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姑娘……姑娘——過來這裏瞧瞧，這蝴蝶發簪一定好你……！！」
窄窄的街道另一邊傳來了一陣叫賣聲，那擺着小攤賣者髮飾的大嬸賣力的喊著，手中還搖晃着那枚蝴蝶發簪……
「好漂亮……」
閃閃地亮片就好似天上的繁星，憐雪不禁被那枚好看的發簪吸引了視線……
可「過去買下吧……」
「哎？真的……？！」
「嗯……」
是不過下意識的一記小聲讚歎卻得到上官越軒的饋贈，憐雪高興地立刻拖着他的手兒就往那邊走去，但是……
人好多……街上的人流穿梭不斷，他們的身影才埋入其中，相牽的手兒就……被一股力道給……扯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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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雪——！」
一聲焦急的大喊從分開的地方傳來，埋入了人群憐雪直覺眼前一片昏暗，身旁四周都是烏壓壓的一片黑色身影……
好奇怪……
越來越奇怪……
這條街上的人兒都好奇怪……就好似故意要分開自己與哥哥……？！
「上官公——嗬？！」
心兒焦躁不安地跳動起來，憐雪竟還沒來得及回應一句，身後就倏地伸來一大掌霎時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手緊緊地攬上她的腰，將她往後拖去……
誰……
究竟是誰……？！
「放箭——抓人——！！」
什麼……？！
那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就在自己的身後響起，隨後——那一隻只利箭朝向同一個方向射去……
方才擠滿街道的人群頓然消散，只剩……
「不——！！上官公子，小心——！！」
丹鳳的眸子瞪圓到了極致，憐雪驚恐地使勁全力拉開捂住自己嘴兒的那大掌，朝向就要被無數只利箭刺中的上官越軒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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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腰間的蛇劍，一記凌空躍身，旋動的轉身之下一把靈劍劃出完美的弧線擋下了所有射來的利箭，卻……
當上官越軒滴水不漏地擋下了所有暗處射來的利箭站起身的瞬間，十幾把利劍卻同時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丟開你的利器，束手就擒吧——！！」
為首的侍衛惡狠狠地喊道，上官越軒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的雙瞳死死地只看向那一邊……
那道嬌小的身影之手……那眼色猩紅的男人……
「賀蘭……麒……！！」
上官越軒紅了眼眸的怒火四溢，已無需多餘的解釋，那份惶惶不安教他知道為何這一路上的會如此的「風平浪靜」……
怎會是這樣？！
怎會是這樣？！
為何會有十幾把利劍架在了哥哥的脖子之上，那些一下就散開變為了劍客的那些凶神惡煞的人都是誰？！
「不要……不要……求你們不要傷害他——！！」
驚詫到猶如踏入鬼門關半隻腳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憐雪似乎都沒有在意上官越軒吼出的那一句「賀蘭麒」，甚至都沒有多想攬住自己會是誰……
她痛楚難抑的嘶叫着，掙扎著，只為沖向上官越軒的身邊……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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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力地一使勁，拖在那纖細小腰上的大掌將努力想要掙脫出自己鉗制的嬌小身軀給扳了過來，剎那間——
那張冷漠的俊顏，那雙琥珀色的雙眸……
「皇上……？！」
驚恐與不安已經不能形容憐雪此時此刻的心緒，她愣生生地瞅著賀蘭麒一張只剩冰冷的臉龐，除了喊出那威嚴的名之外……
任何聲音都好似靠在了喉嚨口……
這張她挂念了好久，以為一生都無法見到的俊美臉龐就在眼前，他甚至還緊攬著自己不放……
可是好陌生……陌生得教人又恢復到了最初的畏懼……
「不要再喊了，憐雪……你已經完成自己的任務——你替朕立下了大功，捉拿下了越國叛賊……本王定會好好賞賜於你……」
「……什麼？！不……不……皇上……不要……」
賀蘭麒淡漠地看着自己，似乎盈著笑下吐出的那一句話……是什麼……？！
瞬間盈滿淚的雙眸在哭泣，她請求着即便知道這請求毫無用處，可怎會是這樣……？！
憐雪的心就如懸在了半空中，然而未有安放下來的機會，便已破碎在了無形之中……她不敢回過身……她不敢看上官越軒的那雙眼……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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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雪……！！」
上官越軒悲痛地仰天嘶吼，是她迷惑了他出逃，是她一直利用了自己，欺騙了自己，原來這一切都是這男人一手策劃的一個陰謀……
美好的一切瞬間崩塌……
從天國到地獄，只消一眨眼之間……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求你不要這樣……」
即便破碎了，心還是會感到一下痛過一下的疼……憐雪的小手不覺地抓起賀蘭麒的衣襟，痛苦的搖著頭，不停的搖著頭……
他說了謊，是他捏造了莫須有的事兒……
為何要這樣？！
皇上，你為何要這樣？！傷害我的哥哥？甚至要無情的分開我與他？！！
懇求的眼神，賀蘭麒並非不明了，只是他為何要放過那男人？！是他幫助了玉水寒那個賊帶走了她，是他想要藉著上官立軒那個蠢貨，與他大秦開戰挑起戰亂……
所以，他為何要放過他？！
琥珀的眸子裏冷情一片，賀蘭麒冷凝的眉頭始終緊皺，他看着苦苦哀求哭泣不停的憐雪，心中對上官越軒的憎惡更加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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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的追蹤，賀蘭麒目睹了一切上官越軒對憐雪的獨攬與親密……他按捺到了今時今日只為將他生擒在手……
而她卻想要摧毀一切？！
當真眷戀上了他？
為何沒有一絲重見自己的喜悅，就只有滿目對他的擔憂？！
賀蘭麒妒火燒心，上官越軒犯下任何錯，也許他都可以是視而不見，唯獨他從玉水寒的手中將她橫刀奪過，甚至妄想帶着她離開越秦兩國的罪……
他賀蘭麒絕對無法原諒——！！
「還不將他收押起來？！若有閃失，所有人都將人頭落地——！！」
賀蘭麒沒有錯開憐雪緊緊盯着自己的雙眸，然而他的那一聲怒吼卻教憐雪先錯開了他們交匯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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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上官公子……相信我……求你相信我……我會救你的，一定會的……！！」
憐雪苦楚地回過身朝向雙手已經被牢牢綁住的上官越軒大喊——她看到了哥哥對自己失望亦絕望的眼神，她看到了哥哥對自己憎惡與痛惡的表情……
就好似錯過了就一輩子也無法解釋清楚……
所以……不要……不要就這樣帶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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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將他怎樣處置……？！」
冷清清的屋內，冷冰冰的追問……
賀蘭麒皺緊的冷眉好似凝固一般瞅著坐在床邊滿目愛憐的憐雪，從將她從花火街強行帶回明州知府的一路上，她對他的抵抗與掙扎從未停止過……
就像她朝着上官越軒被帶走的方向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般，她的眼中就只有那個男人……
然而當他將「囚禁」在這間屋中，不容她離開后，她變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口中除了念叨著那一句，就再無其他……
「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
再也不能忍耐，賀蘭麒沖至憐雪的跟前，就板起她垂下的下顎，他要她的眼看着自己，就只是自己一個——
那麼多日的憤慨，他憂心得放下高高在上君王身份，只為追尋她的蹤跡而穿上夜行衣潛入越國，不顧若被發現也許就將性命難保的可能，只是為了她……
但然……
為何與她有所關聯的男人，就好似斬不斷的蜈蚣，總是一個個接連不斷——賀蘭麒，真的好想問她：你究竟有何種嫵媚之法，迷惑得每一個男人都為你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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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他……放了他……不要傷害他……」
嗬？！
失落的心再度遭受着正面的猛力一擊，賀蘭麒黑下的俊顏簡直比這暗下的黑夜還要陰沉，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莫非又……變卦了？！
越是在乎就會被傷得越重……
「給我一個，你一定要救他的理由……」
「他是我……」
只有那一個問題才引得憐雪的眼中終於有了賀蘭麒的身影，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該怎麼解釋？！
「他是你的什麼人……？！」
那半吊子的話已然將賀蘭麒的心也吊在了半空之中，他緊迫地追問著，那緩緩又錯開的眼神寓意着什麼……？！
「他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猶如一把利劍刺入了心口，賀蘭麒冷情地當下狠狠地甩開了捏緊她下顎的手……這究竟算什麼？
她的心就這般的飄忽不定，她對他所謂的愛就是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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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會死，你是不是也願意同他一起……」
狠下心來，賀蘭麒的臉上絲毫不帶對她的憐惜，多日的想念在這一刻消散而去，誰然……
「不要……」
憐雪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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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不要他死，我亦不要——」
賀蘭麒一驚，不僅是因為她的回答，還有她那猛然抬起對上自己的雙眸，她說時的堅定讓他一時慌了神……
「混賬——！！你知不知道在說什麼？你又知不知道你面對的人是誰？！你在跟我談條件，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
「只是一個小小奴婢，對不對？！」
惱怒下的一番咒罵得來的卻是憐雪「滿不在乎」的一句反問，然而就這麼一句接得如此天衣無縫的話兒教賀蘭麒頓然語塞……
「我是你的誰……？！」
未等賀蘭麒定下神，憐雪就這樣又眼神定定地凝視着他，問出了他更加無法回答的一問……
也許是帶着期待才問，也許是悲痛至極才想知道個所以然……
從出生，她就沒有選擇的資格亦沒有擁有任何自己想要的權利，她什麼都不是，只是被丟棄的一具垃圾……
不同的是她一樣有着渴望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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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作無所謂的委曲求全，就是為了這個？你想要得到怎樣的答案？我賀蘭麒的眼中就只有你嗎？」
厭惡女人想要不斷索取的貪心，厭惡女人想要擺控男人的貪念，賀蘭麒帶着鄙夷的一句句都傷痛著憐雪的心……
她已知道這些的啊……
所以不該感到痛的……
「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既然如此惹你討厭，為何不一腳踢開？為何要強留我在你的身邊，惹你生氣？！」
「這張小嘴變得好凌厲，是誰教你的，他……嗎？！你知不知道，無論他多麼迷戀他，你與他都不會有結果，因為他是同父異母的——哥哥！！」
「……什麼？！」
憐雪難以置信賀蘭麒會對自己吼出那樣的一句，他知道了上官越軒就是她的哥哥……？！
他怎會知道？！
他怎會明知道還那樣無情地往她身上抹黑，還決絕的捉拿下他？！
「很驚訝嗎？還是失望到絕望？！你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就只是我賀蘭麒腳下的階下囚——！！」
妒火愈演愈烈地燒着賀蘭麒的心，即便他早已知道上官越軒同她是不可能的，可亦不能改變他厭惡着她的眼中除卻自己還有其他的男人……
在她的心中，他不允許有任何男人勝過他……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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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兒——？！」
驚得渾身發顫，但是憐雪卻不能阻攔自己朝向屋門跑去，然還未跑出幾步就又被賀蘭麒給攔下，扳過她的身，將她緊緊地摟在懷……
「放開我，放開我——！！為何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哥哥，還要傷害他？！你厭惡我一個就夠了，不要傷害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唯一的……在這個世上，我從未擁有過可以維繫一生的親人，我一直在被丟棄……被許大娘丟棄……被蘭妃娘娘丟棄……被你丟棄……你們都不要我……我只是可有可無的垃圾，任人踩踏……求你放開我，求你好不好？！」
憐雪停不下哭泣地捶打着賀蘭麒的心口——原來她真的變得貪心了……她從不渴求的心有了想要擁有的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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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己的自私，她傷了好多人……
她以為所有的傷痛只要自己忍耐下來，其他人就不會感動傷痛，然而不是……她都知道，她的優柔寡斷傷了太多人，所以……
她不要再這樣，她要將心中所想的大聲說出來——死？！會死又怎樣，活得屈辱不如死了，也許還能重來……
這樣悲戚的人生，她不要……再也不要……！！
賀蘭麒毫無血性的言行，教憐雪忽然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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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你知道他就是你的哥哥……？！」
一記記的捶打沒有打痛賀蘭麒的心口，卻一下下刺痛了他的心——他詫異得捧起淚眼朦朧的那張小臉……
她早已知道了嗎？
她那樣的保護他就只是出於兄妹之情？！
「我知道……可是我卻不能告訴他，但是現在我好想見到他，至少在死之前，我想要讓他知道——我是他妹妹，其他人都丟棄了他，可是我不會……不……」
嗬？！！
「唔唔……唔唔……」
憐雪想要掙脫開賀蘭麒糾纏不斷的鉗制，可是她的下顎卻被他牢牢地捏起，便印下深刻的一吻……
他的舌霸道的侵入，只為將自己還未說出的話語掩埋在她的心間……
「不要再說是我丟棄了你，因為我不會……」
什麼……？
纏綿的吻教憐雪心頭一熱，耳旁聽到的那一句深情的請求……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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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
一定要推開……
他是要傷害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哥哥的惡魔……
小手抵在賀蘭麒的胸口不停掙扎，但是那強而有力的力道怎能是憐雪可以抵抗的，她的唇舌在抗拒那強勢的侵入與肆虐，但是心卻一點點隨着霸道的痴纏……
軟化……？！
——
「憐雪——！！」
嗬？！
不，不可以這樣……沉淪下去……
上官越軒被那群侍衛拉走時留下望向自己的絕望表情，一遍遍的閃現在了憐雪緊閉的雙眸之前，揪心的痛……
抵禦了就要被軟化的溫情……
「唔……！！」
拋下所有的挂念與愛憐，憐雪在那舌無情掠奪的她的貝齒邊時……
「呃……！！」
鼻間因為突來的一記痛感冒出了低沉的呻吟，賀蘭麒眉心一擰，他不會料想到憐雪會……
為何……為何還是不放開她？！
憐雪驚詫地半睜開的雙眸只瞧賀蘭麒的俊顏上滿是吃痛的表情卻依舊……不鬆開自己的唇……
口中……緩緩滿溢出了血腥的味道……方才她咬傷的舌還在痴纏與索求着她口中的一切……
皇上……為何，你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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