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文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文斗

很快便有內侍搬來了几案,擺於場中,筆墨紙硯也都置備齊全,陳思燁和洪七分別來到桌前,立於几案前。

季帝道:「既是雲太師的主意,那便由雲太師出題吧。」

雲翳道:「那外臣就卻之不恭了,今日正逢季帝陛下壽辰,二位就以此為題,各作詩一首。」

一聽這題,場中眾臣都感覺這題目未免也太過簡單了吧?只是作一首祝壽詩在場眾臣怕是都能信手拈來。

卻又聽雲翳道:「想必諸位定會認為這題目太過簡單,那便再增些難度。全詩中不可有祝壽之類的詞字,需以這望春宮內此情此景隱喻,且不能落入俗套。季帝陛下以為這題目如何?」

「雲太師的題目甚是刁鑽吶,好!就以此為題。」

眾臣都在低聲議論,交頭接耳,雲太師只是加了兩個要求,這題目頓時變得難上許多。

雲太師輕笑道:「兩位,請即刻以此題作詩。」

只是沉思片刻,陳思燁便已成竹在胸,提起筆來,行雲流水,毫不拖泥帶水的依題寫下一首詩。

那洪七也沒落後他幾分,也只是思慮片刻便開始落筆。

眾臣都在關注著場中兩人,驚嘆於二人捷才,不多時,兩人都放下了筆,時間上竟所差無幾,如此就只能看兩人詩作的如何了。

看著那個洪七幾乎同時放下筆,陳思燁不由心說世間竟還真有這種天才,他是開了掛才能裝一裝天才,沒了掛可就要露餡了。

這麼想著,陳思燁道:「陛下,微臣已經作完。」

洪七也道:「外臣也已作完。」

季帝頷首道:「兩位的捷才還真是不分上下,這麼短的時間便能作首詩來,真是讓朕開了眼界...來呀,將他二人所作詩作讀來。」

兩人身旁都站有內侍,聞言兩名內侍分別小心翼翼的拿起兩人作的詩,準備朗讀。

首先是洪七的詩,只聽那內侍讀道:

「和風助律應韶年,清蹕乘高入望仙。

花笑鶯歌迎帝輦,雲披日霽俯皇川。

南山近壓仙樓上,北斗平臨御前。

一奉恩榮同鎬宴,空知率舞聽薰弦。」

聽這內侍將整詩讀完,場中眾臣皆是暗暗點頭,季帝也是微微頷首,這詩的前兩句描述望春宮內景色,第三句「南山」、「北斗」雖表意為寫景,實則為祝壽,第四句則是寫這壽宴之上的熱鬧景象。

整詩雖有些奉承之嫌,但緊緊扣題,這麼短時間之內作出這樣一首詩已是殊為難得。

季帝聽后品了品道:「不錯,果然詩才出眾。」只是頓了一下又道:「快將陳思燁的詩讀來。」季帝顯然是對陳思燁的詩更為期待。

捧了陳思燁詩的內侍朗聲讀道:

「東望望春春可憐,更逢晴日柳含煙。

宮中下見南山盡,城上平臨北斗懸。

細草偏承回輦處,輕花微落奉觴前。

宸游對此歡無極,鳥聲聲入管弦。」

他們兩人很是巧合的同樣用了「南山」、「北斗」,雖然撞了車,不過陳思燁絲毫不懼,孰高孰下一目了然。

果然一時沉默之後,在場眾人爆出激烈反響,只要不是討厭陳思燁的紛紛轟然叫好,那洪七也是現出一絲佩服之色。

陳思燁也同樣對這首詩極為滿意,巧之又巧的正好有這麼一首詩,典麗明快,韻律優美,意帶雙關,可謂是精巧無比,且剛剛其中有望春二字,用在此處更是極為合適。剛開始見那洪七與他同時作完還有些忐忑,不過聽完洪七的詩,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季帝滿意一笑,對著雲翳道:「雲太師,你以為這兩首詩孰高孰下?」

雲翳道:「自然是陳待詔的詩更勝一籌。」

說著他又看向陳思燁道:「早聽聞陳待詔為大季第一才子,今日又擊敗了洪七,我看陳待詔詩才已獨步天下。」

一聽這話,陳思燁本還有些得意,但轉而心中一凜,這老東西心眼兒壞得很,正所謂文無第一,誰敢真正承認自己是第一?且在座的都是朝廷重臣,誰能沒有幾分才氣,他若是真承認了,又置眾臣於何地?肯定要得罪人。

於是他當下便道:「雲太師謬讚,在下之才只有這麼多而已。」說著他束起右手,用大拇指掐著小拇指尖以示他的才氣只有一點點,順便還能鄙視一波雲翳,接著又道:「且不說民間隱士,單單在座的諸位大人個個都要比我強上許多,我只是墊底的而已,因此這什麼大季第一才子我是萬萬不敢應的。」

聽了他的話,只要是跟陳思燁沒什麼不愉快的,都平白對他生出了不少好感,但武國幾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他的話分明就是在說大季隨便來一人都能壓他們武國一頭,這誰能忍?

雲翳本來還有些笑意的臉頓時冷了下來,但轉而又生出一絲笑意對著季帝道:「季帝陛下,助興已畢,那便開始正式比試吧?」

季帝心情正好,聞言興緻勃勃道:「甚好,雲太師想要如何比試?」

雲翳早有打算,便道:「先是文斗,便以君子四藝相鬥,琴,棋,書,畫,共計四局,各派一人比斗。季帝陛下以為如何?」

季帝點頭道:「好極,便依雲太師所說,君子四藝,最為公平。」

雲翳又道:「不過剛剛見識過那副畫之後,外臣以為這『畫』已不需再比,我們甘願認輸。」

一旁的公孫徹聽了這話似乎還有些想法,一臉的不甘心。

聽雲翳說認輸,陳思燁心中有些欣喜,看來陞官有望,季帝可是說過這畫要是能讓他們服氣就給他陞官。

平白得了一勝,季帝很是高興,說道:「既然如此,那朕也不會佔你們便宜,這出題之權,便交由雲太師好了。」

雲翳微微一笑道:「謝季帝陛下。還請季帝陛下定下出斗人選。」

之前這雲翳就說過,是年輕人比試,而且他們武國的除了雲翳這糟老頭其他五人都是年輕人,所以季帝也是不會派出上年紀的大臣來。

季帝掃視全場,

開口道:「誰願自請出斗?」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眾臣面面相覷,上了年紀的看年輕的,年輕的又看比自己官職高的,誰都不願當這出頭鳥,這種活計出力不討好,贏了還好說,萬一輸了那可真是羊肉沒吃到還惹得一身騷。

場中靜了十幾秒,都沒人答話,季帝不由心中有些惱怒,臉色微沉,只覺被武國人看了笑話。

雲翳也確實有些看笑話的意思,嘴角微翹看著場中。

「陛下,臣請斗『書』。」眼看群臣都跟鱉似的,讓季帝下不來台,陳思燁也不得不出頭了。

場中年輕人也不在少數,卻一個個沒有血性,都明哲保身,這叫陳思燁對大季的官場微微失望,如此也難怪被武國壓著打。

見陳思燁挺身而出,季帝龍顏大悅,「好!還有誰願出斗?」

或許是受陳思燁所激,又有兩人道:「臣請斗『琴』!」「臣請斗『棋』!」

陳思燁一瞧,這兩人還都認識,請斗棋的是金泓泰,而請斗琴的則是桃園詩會有過一面之緣的太傅之孫何尚。

見三局都有人請了,場中其他年輕些的也紛紛起身請斗,「臣請斗!」「臣也請斗!」之類的話不絕於耳,不過陳思燁感覺這些人都只是湊熱鬧罷了,真要請斗剛剛怎麼不起身?

不過這樣也多少為季帝挽回了些顏面,最終便定下由何尚,金泓泰,陳思燁分別斗琴棋書,而武國一方,則定下由公孫徹和另外兩人來對戰三人。

書畫本不分家,聽到陳思燁要斗書,公孫徹便自請和他斗一斗,之前陳思燁的一番話實在是讓他氣的不輕。

而另外兩個武國人,分別是一個叫呂辰逸的和一個叫秦志的,那呂辰逸雖名字挺帥氣,不過外表看起來倒是普普通通,個子也不高,他和何尚斗琴。那個秦志則瘦瘦高高,有些傲然之色,和金泓泰斗棋。

人選都已定好,又有內侍布置好的場地,擺上了兩張一模一樣的古琴,這文斗的第一局,琴斗,便要開始了。

其實陳思燁感覺如果讓蘇瀾竹來和他斗,十拿九穩,不過也只能想想罷了。

何尚和呂辰逸分別坐於兩張琴前,就等雲翳出題了。

只聽雲翳道:「此題為『陽春白雪』。既為斗琴,便要合奏,你二人共奏此曲,孰高孰下,一聽便知。」

「陽春白雪」,在諸多琴曲當中,既是經典,又是基礎,所有習琴之人必要學習此曲。

聽到是要彈奏「陽春白雪」,何尚心中鬆了口氣,就怕雲翳出些生僻的曲子當題目,這首『陽春白雪』他彈過無數遍,可謂是信心十足。

隨著雲翳一聲號令,兩人便一同開始奏起「陽春白雪」,如同高山流水般的琴音頓時響起,眾人都是不由閉目細細聆聽。

兩人此曲都是嫻熟至極,絲毫不見一絲艱澀,好似萬壑松風一般,叫人悠然而往,沉在琴音當中。

不過就在這時,一絲不協調的感覺忽而生出,琴聲中夾雜著些許雜音,讓眾人都是有些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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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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