠負責動槍的。穿越之前，為了參加市局的射擊比賽還在部隊又練了兩個禮拜。所長為了能拿個好名次，還特意請部隊的一個特等射手進行指導。

瞄準、射擊、換彈夾再射擊……專註拼刺刀的日本兵瞬間被打倒了五六個。花口擼子的威力太差，簡直和六四小砸炮是親兄弟。除了一個鬼子被擊中了心臟當場斃命意外，其他的都在喘氣，其中一個還在大聲咒罵中國兵作弊耍賴、拼刺刀還開槍。恩，同時被放倒的還有一個國軍士兵，和他拼刺刀的鬼子被他提前刺躺下了，趙誠手一抖槍依然響了，那個倒霉鬼被一槍打中了大腿！對不住啊，兄弟!老兵站在趙誠邊上，用盒子炮不停的給倒下的日本兵補槍。

白刃戰結束的很快，趙誠換好最後一個彈夾的時候，陣地上倒下了四十幾鬼子兵，有十幾個鬼子兵交替掩護著退了回去。國軍士兵也沒剩下多少，大約還剩下三十來個，或多或少都掛了花……開戰之前，營里可是有四百多號人啊。營長也倒下了，他指了指老兵：「你，代理營長」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殘存的國軍士兵趁著夜色掩護草草的打掃了戰場，就是收集了一下能用的槍支彈藥，然後把陣亡的兄弟拖進戰壕里蓋了點土，營長的遺體有優待被單獨安放在一個彈坑裡，臉上蓋了條毛巾以後才上的土。老兵說這樣做有講究，當官的眼睛不能被土迷了，要不然，黃泉路上整個隊伍都會找不著路。「弟兄們一路好走，保佑我們打跑鬼子」老兵念叨著，然後在地上插了三跟香煙，領著活著的士兵沖著戰壕磕了三個頭。趙誠掏出餅乾扔進了火堆里，又拿出鬼子的酒壺給地上倒了地上……

老兵讓人在陣地做了幾個火把遠遠的扔在了陣地前面，然後開始和大家一起收拾。

鬼子身上的值錢貨很多，但是十之八九是搶來的。

趙誠又從日本兵的身上找到了不少好東西，身上一共四個金手鐲、五個金戒指、一個五兩的金條和九個一兩的金錠，還有兩塊手錶，法幣大洋日元一小堆。趙誠小心翼翼的把這些值錢東西用鬼子的收納袋裝好，放在了貼身口袋裡。然後把鬼子的士兵手冊、鋼筆，幾個打火機和急救包放在了挎包里。

「營長，鬼子身上彈藥不缺，可是好像沒有什麼吃的啊！對了，您老貴姓？」趙誠收拾完家當開始給彈夾里壓子彈。老兵巡視了一圈坐回了戰壕里：「那還能有啥，鬼子的兵都是靠搶糧食吃來的南京。我姓葉，葉良辰。」老兵把從陣地上撿來的三把二十響和幾個彈夾放在了趙誠面前：「上好子..彈。」然後順手又抽了趙誠一個耳光，「你怎麼又打我？」趙誠捂著臉問道。「給你長個記性，鬼子還在對面，下次先把子彈裝好，把你下午繳的鬼子手錶拿出來！」

「幹什麼？」

新上任的葉大營長說：「罰款！還有，大學生你陞官了，代理三排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