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探落雲軒（一）

「你可別小看我，」燕公子抱著貓，慢慢踱步到了前庭，借著月光看著富麗堂皇的落雲軒，「你也去過你們家大夫人那裡吧？你看錢姨娘這院落，雖然位置偏點，可不比大夫人差，她一個姨娘住這麼好的地方，不奇怪嗎？」

「喵。」趙柳思點頭，的確，哪怕生了庶長子，有這種氣派也不同尋常了。

「所以說，你家這姨娘可不簡單。我來的那日，大夫人只是堂上見了一面，接下來的衣食住行便全都由錢姨娘出面安排的，她雖然言語中頗多自謙，說是替夫人打下手的，可那姿態卻是女主人無疑。」

燕公子說起他來了之後的見聞，因為他是外人，只管感受便也更直接，趙柳思聽著這話，心中也不由得一動。大夫人派人拿她時，姿態也不像是想把事情問清，而是像只準備找個背過鍋的？

燕公子撫摸著懷裡的貓，笑容有幾分冰冷，「想要找到兇手，最直觀的的方法是看錢姨娘死了對誰的利益最大。她為姨娘，卻生下了庶長子，如今大夫人的兒子還是總角之年，她的兒子卻已經考科舉了，所以從明面上看來，最希望錢姨娘死的人，應該就是大夫人了吧。」

「喵喵。」趙柳思精神一震，所以你覺得殺人兇手是大夫人？

但燕公子下一句話，就推翻了趙柳思的想法，「但兇手不可能是大夫人，原因很簡單，她占著名份，有大義在。錢姨娘再囂張，也不過是個姨娘，她什麼都不做，只要擺出當家主母的架子，也能把趙姨娘磨死，犯不著髒了自己的手。你們家的大夫人，可不是個蠢人。」

趙思柳深覺有道理，見著燕公子說著說著，又不說話了，趕緊討好的蹭了蹭他，甚至屈尊降貴的舔了舔他的手，逗得燕公子笑了起來，這才把話繼續說下去。

「好吧，你這小東西，跟成精了似的，一聽到有好處就知道討好認了。」燕公子逗了逗她才說道，「不過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是她們家的二小姐。」

「喵？」為什麼？

「因為她蠢啊。」燕公子開懷的笑了起來，「我可聽過她們家二小姐的名聲，又凶又蠢，稍不如意就打罵僕人，要是錢姨娘惹了她不開心，她只怕當下就會掀桌子揍人，這樣一個人，哪裡有耐心給人下藥，還要勸人吃下去？哈哈哈，哎呀，你咬我做什麼？」

燕公子疼的鬆了手，看著剛才還乖乖任擼的貓忽然凶性發作，一躍跳到了地上，對自己做出猛虎落地式咆哮，覺得又凶又萌，但又帶著幾分委屈，「她平時也沒少欺負你，你怎麼還幫她說話。」

「喵喵喵喵！」趙柳思對著他一陣狂喵，哎呀，真是好氣！雖然自己不是真的二小姐，但看著他笑話人的樣子，感覺還是被羞辱了怎麼辦！

「好好好，我不笑了。」燕公子見它叫的凶，正要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抱他，卻見著月門之外傳來了腳步踩斷枯枝的聲音，當下微微一怔，停止了動作，臉上也本能的警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