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捨得
她懂他未盡的深意，而她也願意給他想要的答案。
寧詩婧反手握住他的手，沒再多說什麼，杏眸中水光流轉，落在一側的宮燈上，專註地看着上面流轉的畫面，沒再說話，也沒再看一旁的機關盒子一眼。
見狀，鍾玉珩臉上的笑意控制不住地擴大，到最後控制不住地蔓延成一個燦爛的笑臉。
他伸手將機關盒子拿起來，柔聲道：「那這個，臣就先幫娘娘收起來了。」
心中無聲的嘆了口氣，寧詩婧無可無不可地胡亂點了點頭，彷彿絲毫不在意。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她向來是不喜歡拖拉的。
鍾玉珩笑得越發燦爛，倒也沒有多得寸進尺，只是將那機關盒子擱在她放東西的小箱籠的最底部。
還不忘拉着其他的物件兒擋了擋。
寧詩婧眼尾的餘光瞧見這一幕，險些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來，忙不迭的咬唇坐正了，裝出一副毫無所覺的模樣。
心滿意足的某人這才終於消停了，拿着細棉布將她發間的水漬擦乾，動作輕柔又細緻妥帖。
才剛收起，有小宮女恭敬地在外面請安，低聲道：「娘娘，可要將東西端進來？」
鍾玉珩疑惑地轉頭看她。
「我親手做了些糕點。」
揚聲叫人進來，寧詩婧揚唇輕笑，將東西推到他的面前：「嘗一嘗。」
她今天起得早，興緻來了自己動手做了些泡芙，給小皇帝分了一些讓他今天當做零嘴吃，剩下的雖然已經涼透了，卻也並不影響口感。
相對於宮廷里御廚們窮盡心血製作出的各式各樣口味的糕點，泡芙的樣式幾乎稱得上是簡陋，一個一個緊挨着被放在古樸的瓷盤中，顯露出幾分格格不入來。
中式糕點經常做成各式各樣的花朵形狀，就算是一層疊著一層的酥脆都漂亮好看，入口即化。
襯得泡芙越發有些上不得枱面。
寧詩婧看着也忍不住有些赧然，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尖，乾巴巴地道：「這是西域那邊的吃法，名字叫泡芙……雖然長得不怎麼樣……」
她頓了頓。
實際上，除了長得不怎麼樣，口感相對於宮中的糕點，也……屬實有些比不上。
畢竟她不是專業的甜點師傅，而宮廷里做糕點的御廚卻是一代一代嘔心瀝血研究出來的方子和手藝。
真叫人惱羞成怒。
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兩頰鼓了起來，氣呼呼道：「反正是個新奇的吃法兒，送了一些給陛下，剩下的都在這兒了，你到底要不要吃？不吃我自己吃了。」
「娘娘親手做的，臣怎麼會不吃？」鍾玉珩笑意更甚，忙不迭地扯過盤子，笑道：「臣早就迫不及待了。」
寧詩婧輕哼一聲，被他看得臉上發燒，乾脆提着走馬燈起身，道：「你嘗一下，我去把這盞燈找個地方掛起來。」
她進了內殿，換了好幾處，最後還是將走馬燈掛在了床榻旁邊，暖融融的燈光照亮素色的床簾，意外的融洽。
等她出來的時候，那盤子已經空了大半，只剩下三個泡芙還孤零零的擱在盤子裏，看鐘玉珩那架勢，是打算要一口氣吃完。
寧詩婧怔了怔，忙上前給他倒了杯茶水，好笑道：「你怎麼都吃了？不膩嗎？」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吃甜的人，原本她叫人把泡芙拿過來也只是想讓他嘗一嘗，不料到他竟然一口一個吃得差不多。
「不膩。」鍾玉珩抬眼看她，幽深的眼眸里光芒柔和得不可思議，嗓音低沉，慢條斯理道：「娘娘親手做的糕點，臣覺得美味至極，吃一輩子都不會膩。」
這個人，情話怎麼張口就來。
寧詩婧的耳尖泛紅，垂下眼不敢去看他這一刻的眼睛，只把茶盞懟到他的面前，道：「行了，別吃了。大晚上的吃這麼多甜食，對牙齒不好。你不怕長胖嗎？」
不過想想，如果是長着他這樣一張臉的圓乎乎的胖子……
似乎也十分的英俊可愛啊！
這叫她簡直被自己內心的腦補給驚呆了，萬萬沒想到自己如今竟然情人濾鏡這麼厚重，忍不住甩甩頭想要把這可怕的想法兒甩出腦海。
「這也算是甜食嗎？」
鍾玉珩卻並沒有聽她的停手，而是利落又優雅地將剩下三個泡芙也全部解決。
最後一個泡芙消失在他的唇齒之間，他的薄唇卻微微勾了起來，沖着她露出一個無辜的笑，道：「臣倒是覺得，這泡芙還沒有娘娘的口脂甜。」
寧詩婧：……
她的臉頰倏然漲紅，眼睛無處安放，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
而他卻拿着帕子擦了手，一張俊臉湊到她的面前，聲音裏帶着危險：「臣不怕蛀牙，只想多吃點甜。」
說罷，他熾熱的唇落在她的上面，試探著猶如蜻蜓點水般啄吻兩下，長臂攬住她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加深了這個吻。
寧詩婧下意識地抬手環住他的脖頸，仰起頭來承受着他一點點的探索品嘗，軟在他的懷裏。
燭火跳動，窗外寒風嗚咽，室內卻一片春色，暖融融叫人融化期間。
等到雲銷雨霽，寧詩婧趴在鍾玉珩的胸口，單手把玩着他的發梢，慵懶地扯了兩下：「鍾玉珩。」
他垂頭看她，輕輕地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啞聲應了：「嗯。」
「你捨得嗎？」她的一雙淺色杏核眼，在燭光下顏色更淺，清澈地像是能看透人心：「你捨得我嗎？」
他沉默了下來，身體變得僵硬。
「不管你舍不捨得，我可捨不得你。」
她似乎根本沒想要他真的回答，不待他回話就反手環抱住他，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低聲嘟囔著，念叨道：「鍾玉珩，我捨不得跟你在一起的時光。我還想跟你一起把大安變得更好，把小皇帝養大，看着他變成一個明君。」
「我想跟你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山川河流，跟你一起生兒育女，過平淡安穩的生活，一同行至白頭。」
「鍾玉珩，你難道不想跟我一起到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