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眼看就是六月天,天氣開始悶熱起來,不過比起現代還是好多了,姑姑經常讓人煮些綠豆湯之類的送來給我解暑,日子過的相當舒服。自見過阿瑪以後,回家這兩個字便成了我的禁忌,蘭心每次提起,都讓我叉開了,董鄂氏也進宮了好幾次,有一次她是帶着她的親生女兒一起來的,我便第一次見到了我同父異母的姐姐琳倩,長得相當漂亮,也是這次我才知道為何董鄂氏要千方百計的阻撓我在宮裏住。

原來姐姐已到了婚嫁的年齡,康熙曾口頭應承過阿瑪,要與他結成兒女親家,上次我和十三阿哥游御花園估計是傳到了董鄂氏耳中,董鄂氏怕我近水樓台先得月,搶先佔了便宜,所以才對蘭心威脅利誘,讓蘭心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覺得好笑,又有些悲哀,好笑的是她的舉動正中我下懷,悲哀的是同叫額娘,我卻得不到她一星點的關心,不過她擔心的也正是我擔心的,為了成全她,也為了保全自己,我便肯請姑姑留姐姐在宮裏小住兩日,董鄂氏自是高興萬分,對我又是感激又是疑惑,我也懶得跟她解釋,見我一幅天真可愛的樣子,她臉上樂開了花,估計是在笑我白痴,有機會一步登天,卻不懂得珍惜。

不過這個姐姐倒真如十二阿哥所說,溫柔嫻靜,知書達禮,對我雖說不上親近,但也不壞,偶爾還會跟我聊聊天,董鄂氏許是跟姑姑說過些什麼,反正姑姑只要出門,便會帶着姐姐,我覺得姑姑有點像做推銷的,別人推銷產品,她是推銷人,不知道此舉是阿瑪授意,還是董鄂氏自己的意思,難道嫁給了皇子,進了皇家就一定會幸福嗎?

開始幾天,姑姑出門時總愛叫我,我是唯恐避之不及,拚命找理由推辭,漸漸姑姑便不再叫我了,我每天倒是很閑,早上按時給姑姑請完安,便找個理由溜了,不是在屋裏看些醫書,就是在園子裏溜達。

「小姐,別逛了,我們回去吧!」蘭心一邊苦着臉勸,一邊掏出帕了欲給我試汗。我接過帕子試了試額頭的汗,道:「算了,再逛一會吧,她們肯定還沒走!」說罷我又漫無目地的在園子裏的小路上左轉右轉的晃悠,一大早幾個宮裏的主子都來永壽宮串門,我便尋了借口,跑了出來,蘭心瞟了我一眼,道:「大小姐早早就在娘娘跟前伺候,小姐你倒好,千方百計的躲著。」

我回頭看她,笑說:「她是她,我是我。」蘭心嘟著嘴道:「真不知道小姐天天在想些什麼?總不能這樣逛一輩子吧!」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斥道:「究竟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蘭心道:「當然小姐是主子。」我道:「即然我是主子,你就得聽我的。」蘭心吧唧了一下嘴巴,還想說什麼,我忙道:「你什麼也別說了,我自己心裏有數。」蘭心無奈只好繼續苦着臉,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後。

「小姐,是十二阿哥!」蘭心拉拉我的衣袖,小聲道。抬眼望去,不遠處十二阿哥正邊走邊和身邊的柳平說着什麼,我忙提了裙擺快步跑過去,叫道:「表哥。」十二阿哥停了腳步,忙道:「你跑慢點。」我試試額頭的汗,道:「你這幾天去哪裏了?」十二阿哥笑道:「前幾天皇阿瑪差我去辦差,剛回京。」「哦」我點點頭道。十二阿哥笑道:「找我有事?」我搖搖頭,道:「一個人無聊的很。」

忽地一陣說笑聲傳入耳中,朝前看過去,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兩個我沒過的年輕男子,坐在前面的涼亭里,談笑風聲,一看見四阿哥,就想起上次十三阿哥所說,他可是摟着我坐了一個上午,臉有些燒,對十二阿哥略一俯身道:「我先回去了。」不待他應聲,轉身就想溜。

「曉丫頭。」未行幾步,就聽見後面傳來十三阿哥的叫聲,我嘆了口氣,心中懊惱的要命,怎麼會無意中來到這裏,長長吁出口氣,待臉上擠出絲笑,方才轉過身。十二阿哥早已走上前去了,蘭心臉色有些發白,我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先回去,她臉色一喜,躬身退了下去。

一步一步慢慢蹭過去,幾個人的眼睛都直直盯着我,如芒刺在背,十二阿哥瞅了我一眼,對坐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道:「聽說八哥新建了園子,我們兄弟幾個怕是要去熱鬧熱鬧了。」

年輕男子笑道:「是要去的!」

我走過去,傻傻的站在一邊。十二阿哥見我垂著頭,笑道:「曉楓,發什麼呆,連安也不請了嗎?」他指指坐在他身這的兩個年輕男子道:「這是三哥,五哥。」我正欲俯身請安,三阿哥抬了抬手,道:「曉楓姑娘不必多禮,坐吧。」這兩人在歷史上好像並不出名,我有些陌生,不過站在三阿哥身後的太監手上抱着一具古琴,我倒是挺感興趣,瞅了幾眼。

五阿哥看着我笑道:「都說曉楓姑娘性格豪爽不輸男兒,今日怎麼變得拘束了?」看來我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名,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五阿哥說笑了,其實街坊傳聞,不足為信的。」

十三阿哥聞言就笑了起來,邊笑還邊去看身邊的四阿哥,知他因何發笑,心裏又羞又燥,生怕他又提起那件事來,對他身邊的那位,更是瞧都不敢瞧。五阿哥見十三阿哥樂不可支,笑道:「十三弟,有什麼趣事,說出來我們也樂樂。」心裏一驚,生怕十三阿哥當眾說了,忙偷偷瞪他一眼,眼神中只有一個意思,識像的就不許說,他卻拿我當空氣,自顧笑着對五阿哥道:「五哥不知道,早聽說這丫頭有趣,開始我還不信,後來我倒是真的見識到了。」說完他瞅着我,又吭哧吭哧的笑了起來,三阿哥和五阿哥都看向他,看他滿臉痞痞的笑容,我真是有些無語,他真的是歷史上所說的怡親王嗎?現在看來未免也差太遠了吧?

十三阿哥拚命忍着笑,指着我道:「她那天------」實在忍不住了,我刷的一下站起身,氣急敗壞的道:「不許你說。」可能是我的音調比平時高了幾個分貝,他聞言一震,許是沒料到我反應這麼大,竟敢呵斥他,一時間有些傻傻的看着我,嘴巴一張一合,嘴裏的話也吞了回去,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實在可笑,我忍不住「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笑着笑着就覺得不對勁,眼睛一掃,三,四,五,十二阿哥都在看我,我心一跳,才想起眼前坐着的可都是龍子啊。

十三阿哥見我一臉懊惱,滿臉都是不懷好意的笑,道:「這可不用我說,自個兒都暴露了本色。」這才知道他的本意,心裏悔恨交加,這個十三阿哥,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幹嗎平白無故的跟我過不去?十三阿哥捂嘴忍笑,道:「小小年紀,就這麼厲害,長大了可怎麼了得?」

我盯着他,見他一臉得意,心有不甘,便癟癟嘴道:「你也沒多大啊?」

三阿哥和五阿哥都笑了起來。十三阿哥也笑了起來,看着四阿哥道:「看吧,看吧,嘴巴一點也不饒人。」四阿哥看着我,嘴角扯了扯,卻沒有說話。

十二阿哥道:「曉楓,你還要多謝四哥,上次可是四哥救了你!」我紅著臉站起身,垂頭對四阿哥俯身道:「奴婢謝四貝勒搭救之恩!」四阿哥抬了抬手,淡淡道:「起來吧!不是什麼大事。」這人總是一幅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樣子,說話也是超簡單,惜字如金,顯得冷漠又生疏,怪不得這宮裏的人都叫他冷麵王,太貼切了,我偷偷抬眼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趕緊垂了睫,面色淡然,眸光深處卻是帶着抹笑意,這抹笑把他那張冷臉中和了一下,看起來比平時順眼多了。

十二阿哥看着我笑說:「看來額娘對你是用了大力氣的,這才幾日連性兒都變了樣。」我的臉更紅了,低聲嘀咕:「我哪有變?」十三阿哥道:「我看也沒變,要不然大白天的走路怎麼會摔得那麼嚴重?」這十三阿哥這麼沒眼力見,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抬頭飛快的掃了眼四阿哥,又轉頭瞪着十三阿哥道:「那是你少見多怪,這點小傷算什麼?」十三阿哥笑了起來,邊笑邊道:「小傷?這還只是小傷,看來這樣的小傷你是常常都有了?」看他一臉調侃的樣子,我癟癟嘴,斜他一眼,道:「有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說罷我還小聲嘀咕了一句:「幹嗎總找我麻煩。」又都笑了起來。

我不敢去看他們的臉色,直好把目光投在三阿哥身後的那具古琴上,三阿哥見我一直瞅着他的琴,笑問:「姑娘也擅撫琴?」我笑着搖頭道:「奴婢不擅撫琴,不過很喜歡聽別人撫琴。」

五阿哥笑道:「三哥,這大清朝可沒人不知道你的大名,曉楓姑娘怕也是想聽上一曲呢?」說完微笑着看向我,我也對他笑了笑,聽五阿哥口氣,這三阿哥應該是極擅撫琴的。

三阿哥道:「這有何不可。」他身後的太監忙把琴放在他身前。

他看着我笑了笑,手撫上了桌上的琴,指尖靈巧地挑拔琴弦,一串珠玉之聲傾泄而出,宛轉動蕩、無滯無礙,我一聽不僅大吃一驚,三阿哥此時撫的是由笛曲改編而來的《梅花三弄》,此曲表現的是梅花潔白,傲雪凌霜的高尚品性。明《伯牙心法》中說「桓伊出笛吹三弄梅花之調,高妙絕倫,後人入於琴。」我望着他纖長的手指,曼妙地撫過琴弦,一塵不染。琴音不染絲毫濁氣,澄然秋潭、皎然月潔、湱然山濤、幽然谷應,梅為花之最清,琴為聲之最清,他以最清之聲寫最清之物,將梅花凌霜傲寒,高潔不屈的節操與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驚為天成。

曲罷!我仍沉陷在如此妙曼的琴音中,難以自拔。三阿哥優雅地將手從琴上收回,看着一臉痴迷的我,輕輕笑了笑。我望着他淡淡的笑,喃喃低語:「驛外斷橋邊,寞寂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三阿哥聞言一怔,原本優雅平靜的面上頓時起了一陣異色,但瞬間又恢復了原樣。

五阿哥笑看着我,道:「三哥可是找到知音了。」我臉一紅,諾諾道:「五貝勒說笑了,奴婢可不敢當。」三阿哥笑了笑,問:「你也愛梅?」我道:「梅乃四君子之首,人皆愛之,寫梅的詩詞更是數不勝數,奴婢也只是趨炎附之罷了。」我見他們都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笑。五阿哥道:「只聽說姑娘個性獨特,豪爽率直,沒想到姑娘也是位才女。」心裏有些好笑,這些人可真夠虛偽的,就我這樣的,也能稱才女?遂笑道:「五貝勒可別這麼說,奴婢若以才女自稱,那像李清照這樣的才女,豈不是要氣瘋?」三阿哥和五阿哥相視一笑,都眼露驚詫,十三阿哥似乎也來了興趣,道:「那你最愛的是什麼?」我笑道:「奴婢最愛的是蓮。」十三阿哥點點頭,笑道:「蓮花?出淤泥而不染,這是你喜愛蓮的原因嗎?」我沒有說話,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十三阿哥笑了起來,又轉頭去看四阿哥,眼神中趣味從中。四阿哥面色無異,只是眼神中掠過一絲欣喜。

往回走時,心情覺得有些煩悶,整整一個下午,我是如坐針氈,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雖然十三阿哥沒有提起那天的事,但我總覺得人人都知道,再加上四阿哥眼中的那抹似笑非笑,更俱殺傷力。

垂著頭緩緩的前行,「砰」的一聲我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中一驚,不知撞了誰,正欲起身,一抬眼,四隻腳已出現在眼前,順着腳往上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如門神般立在我面前,一個面色淡然,一個眉眼含笑,我呆愣在原地,一時間連大腦也停止了思考,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老天害我,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十三阿哥走上前伸手扶我,揄挪的問:「地上有金子給你撿嗎?」我驀的回神,慌忙爬起來請安。

四阿哥淡淡道:「起身吧。」我退到一側,讓他們先行。十三阿哥又是一臉怪笑的盯着我,心裏頗為惱他,抬眼掃了下四阿哥,見他沒注意,便狠狠瞪了十三一眼,他見我一臉想吃了他的表情,越發笑的大聲,四阿哥瞅我一眼,淡淡地問:「你怎麼在這?」我道:「奴婢正要回去。」他臉上似浮現一絲笑意,道:「這裏是永和宮。」「啊」我忍不住驚呼一聲,永和宮?那不是四阿哥生母德妃住的地方?十三阿哥見我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噗哧」一笑說:「剛看見你,我還以為我們走錯了。」我嘿嘿乾笑了兩聲,一臉的尷尬,心裏直唉氣,古人的話果真沒錯,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的時候都會塞牙縫。

我抬頭朝周圍看了看,這永和宮離姑姑住的地方到底有多遠啊!十三看我一臉迷糊,越發笑地歡,我無計可施,只好乾瞪着他。四阿哥也是眼帶笑意,掠了我一眼道:「正好我們要出宮,你隨着來吧!」說罷轉身大步而去,十三阿哥沖我擠擠眼睛,也緊跟了上去。

我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邊走邊打量前面的這兩個人,一個冷漠如冰,一個熱情如火,這兩人是如何走到一起,成為不離不棄的戰友?小說中常說,十三阿哥為了四阿哥被囚禁十年,究竟有沒有這回事呢?眼前這個淡漠的四阿哥真如史學家所說的殘暴不仁嗎?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覺得自己撞在一人身上,「唉喲。」我撫著鼻子,身子直往後倒,幸好一雙手伸了過來,及時拉住了我的手。我定眼一看,四阿哥正握着我的手,我有些發怔,他的人看起來那麼冷,像冰塊一樣,可他的手,卻是溫暖的,溫熱的感覺隨着他的手,傳了過來。「咳!」十三阿哥以拳掩口,仍是掩不住滿臉的笑意。我一個驚神,猛的抽出手,滿臉通紅的後退了好幾步,才頓住步子。四阿哥搖搖頭,十三阿哥則是哈哈大笑,四阿哥指著前兩面一條道說:「前面就是定娘娘的永壽宮,你自個回去吧!」我忙俯身道:「奴婢謝四貝勒指路。」說罷垂著頭,再也不敢去看他了,今天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十三阿哥瞟了眼四阿哥,又轉頭看我,笑道:「你是得好好謝謝四哥,四哥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聞言抬頭去看他,他卻只是咧著嘴一個勁的笑,這傢伙為什麼總是揪著那天的事不放,我生怕他又舊事重提,忙正正神色,一板一眼的道:「四貝勒的救命之恩,奴婢永遠銘記在心,只是貝勒爺身份尊貴,奴婢除了在心裏為貝勒爺祈福以外,也為貝勒爺做不了什麼,請貝勒爺原諒。」話剛說完,他們就笑了起來,十三阿哥笑嘆道:「你的口才可真好,都快趕上書房裏的師傅了。」我面色一赫,分不清他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便笑着不言語。四阿哥默看了我半晌,道:「逛了半天了,快回吧!」我一聽如釋重負,正準備走,不料十三阿哥一把拉住了我,也不管四阿哥,只是看着我道:「救命之恩,光在心裏祈福哪夠啊?」我一聽,不禁一怔,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四阿哥也皺起眉,看樣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疼愛的這個弟弟究竟想玩什麼花樣?我咬了咬唇,強笑道:「那十三阿哥以為奴婢如何謝才算夠?」十三阿哥盯着我,眼珠兒轉來轉去,忽地一笑,道:「你若真想謝,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我現在還沒想到,不如你就先欠著四哥吧!等四哥想到了,再告訴你。」我又是一怔,欠著?欠著四阿哥?這算什麼?抬眼去看四阿哥,他也是面色驚訝的看着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則直直盯着我,催道:「怎麼樣?怎麼樣?」見他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我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他又催的緊,我一咬牙,應道:「好,就算奴婢欠著四貝勒。」十三阿哥一拍大腿,大聲道:「夠爽快,不愧是草原兒女」

四阿哥直搖頭,道:「鬧也鬧夠了,走吧!」十三阿哥活像撿了金元寶一般,笑呵呵的走了,沒想到他走兩步,又反了回來,天啊!他到底有完沒完了。我鱉著眉,面色再也難以維持風淡雲清了,他見我面色不善,笑了笑道:「口說無憑,你得留個憑證。」好你個十三阿哥,竟如此刁難我,我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又不好發作,好歹人家可是大清的皇子,便沉聲問:「十三阿哥可是要奴婢咬破手指,寫下血書?」十三阿哥笑着搖頭道:「非也非也,血書就免了,你留下一件隨身帶的物件就行了。」我皺起了眉,隨身帶的物件?我上上下下看了看,身上也沒帶什麼呀,十三阿哥見我半天沒反應,突然伸手快速從我身上抽出隨身帶的帕子,我驚呼一聲,便要去搶,他退了幾步,將帕子塞進四阿哥的懷裏,對四阿哥,道:「四哥,可得保管好,免得她賴帳。」我頓住腳步,再也不敢往前走,只是看着這兩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四阿哥笑着搖頭,掏出帕子欲還給我,可他掃了眼帕子,卻把手頓住了,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我的帕子上銹著一朵盛開的蓮花,十三阿哥伸頭瞅了眼,笑道:「好了,好了,憑證也有了,快回吧!」我瞪他一眼,又去看四阿哥手中的帕子,他仍是緊緊攢著,一點歸還的意思也沒有了,唉!我暗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不就是一塊帕子嘛!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便道:「四貝勒是要保管好,若憑證丟了,奴婢可就不認帳了。」十三阿哥搖頭嘆道:「可真是算計的清清楚楚。」我嘿嘿笑了起來,四阿哥臉上也帶了絲笑意。

正笑着,就看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抹了抹額頭的汗上前請安,然後對我躬身道:「姑娘,主子正找您了。」我點點頭,也不理還在笑的十三阿哥,徑直向四阿哥道:「奴婢告退!」四阿哥點點頭,道:「嗯,去吧!」聞言向四阿哥行了個禮,便快步轉身離開,只聽得十三阿哥在身後低笑着和四阿哥說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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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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