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陋室論國憂

27、陋室論國憂

簡陋的居室中,原本爭鬥不休的兩人這時一個氣定神閑,一個目瞪口呆,一時間室內顯得格外的安靜,安靜的讓人感覺不舒服。

「既然先生不屑與在下為伍,那在下就此別過。」簡雍面帶微笑起身一禮,說著便轉身要離去。

「公子留步,老夫出言無狀,還望公子莫要見怪才是啊!」田豐聞言匆忙起身,一把拉住作勢欲走的簡雍,面帶歉意的道。

「先生的心意在下知曉,必定在這裡您連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都沒有,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卻是有名無實之人,先生定然十分的失望!」

「公子就莫在奚落老夫了,說實話,對於公子老夫還真看走眼了。」

「先生你就別自責了,在下又沒有真生你的氣,若是真生氣的話,在下早拍屁股走人了,誰還閑的沒事坐著等你罵啊?」

「如此甚好,公子請坐,寒舍簡陋倒是委屈了公子。」

「無妨『斯是陋室,惟君德馨』,在下倒覺得先生這房子,比那些被閹人佔據的華宅廣廈卻要強出百倍不止!」

「謝公子體諒老夫,老夫深感安慰啊!只是無好茶待客,田豐心有不安。」

「先生不必如此,能像先生這樣安貧樂道的官,現在已經不多了,倒是我等要像先生學習才是啊!」

「公子所言即是啊!現如今的大漢朝堂,真可謂是無官不貪,能潔身自好者屈指可數啊!」

「敢問先生,如今大漢又所憂慮?」簡雍這時面色一正,做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像田豐請教著。

「憂慮甚多啊!天不佑我大漢啊!近十朝天子即位時沒有一個滿十五歲的,天子年幼朝政自己就會把持在太后的手中,而太后臨政的話,外戚壯大便是無可避免的了。而一旦天子年長后,便要將外戚手中的權利再收回來。如此雙方便會明爭暗鬥,這其中的流血犧牲更是必不可少的,如此則亂了朝綱。世家大族壟斷了仕途,為了一家之利益,大肆發展門生,以至於有些世家,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可是寒族子弟有才而無為官的機會,世家子弟無才無德而得享高位,如此一來則壞了國體。」田豐面色凝重的說著,一邊說一邊嘆息著。

「先生之言在理,但是在下以為,先生說的都是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於當今朝局並沒有太大的關聯。」

「是啊!最讓老夫感到憂慮的不是什麼外戚和世家,而是那些手中無兵無將,胸中毫無點墨,六根尚且不全的閹豎。老夫很佩服他們,能將天子給誘惑的驕奢淫逸,奢靡無度,整日里醉生夢死不理朝政。而且那些閹豎們一個個除了好事外什麼事都干,貪婪錢財,誣陷忠良,巧取豪奪,無法無天。可是他們算的了什麼?真正讓老夫五內俱焚的是當今天子啊!當今天子……當今天子糊塗啊!」田豐說道這裡言語一陣哽咽,竟然不自在的流出了兩行老淚。

「大漢王朝病了,而且病的不輕啊!」

「既然是病定然有醫治之法,不知公子可有什麼良策?」

「醫治?不知先生可曾看過《韓非子》?可曾讀過其中一遍『喻老』?可曾知曉『扁鵲見齊桓公』?」簡雍聞言冷聲連問。

「『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也』!」田豐聞言獃獃的道。

「其實先生早就明白這其中的事,只是先生不願意相信而已。世家橫行之患,猶如病在腠理。外戚專政之患,如同病在肌膚。宦官無忌之患,猶如病在腸胃。而天子糊塗之患,卻是病在骨髓。如今大漢朝四患俱在,便是周公、尹伊這樣的濟世之才復生,恐怕也難以挽救!」

「依公子之言這大漢就真的不能再延續下去了?」田豐十分不甘心的問道。

「讓大漢再延續下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公子快說。」

「在下以為,如果一顆大樹的枝葉已經枯敗,枝幹已經腐朽,但是它的根芽還有生機,這時候應該做的就是將枯朽的大樹推倒,另其根芽再煥發生機。」

「公子莫非是說要行光武之事?」

「然也!」

「老夫不敢苟同,先前公子所說的四大患,其實只要最後一患能好,則大漢依舊能生機勃發,只要大漢能撐到下一任天子,而且天子又聖明,那大漢王朝依舊可以千秋萬代。」

「如果天子年幼,再出了一個王莽呢?」

「何來的王莽?」

「今天雖然沒有,那卻不代表明天沒有。長皇子不過五歲余,二皇子不過數月大。而天子整日貪戀美酒佳人,恐怕……恐怕難有天年啊!」簡雍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苦笑。

「那光武又何在?」田豐猶自不死心的追問道。

「天下若亂,何愁沒有光武?」

田豐聞言頓時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睿智的雙目中閃現出了一絲不甘和痛苦。簡雍看著田豐如此,心中也大是不忍,搖了搖頭,沖田豐行了一禮,然後便徑直出門。而田豐卻猶如痴獃一般的枯坐在一旁,連簡雍立刻他也不知道,不知道過了多久,田豐伏地大哭道:「王室多難,田豐本志存匡救,怎奈回天乏術啊!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如意家居』今天歇業了,所有的人都出動,滿雒陽城的找人。找的人當然是簡雍了,可是簡雍卻不知道,這是正坐著雇的馬車向府里奔去。到了府門他就覺得不一樣,府門口連個把門的都沒有,而府中卻是一片吵鬧連天。他皺了皺眉頭,便徑直向府中走去。

進門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大群人,仔細看去,卻是三個大漢正抱著陳到,一個抱著陳到的腰,兩個架著陳到的胳膊。而陳到這時則紅著眼睛沖對面眼窩青著,滿臉苦笑,不停說著好話的蘇雙大聲喝叫著,雙手兩隻腳還不停的踢騰著。蘇雙身邊不遠處站著一名相貌忠厚,風塵僕僕的漢子,這時也正冷冷的盯著蘇雙。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啊?唱的那出?」簡雍看的莫名其妙,於是上前走了兩步出言問道。

「公子您終於回來了,您要是再不會來,屬下可能就見不到你了。」蘇雙看到簡雍,也不知道是喜極而泣,還是委屈的眼淚直流,反正是流著眼淚,顫顫巍巍的說道。

「公子!」忠厚漢子看的簡雍歡喜的叫了一聲。

「你們放手!」陳到回頭喝了一聲,然後跳將下來,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簡雍,小嘴咧著叫道:「兄長,您可回來了,小到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臭小子,說的跟為兄怎麼著了一樣!」簡雍愛憐的撫摸著陳到的頭,笑罵了一句,然後抬頭沖迎上來的忠厚漢子道:「世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屬下剛回來不久!」張安拱手行禮,面帶微笑的道。

「一路勞頓,很是辛苦!」簡雍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還好了,謝公子關心。」

「啊呀!非單,你這是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樣啊?」簡雍看著蘇雙的青眼窩,驚訝的問道。

「我打的!」蘇雙還沒說話,抱著簡雍的陳到抬起頭微笑著道。

「臭小子,翻了天了是不是?幹什麼打你蘇大哥?」

「誰讓他把小到的兄長給弄丟了?」陳到振振有詞的叫道。

「你個臭小子,以後不許這樣了。快去給蘇大哥賠禮道歉。」簡雍聞言當即輕輕的拍了陳到的頭一下,虎著臉喝問道。

「哦!」陳到聞言心中十分的不情願的哦了一聲,但是卻又不能不聽簡雍的,於是便搔著腦袋來到蘇雙身前拱手道:「蘇大哥,小到一時衝動,冒犯了您,希望您能原諒小到。」

「無妨!無妨!」蘇雙微笑著扶起陳到,心中卻嘆息道:「這小子小小年紀,這武藝還真不賴,三五個大漢都拿不下他,不過那一拳打的很真疼,這混小子!」

「兄長,蘇大哥不怪小到了。」陳到笑嘻嘻的道。

「那是你蘇大哥人好!」簡雍白了陳到一眼佯怒道,說著看著蘇雙道:「非單,沒事?」

「公子放心,小到也沒下死手,沒事的。」

「那就好,那你去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咱們為世平接風洗塵。」

「公子,安又不是外人,不至於這樣見外。」張安微笑著道。

「公子啊!世平是怕咱們去他那白吃啊!」蘇雙不等簡雍發話,便開著玩笑道。

「世平啊!是這個意思嗎?」

「公子,您別聽非單瞎說,安豈是那種吝嗇之人?」

「那就好!那咱們就定了,今晚『耿記酒』不做外人的生意,就咱自家人都去,大家好好的聚一聚。」

「那好!我等都依公子的。」眾人一齊喜聲道。

「那就這麼說了,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會,晚上陪大夥好好喝幾杯。」簡雍笑著道。

「那我等就不打擾公子了。」眾人說了一句,便陸陸續續的離開。

「小到你留下!」這時忽然簡雍出言喊住了陳到。

「兄長,喚小到有什麼事?」陳到來到簡雍的身邊,微笑著問道。

「明日為兄帶你去拜訪一位先生,讓先生教你治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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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閑玩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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