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樂極生悲

今天是個好日子，第一件事是終於發錢了！工資和獎金一共650元！拿到第一筆收入關山月很激動，想和爸媽共享歡樂卻又無法聯繫。正遺憾著呢，這第二件事兒就來了，關山月接到技術員的通知，讓他到辦公樓去一趟。不用想，肯定是QC的事兒，看來還真有希望參加廠里的發佈會。於是和班長請了假，揣好現金興緻勃勃地到了車間辦公室。

一邊上著樓，關山月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平靜下來，一邊暗示自己：這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不要在意，不要喜形於色。進了技術員的辦公室，關山月畢恭畢敬地說道：「張叔，您找我？」張興道：「坐，叫我老張就行。」

等關山月坐好，張興說道：「你這份材料寫的不錯，所以車間準備讓你參加廠里的發佈會，你回去再完善完善，然後把它弄成電子版PPT格式。」關山月心裏美極了，應道：「好的張叔，您還有什麼建議嗎？」

張興道：「見你是個人才我就直說吧。過去QC工作是很受重視的，從公司到分廠每年組織的有聲有色，班組組織的好就會有獎勵，所以搞得紅紅火火。但是這幾年要差了很多，上級越來越不重視，屬於雞肋式的工作。但是不搞還不行，公司每年還要組織人參加省里的QC發佈會。咱們鍊鋼廠成立不久，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這些職工都是從各廠抽調過來的，都知道咋回事，沒錢誰干呀？所以這項工作是越來越難開展。因此這事你還得克服困難，費點心思。要說建議也沒多少，就是工具運用再豐富一些。」

關山月對這事兒已經有了了解，所以也不氣餒，見張興能推心置腹於是說道：「張叔，放心吧，我肯定能做好。我不圖什麼，只希望能通過這件事兒來鍛煉自己。」張興點點頭說道：「像我這麼多年還只是個技術員，說明我混得也不咋地，但是畢竟見得多了，當自己是個前輩就多說兩句。你這想法我認為是對的，第一這能鍛煉你對工作的總結能力；第二面對那麼多人發佈自己的成果，這對你的講話是個極大的鍛煉。做人不能急功近利，做工作要追求完美。」

關山月感動地說道：「張叔，您的教導我會牢記在心的。」張興哈哈一笑道：「你回去好好準備吧。」關山月又和張興聊了幾句，去了統計員的辦公室。

還沒進門就聽到屋裏嘰嘰喳喳熱鬧非凡。關山月走到門口一看，除了王姐還有辦事員張姐，另外一個就不知道了，當真是三個女人一台戲，說的熱火朝天。關山月進到屋裏，客客氣氣地說道：「王姐，我來還你錢了。」說着從兜里掏出兩百元遞給王姐。王姐客氣了一下，一手接過錢一手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黑色的小包放了個進去，然後當着大家的面把欠條撕了。

關山月有心給王姐說說他和張倩的情況，見還有他人於是說道：「王姐，謝謝了！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走了。」王姐說道：「著啥急？坐着聊聊，這以後都是熟人不要拘束。」張姐拖出個凳子放到關山月面前道：「坐一會兒，冰櫃里有冰棍自己拿。」

見關山月坐了下來，王姐笑眯眯地說道：「你這不對呀，要及時向我彙報你們的進程。」關山月尷尬一笑：「王姐，這還得謝謝你！目前我們談的還可以」王姐興奮地說道：「真的？我可是第一次當紅娘，沒想到還真有戲！好好談爭取拿下。」關山月訕訕一笑不知如何回答，不過心裏還是對王姐很感激的。

張姐一副好奇的樣子看着他們，八卦地問道：「和誰談的？姐給你把把關。」關山月看看王姐，見王姐微笑着於是說道：「叫張倩，在勞動服務公司上班，別的我就不太清楚了，也不知道該給您怎麼介紹。」張姐誇張地說道：「張倩？大眼睛，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孩？那可是我們一個小區的，都認識。她家有錢有勢，這要是成了你少奮鬥好幾年。努力吧小夥子，姐看好你。」

關山月怎麼覺得張姐假兮兮的？心裏不痛快，聊了幾句起身告辭了。走到樓下，關山月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感謝媒人呢，於是到小賣部買了一堆瓜子、餅乾之類的小吃又回到二樓。

還沒到統計員辦公室，就聽張姐不可思議地說着：「王姐，你竟然不認識張倩？」王姐道：「我哪認識呀？我又沒和你們住一起，再說我從不愛關心這事兒。不過張倩要真是你說的那樣，我不就坑了人家小關了嗎？」張姐說道：「他們家這就是趁外分來的學生不熟悉底細想儘快生米做成熟飯的。不過就這樣還有不少人追呢，還不是貪圖人家長得漂亮？貪圖人家家世好？再說了，沒準結婚後還變老實了呢。」

關山月聽到這裏，就像吃了蒼蠅一般賭心的要死。雖然沒聽她們明說張倩有什麼問題，但是一個女孩還能有什麼毛病？無非是作風不好！

這門是不能進了，關山月灰溜溜地下了樓，滿腦空空踉踉蹌蹌地回到班上，坐到主控室一動也不想動。

主控室的操作人員叫王璐，也是個剛上班的小姑娘，見關山月拿着一堆小吃回來，哪還注意他滿臉土灰如喪考妣的神情？興奮地說道：「帥哥，這是給我們吃的嗎？」關山月艱難地笑笑道：「對，發獎金了，高興高興。」順手把膠袋子扔到了操作台上。

小姑娘一邊吃着瓜子一邊問東問西。剛剛有了戀愛的味道，卻又被風吹得七零八落，關山月實在沒心情說話，就說道：「你忙吧，我出去替會兒師傅。」轉身出了主控室。

關山月站到操作台旁，無意識地從結晶器里一下一下挑着渣子，滿腦子空白。沒多久就聽傍邊的師傅喊道：「小關，漏鋼了！」關山月一激靈，下意識地把溜槽打了過來。由於匆忙溜槽沒有擺正，導致鋼水飛濺，後邊的師傅衝過來，一把把他拉到後邊。

等關山月回過神來才發現右腿的褲子被燒穿一大片，火燒火燎的疼痛難忍。班長過來看了一眼說道：「別擔心，只是燙傷了表皮，去抹點葯就好。」想想又說道：「知道保健站在哪兒嗎？」關山月搖搖頭。班長走到主控室前敲敲玻璃喊道：「小王，你帶關山月去衛生所處理一下。」

王璐帶上安全帽從主控室小跑着出來了，關心地問道：「嚴重嗎？還能走嗎？」班長嚴肅地說道：「他哪能走呀，需要你背着去。」王璐吃驚地說道：「那咋辦？我也背不動呀！」忽然意識到是班長在逗自己，小臉一紅嗔道：「討厭！」轉身走了。

走到操作平台的樓梯口，王璐回頭一看，見關山月在身後一瘸一拐地跟着，帥氣的臉上滿是大汗，不由得心裏一顫。看看周圍沒人於是說道：「我攙着你下樓梯。」不等關山月回話，上去扶住了他的胳膊。關山月有心拒絕，可是下樓梯更費勁，也只好由着她。

關山月腿上不敢使勁，王璐吃力地扶著一邊說道：「別擔心，這是小傷。我在這兒實習了一年，工人們幹活兒磕磕碰碰，被鋼水燙著都是常事，抹了葯回去歇幾天就好。」關山月感激地說道：「太謝謝你了。」王璐嘿嘿一笑。

到衛生所抹了葯，關山月心裏鎮定了不少。王璐問道：「你現在回宿舍？」關山月道：「這點兒小傷我也不好意思走啊，還是回崗位吧。」王璐道：「你這樣也不能工作呀，而且很容易感染的，我給班長打個電話，回去歇幾天。你先去換換衣服然後我把你送回去。」關山月猶豫地問道：「這樣好嗎？」王璐道：「都這樣的，也是應該的，放心吧。」

等關山月換完衣服，見王璐騎着一輛小踏板等在更衣室門口。關山月見王璐換了便裝，穿着一件純白T恤，下身一條湛藍的牛仔，光彩照人，不由得和張倩對比了一下，心中暗嘆：沒注意這小王璐竟然如此漂亮！坐上摩托關山月說道：「太麻煩你了！我還是第一次坐摩托呢。」王璐回過頭來：「你總是那麼客氣，咱們是同事不用這樣。坐好了。」

王璐發動摩托嗖地出發了，關山月一個沒防備閃了一下，下意識地抓住王璐的衣服。王璐放慢速度回過頭來羞羞地說道：「你可以摟着我的腰。」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了關山月一眼，卻是滿臉通紅，哄著油門加速走了。關山月猶豫半天也沒敢抱着王璐，只是緊緊地抓着她的衣服。廠區的路坑坑窪窪，隨着顛簸兩人的身體很快擁在一起。貼著王璐的身體，關山月的下身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生怕王璐輕看自己儘力地往後坐着。

王璐也感到自己的嬌臀時不時地被硬物戳一下，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兩人忍着內心的騷動，一路沉默到了大學生宿舍。停好車，王璐也不說話低着頭扶著關山月上了樓。聞着王璐處子的幽香，感受着身上傳過來的溫度，就是傻子也知道她對自己有好感。但是被張倩弄得自己七上八下的，哪有心情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