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碰他一下怎麼了，他還吃虧不成？

進了教室，李夢氣喘吁吁坐下，這時候是晨讀時間，大家都在大聲朗誦課文，只有她的同桌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她關心地問：「柏宇，你生病了么？」

柏宇搖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趴著啊，等會兒班主任就要來了。」李夢撞撞他的胳膊：「趕快起來，不然到時候你又得挨訓。」

「我再趴一會兒，一會兒就起來。」柏宇的聲音又小了幾分。

李夢離他很近，能聽見他的語氣里有一點不對勁。似乎他在忍耐什麼，語氣里還有幾分痛苦。她眉頭微微擰了擰：「柏宇，你真的沒生病？」

「沒有。」他重複說了一遍。

李夢只好不再追問，拿出語文課本正準備讀，突然餘光看見他胳膊上的淤青，她一下睜大雙眼：「柏宇，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麼？」

「沒……沒什麼。」李夢本來想問，是不是被爸媽打了，可他一直趴著，就是不想讓人看出不對勁，她也不好多問。

忽然她的凳子被身後趙甜踢了一下，這是班主任從後面過來的訊號，她趕緊拿起課本讀了起來，還不忘提醒柏宇：「班主任來了。」

柏宇坐起來，也開始念書。

這下李夢終於看清了，他不僅胳膊上有淤青，額頭上也好大一塊。

天啊，柏宇到底生活在什麼樣的家庭里啊，李夢的眼底有幾分憐憫。

晨讀結束后，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李夢摸了摸書包，翻出來一個創可貼。可柏宇頭上的淤青太大了，一個創可貼也遮不住，她回頭又問趙甜：「你有創可貼么？」

趙甜一下激動地站起來，擔心地問：「你摔著哪兒了，磕著哪兒了？」

李夢不想讓其他人在知道柏宇有淤青，就趴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趙甜從書包里拿出來一盒創可貼，語氣很是認真：「這麼多，夠不夠？」

果然是有錢人，帶創可貼都是整盒的。李夢點點頭，把創可貼先裝進自己書包，然後趁著其他人在教室瘋玩時，把創可貼偷偷塞給柏宇：「要是不想讓人發現，就用它蓋一下吧。」

柏宇悄悄接過，小聲回她：「謝謝你。」

李夢想了想，還是說：「家暴是不對的，情節嚴重的，可以處以兩年以下有期徒刑。」

柏宇猛地抬起頭，眼淚汪汪看著李夢。

李夢有點慌，怕他誤會，就立刻解釋：「我沒想讓你爸媽坐牢，我的意思是把這個說給你爸媽聽，讓他們不要打你了。」

「不是爸媽……」柏宇聲音更小了。

可是李夢聽得一清二楚，與柏宇坐了不少天同桌，她已經摸清柏宇說話的方式了，聽到不是他爸媽的時候，她是非常震驚的，以至於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三分鐘過去之後，她才回了一句：「那……應該告訴老師，不能任人欺負，要不然……要不然你會一直被欺負下去。」

柏宇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淚：「我的事，你別管。」

他語氣有點橫，臉色也很難看。李夢抿了抿唇，沒有再吭聲。本來跟他的關係也就那樣，平時他都獨來獨往，她是看他孤單，又是同桌，才有時候跟他說幾句。她為他想，他不領情也就罷了，還那麼凶。

李夢碰了一鼻子灰，心裡也不舒服，轉頭去跟趙甜聊天去了。

趙甜悄悄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柏宇：「他怎麼了？」

李夢說：「早上吃撐了，胃疼。」

柏宇眼皮子微微動了動，本來止住的眼淚又往下吧嗒吧嗒往下掉。他剛剛都那樣對她了，她還為他圓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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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最後一節課上完，班上的人已經累倒了一大片。連李夢也不例外，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倒是趙甜很有精神，哼著歌兒踢了踢李夢的凳子。

「幹嘛……」李夢沒精打采地。

「你就不覺得數學老師特別帥？」

想到剛才他上課時候的不苟言笑，李夢就搖了搖頭：「我就覺得他好凶。」

只要是數學課，班上的人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不然他手上的粉筆就會砸下來，其實砸的也不疼，就是會讓人沒了面子。這還不算什麼，關鍵是他總會趁你跑神的時候、抓你上講台做題，所以兩節課下來，大家都筋疲力盡。

李夢回頭看著精神抖擻的趙甜，低聲問她：「你不怕聞老師？」

趙甜張張口，正準備說話，她同桌安恆就壞壞地笑：「人家光看聞老師顏值就行了，怕什麼啊？」

「去你的。」趙甜拿著數學書就往他頭上打：「我不怕他，是因為我提前預習了好么？」

安恆抬起胳膊擋住臉，任由趙甜敲打，笑的更多了：「那你也是看在聞老師的顏值才去預習的……」

看著她倆鬧著玩，李夢撐著下巴笑，身旁柏宇忽然站起來，李夢連忙拉住他胳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狠狠甩開了。

趙甜一下站起來，臉也沉了不少：「柏宇，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他低著頭往外走。

「你……」

「算了。」李夢看著他的背影。

趙甜哼了一聲：「要不是你肯理他，班裡誰會把他放在眼裡。」

安恆看著柏宇的背影：「班主任就是知道夢夢人氣高，才會讓夢夢照顧他。要不然大家都一起玩兒，把他一個人晾一邊兒，這不就是搞小團體么！」

「可是你看他剛剛那樣兒，夢夢不就拉他了一下么，至於那麼大反應？」趙甜為李夢打抱不平，氣呼呼地說：「我們夢夢學習好，性格好，長得好，碰他一下怎麼了，他還吃虧不成？」

也不知道哪句話踩了安恆的線，本來還在做老好人的他、一下話鋒一轉：「我們男孩子也不喜歡他，成天走路低著頭，也不知道地上有金子還是有銀子。之前看在夢夢的面子上，打籃球喊過他幾次，他理都不理我們，什麼玩意兒。」

「夢夢，你也說兩句呀。」趙甜踢了踢李夢的凳子：「說出來，心裡會痛快點。」

李夢說：「其實他也有很多優點，每天會把我的桌子擦得乾乾淨淨的，有時候我做題，一不小心就會佔了他好多位置，他也不生氣……」

「他就是想生氣，他敢么？」趙甜打斷她：「要是把你惹生氣了，我們誰還會理他？」

李夢輕嘆：「甜甜，剛剛不是他惹我，是我惹著他了。」

「你就別為他說好話了。」她眼睛都看到了，還能是假的不成，趙甜抿了抿唇：「不然……我們只會更討厭他。」

安恆也點了點頭，贊同趙甜的話。

李夢想了想：「要真說他有什麼不對，那就是他反應太大了。我就是想叫他一起吃飯，可能他以為我要打聽他的隱私。」

「就他？」趙甜哼了一聲：「就是主動說，我都不稀罕聽。」

「而且……」李夢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趙甜追問。

李夢猶豫了一會兒：「算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今天他情緒特別低落，課上也沒認真聽。」

「這樣啊。」趙甜看看安恆，見安恆也是若有所思。這個柏宇雖然平時悶聲不吭，也不愛與人說話，但是如果有不會的題，還是願意張口問李夢，而且上課的時候也會認真聽講。現在聽到李夢說他今天不認真，趙甜也覺得他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可是很快她又撇了撇嘴：「他心情不好，就能拿你撒氣啊！」

「行了，你少說兩句。」安恆岔開話題：「我爸今天心情好，多給我了一些零花錢，我請你們吃冰激凌。」

「那我得吃大的，還要多加好多巧克力醬。」趙甜說。

「夢夢，你還要草莓味的，對吧？」安恆問。

李夢嗯了一下，甜甜一笑：「我也要個大的，還要多放點草莓醬。」

「你們真不愧是好姐妹。」安恆把錢包塞進口袋裡：「先去餐廳吃飯，再不去，我們可都得吃剩下的了。」

李夢往教師四周看了看，這一看才發現大家早都跑的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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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恆排隊把飯菜打好以後，李夢已經把裝壽司的碗打開了。

隔老遠趙甜就聞到了壽司香味，饞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知道李夢不喜歡吃菜，趙甜把碗里雞腿放到李夢碗里：「我拿這個給你換！」

對肉李夢是來者不拒，她給趙甜夾了一塊壽司。

趙甜嘗了一口，就啊啊啊啊啊了幾下。

安恆嚇一跳：「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因為好吃啊，真的太好吃了！」趙甜激動地要命，指著李夢的碗：「這米一看就是專業的，又松又軟又鮮！廚藝也是一流的，不咸不淡也不膩。」

「真的假的啊？」安恆不喜歡吃壽司，準確來說，他只喜歡吃中餐。可是聽到趙甜讚不絕口，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嘗嘗了。

「裡面是熟肉。」李夢看出他的想法，就夾了一塊壽司放在他碗里：「你咬一口嘗嘗看，要是不喜歡就吐掉。」

安恆躍躍欲試，那一個小小壽司色澤鮮艷、米粒飽滿，看起來很好吃，他拿起筷子正準備吃，身旁趙甜就投來怒視的目光，隨之而來的是趙甜沉沉的聲音：「我記得你不喜歡吃日料吧，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吃，要是等下敢吐出一個米粒，別怪我拳頭不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