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康熙五十四年七月,誠親王胤祉上奏康熙,八阿哥胤禩於去年年底染患傷寒,病情一直未有好轉,如今病勢已日益加重,恐難救治,康熙只批得「勉力醫治」四字,殊是無情。未過幾日,康熙再於御醫奏報八阿哥胤禩病情的摺子上硃批:「本人有生以來好信醫巫,被無賴小人哄騙,吃藥太多,積毒太甚,此一舉發,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氣不凈再用補劑,似難調治。」口氣更近於譏刺。

我坐在小凳上一邊熬藥,一邊嘴角含笑的聽綠珠說着前面的事,始終不置一詞,綠珠說完見我表情淡然,神情有些疑惑,我知道她在疑惑什麼,卻不願出言解釋,無情最是帝王家,康熙為了穩固自己的帝位,接二連三將自己的兒子予以囚禁或責罰,對八阿哥他還算念些父子之情。我心裏一直都存有一個疑問,他對自己的兒子都可以狠絕至此,旁人何復多言,只是他為何單單對我,寬容仁厚?

葯爐里的熱氣頂着爐蓋直往上跳,吱吱作響,我拉回神思,用筷子支在爐蓋上,胳膊肘兒支在膝蓋上,一邊支著下巴,一手輕搖著蒲扇,七月的天氣已是炎熱氣悶,雖在山中,頂着熱氣煎藥,也着實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有時一爐葯尚未煎好,我的衣服從里至外,幾乎全部被汗水浸濕,額頭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臉上的妝被沖的慘不忍睹,更讓我心酸的是,我費盡心思煎的葯,八阿哥好似連看也懶得看,任由葯由熱變冷,葯冷就不能再服用,只得重新再煎,我幾乎是一整天都呆在廚房的火爐前。

綠珠心有不忍,常常出口相勸,讓我開好藥方,她來幫我煎藥,我卻只是不理,固執的堅持自己親手煎藥。綠珠拿着蒲扇一邊幫我打扇子,一邊低聲問:「姑娘,這半月以來,您親手煎的葯,爺總是原封不動的放在一邊,您卻只是不理,堅持親手煎藥,如此下去爺的身子不僅不能好,恐怕姑娘也會給熱病了。」

我搖頭淺笑,瞟了眼擺在一邊的綠豆湯,笑道:「綠豆能清熱解暑,每天以綠豆熬制的湯水代替茶水,就不會中暑了。」說着我端起綠豆湯大大的喝了一口,加了冰塊的綠豆湯順着喉嚨一直往下來,整個人都跟着清涼起來,我看看一頭汗的綠珠,道:「你也趕緊去喝一碗。」

綠珠坐着不動,眉目間滿是哀愁,道:「八爺一直固執不肯用藥,恐怕過不了多久,就真如太醫所說,再難醫治了。」我微搖了搖頭,笑問她:「每次我去送葯,你都跟在身邊,八爺雖一直未曾用藥,身子也確如太醫所說,是越來越差,可你有沒有發現,八爺身子雖差,可精神並未完全萎靡不振。」每次我去送葯,八阿哥都是面無表情,要不躺在床上假寐,要不坐在窗前的軟榻上望着外面發獃,有時還握著本書,好似在專註的看著書,可我發現,他看書的時候總是翻在同一頁,他的身子雖是消瘦不堪,可精神並未完全垮掉,每次面對我,他好像都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氣來應對。

綠珠皺頭深思,想了好一會兒,才若有若無的點點頭,思索著說:「奴婢好像也看出了點東西。」我示意她說說看,綠珠一邊皺眉,一邊輕聲細語,「每次姑娘去送葯,爺好像都很排斥,冷臉相對,一幅不想理會的樣子,可爺若是真的不想見姑娘,大不了可以吩咐賈公公不讓姑娘進屋就得了,可爺為何即不想見姑娘,卻又要讓姑娘進屋呢?」

我抿嘴輕笑了兩聲,讚賞的看了她兩眼,綠珠臉微紅,躲閃着我的視線,囁囁道:「奴婢口無遮攔,請姑娘恕罪。」我笑道:「你說的很對,何罪之有?」綠珠面色稍緩,我問:「你還看出了什麼?」綠珠想了想,掃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我笑:「說吧!我受的住。」綠珠默了會,才幽幽道:「姑娘對爺一片真心,每日耽在廚房,不畏炎熱親手為爺煎藥,可爺非但不感激,反而白白糟蹋了姑娘的葯,平日一見姑娘,冷漠疏離的表情下都是防備,好像姑娘是洪水猛獸一般。」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淺,越來越黯淡,綠珠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奴婢實在猜不透爺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我默了半晌,強笑了兩聲,道:「我與八爺認識很多年了,有些事你不知道,他現在這樣做,我能理解。」他位高權重之時,不惜放下身段,想盡法子想要走近我,我卻毫不猶豫的拒他於千里之外,如今他一敗塗地,我反而意無反顧的選擇了他,在他心裏必定是以為我在憐憫他,八阿哥一慣溫文爾雅,看着和藹可親,極易讓人親近,可我知道這不過是他樹立賢名的一種手段,在他溫暖和煦的笑容下,掩藏的是一顆冷漠疏遠的心,世人看到的不過是他想讓人看到的樣子。他的溫文爾雅和四阿哥的冷淡如冰雖是南轅北轍,可他們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不想輕易讓人看清和靠近。

綠珠愕然,問:「姑娘一點也不曾生氣?也沒有絲毫覺得委屈嗎?」我笑的極為燦爛,道:「我不會生氣,也不會覺得委屈,他只是有些問題沒有想明白而已,他如今如此對我,也不過是在跟我賭氣,賭我肯定受不了他的冷落,賭我肯定會主動離開。」我狡黠的笑了一下,有些得意的道:「我偏不讓他如願,看我們誰能堅持到最後。」

綠珠仍是面有不解,問:「姑娘好像十分了解爺,即是如此,您為何不索性給爺說清楚呢?」我輕嘆了口氣,淡淡道:「八爺不同於常人,有些話說了,非但沒有用,反而會適得其反。」綠珠又道:「那難道姑娘就一直這樣跟爺耗下去?」我想了想,極是鄭重的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眼一碧千里的晴空,笑道:「未來還很長,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跟他耗下去。」

綠珠獃獃望着我,眼神中是我從未見過的敬仰欽佩,我被她盯的不好意思,伸手將她的臉推正,嗔道:「你盯着我看做什麼?」綠珠道:「奴婢現在才明白,為何爺的身子差到如今地步,精神卻仍尚好,原來爺只是在等著姑娘離開,若姑娘一日不離開,爺就會一日堅持下去,一個人的身子可以垮,可只要有了信念,精神就絕不會輕易垮掉。」我莞爾一笑,扭頭將葯爐里的葯倒在一個唐瓷碧玉碗中。

捧著葯一路直到八阿哥的小院,賈慶守在門口,見我過來躬身過來,小聲道:「姑娘,九爺和十爺來了,這葯是不是讓奴才送進去?」他是擔心八阿哥會在九阿哥和十阿哥面前冷落我,讓我難堪嗎?面對他善意的提醒,我只是略笑了笑,徑直推門進了屋,外間的屋角擺了幾盆冰塊,走到裏間的時候,頓覺十分清涼,八阿哥隨意的靠在床頭,臉色陰鬱蒼白,眼神直直盯着地面,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坐在他床前,臉色十分難看。

我淡然的向九阿哥和十阿哥請安,十阿哥忙抬手讓我起身,我沖他略一頷首,端著葯上前遞給八阿哥,淡聲道:「我已經放了一會兒,不是太燙了。」他沉默的盯着地面,一言不發,我仍如往常一般,固執的伸着手,也是不言不發的盯着他。過了半晌,他慢慢抬起頭,定定望着我,眼神空洞如萬里荒漠,眸光中的冰冷好似讓七月的烈陽也要避之不及。

他和我對視了好一會兒,慢慢伸出了手,我心下狂喜,暗暗咽了口口水,緊張卻又期待的看着他,這一刻不知在我夢中出現了多少次,這段時間一直極力掩示的酸楚悲傷難過失望,頓時煙消雲散,只要他願意喝我的葯,那就等於他跨了他的那一步,我必定會緊跟着他的步伐,或許是期望太久,只覺得他伸手的迅速,緩慢的近乎僵硬,好似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我都忍不住要再上前一步,將葯送到他手邊,讓他不費絲毫力氣就可以拿到。

終於他的手觸及了碗沿,我微微呼出口氣,嘴角忍不住泛起絲淺笑,半推半扶的將葯遞到他手中,他看着我,在我以為他要接過葯的時候,他卻慢慢鬆開了手,藥水四濺,破散的葯碗一如我現在的心情,我怔怔的看着他,一時間滿眼都是震驚和不能相信,還有受傷的悲痛以及瞬間瀰漫全身的絕望。

「八哥,你------」九阿哥和十阿哥都豁然起身,面色憤慨,十阿哥寒著臉,瞪着地上的碎碗片,「八哥,你怎能如此傷曉楓?」連一貫與我不對盤的九阿哥,也神情極是複雜難懂的盯向八阿哥,似有些心酸,又似有些不滿,「八哥,不管以前是非恩怨,曉楓即能拋棄前程往事,你又何必如此呢?」

八阿哥沉默的看着我,眼眸變的暗沉,幽深如海,猶如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表面看着平靜無波,底下卻是暗涌急流,一不小心,就會將人捲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他唇角緩緩抿起絲笑,只不過這笑寒的像冰,冷的似劍,讓人看過一次,絕不願再看第二次,他似在自己周圍建起了一座無人可以跨越的鴻溝,任何人若要走近,都會粉骨碎身。

我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心內忽閃過許多畫面,四阿哥與鈕鈷碌氏大婚時,在當時的四貝勒府,他曾說過會補償我,我生病時,他帶着一小塊蛋糕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我雖拒絕了他,可他走後,我卻對着那一小塊蛋糕發了半天的呆,如今記起,唇舌間似仍留着蛋糕的清甜,草原上他不顧自己的性命捨身相救,那兩枚仍躺在我懷裏的戒指,越想越多,心裏的萬般滋味隨着這些回憶緩緩消散,心境變的平和起來。

我側頭而笑,笑容清亮明快,一點不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笑嘻嘻的問:「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趕我走嗎?」他嘴角的笑立即僵在唇邊,整個身子都是一陣輕顫,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是驚愕萬分,只是獃獃看着我,我續笑道:「我即然選擇來了,就絕不會再離開。」他慢慢垂下睫,半晌才沉聲道:「你不想看見你,所以--------」他頓了一下,又抬起睫,眼中又變回了無邊無際的荒漠,沒有一絲情感,「請你離開。」

身邊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十阿哥似乎想說話,可被九阿哥盯了一眼后,又閉上了嘴巴,只是沉默的在我和八阿哥身上掃來掃去,我仍是嘻嘻笑着,手輕撫著下巴,一幅深思的模樣,過了會兒,我走到窗前,指著北邊,笑說:「如果你不想看見我,那就把我埋在那邊的桃樹下,說不定我的魂魄會化身為桃花,迎風綻放,你日後若想見我,就去看看桃花。」八阿哥面容忽變,平靜冷漠的雙眸,瞬間颳起了狂風暴雨,掀起了滔天巨浪,眸光中有痛楚,有掙扎,有悲哀,有欣喜,最後皆化為一個深入骨髓的無奈。

我不再理他,蹲下身去拾地上的碎碗片,平靜的道:「我去重新煎藥,你再等等。」說罷平靜的走離了他們的視線,守在外面的綠珠滿眼淚花的迎了上來,忽地驚叫起來,「姑娘,你的手流血了。」我這才感覺到手火辣辣的疼,垂眼一看,許是太過用力,手掌被碎碗片劃了幾個口子,此時手心是一片腥紅,我不以為意的笑道:「沒事,適當的流點血,可以促進新血的生成,沒什麼大不了的。」綠珠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的傾泄而落,我實在沒有力氣去安慰,只是故作不知,快步往廚房行走,道:「我去重新再煎一碗葯,你自個兒先用膳吧!」

一個人坐在火爐前,凝視專註的盯着葯爐,九阿哥站在一邊盯了我許久,我長嘆口氣,無奈的問:「九爺,在你這樣的眼神下,奴婢還怎麼做事呀?」他彎腰隨手抄起一個小板凳坐在我身側,眼睛也盯着眼前的葯爐,問:「今天這是幾次煎藥?」我想了想,道:「好像是第九次。」他抬頭看了看我,又垂下睫,我看他不說話,索性也來個不言不語,說實話對他,我心裏始終存了幾分懼怕,在別的阿哥面前,我可以任性,有時還有些放肆,因為我我心裏明白他們對我都有幾分顧及,可唯獨九阿哥,這些年他視我如仇,恨我入骨,對我百般為難,在他面前,我才會有一般奴婢該有的規距。人就是這樣,會不自覺將別人對自己的好,看成是一種理所當然,然後予取予求,一旦遇到不將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反而會多了幾分謹慎。

「多謝你。」耳邊忽響聲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我抬頭看向九阿哥,他回視着我,面色是難得一見的溫和,我看了半晌,嘴角勉強扯出個淡笑,不以為意的道:「九爺不必言謝,奴婢有自個的私心。」他道:「不管你究竟為何會選擇八哥,我都要謝謝你。」我不吭聲,只是沉默的坐着。他靜默了一瞬,道:「八哥雖是皇子,可自小對自己要求十分苛刻,三歲開始習文,五歲開始習武,為了能走到皇阿哥的眼前,他付出了太多,也犧牲了太多,沒想到一生的心血竟被皇阿瑪三言兩語就塗抹乾凈,這樣的結局不僅他心寒,我們兄弟又何嘗不心寒?」

我看了看他,道:「九爺不必對奴婢說這些,朝堂上的是非對錯也非奴婢所能理解,奴婢即然選擇了八爺,就絕不會再輕易放棄。」他似微鬆了口氣,笑道:「我到底是看低了你。」我略微一笑。九阿哥望着我笑,打趣道:「希望我能早一日親口叫你一聲嫂子。」臉上驀然飛起一片紅霞,我瞪了他一眼,道:「你若再在這裏胡說,我可要趕人了。」

面對我的羞惱成怒,他絲毫不在意,只是站起了身,俯身向我行了一禮,鄭重的道:「多謝。」我唬了一跳,慌忙站起來,側身避開,道:「奴婢說過,九爺不必如此。」他笑了一下,又撩著袍子坐了下來,笑道:「這是我第一次對人說謝謝。」我不相信的撇撇嘴,道:「我不信。」他笑了下,一幅信不信由你的樣子,我坐直身子,問:「真的是第一次嗎?」他笑道:「你若不信,以後可以問八哥。」我頓了下,立即笑道:「我會問的。」他接過我手中的蒲扇,一下沒一下的扇著風,道:「對皇阿瑪和宮裏的娘娘,謝字只是一個臣子該有的禮節。」我抿嘴很是高興的笑起來,邊笑邊側過耳朵,道:「剛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他面色變的極為不自然,笑彈了下我的額頭,神情又變回了以前的高傲,揚起頭冷哼道:「爺的話豈是你想聽就能聽到的。」

我哧的一聲,白了他一眼,譏諷道:「能從孤傲狠絕的九爺口中聽到一個謝字,可真是難得。」他怔了一下,喃喃重複我的話,「孤傲狠絕?」我笑着點頭,道:「像狼一樣,不過------」我頓住了話頭,盯着他一幅不敢啟齒的樣子,他瞟了我一眼,道:「知道你口中定是沒有好話。」我笑着不語,過了瞬,他咬了咬唇,問:「不過什麼?」我笑了起來,邊笑邊道:「不過狼對伴侶都很痴情,這一點可與你絲毫不相符。」他的臉色驀的沉了下來,眼中竟隱隱浮現了一絲哀傷,我突然想起了子青,心神一震,暗罵自己該死。

我囁囁的不敢再說話,他怔怔愣了片刻,眼中哀傷盡散,瞟了我一眼,搖頭嘆道:「我就不明白,八哥究竟看上了你哪一點?」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故作得意的道:「那是因為我長了一張傾城傾國的臉,還有一個聰慧靈巧的心。」九阿哥搖搖頭,指着我的臉,一臉受到驚嚇的樣子,神情十分沉痛的樣子,道:「你的臉雖說不上嚇人,可離傾城傾國應該還差了十萬八里地。」我狠狠瞪着他,嘴唇上下翻動,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得意洋洋的瞅着我,滿臉你奈我何的表情,我氣極反笑,深吸了口氣,道:「上古傳說,人都是天上的天使墜落在地,化為容貌各異的人,我看九爺降落的時候,一定是臉先着地。」他一開始估計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待他想明白時,我已捂著嘴樂了半天,他滿臉不置信的盯着我,臉上的震驚,最後化成一個無奈的笑。

沒想到我跟九阿哥,竟然也有相對而笑的一天,他隨意的坐在我身邊,看着我捧腹大笑,嘴角也是笑意澹澹,十阿哥轉過迴廊,就看見我們笑的直打跌,面露驚奇,眼神來來回回在我們身上打轉,驚問:「你們竟然在一起大笑?」我含笑不語,九阿哥面色淡淡的掃了十阿哥一眼,不答反問:「我就不能跟曉楓說笑了?」十阿哥撓撓頭,道:「倒也不是不能,只是你們自從第一次在御花園相遇,次次見面都是劍拔弩張,現在冷不丁見到你們有說有笑,我當然會奇怪了。」

想起以前的種種,我和九阿哥相視一笑,九阿哥道:「以前是我眼高於頂,看不慣你跟四哥和十三弟糾纏不清,所以言語上有些過份。」心忽然劃過一絲劇痛,我強忍着噬心的痛,淡淡笑了笑,道:「我當時也有些任性。」九阿哥笑道:「那過去的種種一筆勾消?」我點頭,打趣道:「你若不來找我麻煩,我就感激不盡了,還敢記仇嗎?」九阿哥盯着我,笑道:「日後,等我執禮叫你嫂子時,我可是得聽你的吩咐了。」我臉微微有些發熱,佯瞪了他一眼,匆匆將視線移開。

十阿哥也嘻嘻哈哈的蹲在我身側,笑道:「好嫂子,將來我一定給你備一份大禮。」我緊抿著唇,故作寒臉不肯搭話,九阿哥忽嘆了口氣,道:「曉楓,八哥一時想不通,你別在意。」我神色稍緩,輕點了點頭,道:「我都明白。」九阿哥站起身,道:「你明白就好,我和十弟還有事,就先回去了。」我也隨着起身,道:「那我不送了。」九阿哥俯身向我行了一禮,我還未來的及跳開,他已大笑着轉身離去,十阿哥也裝模作樣的笑言:「好嫂子,弟弟先行告退。」我臉通紅,狠腕了他一眼,目視着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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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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