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書生（二）

「我借居在此，並不想惹麻煩。」燕公子彷彿是看懂了趙柳思的動作，想了想，蹲下將它舉起，看著她的眼，竟然很認真的跟她說起話來。

趙柳思愣了一下，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兇手是誰？對二小姐而言是關乎性命的大事，但對於這個書生而言，卻完全是一件身外事。她也是只有見識的貓，瞧著這少年寒酸的打扮，便知道他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若是將他拖進這灘渾水中，說不定還會喪命。

想到這裡，趙柳思不在執著，只是用小爪爪推了推燕公子的鼻子，趁他一不留神鬆了手，當下就跳到地上，喵喵叫了兩聲后，便搖著尾巴朝門口跑去。

不就是找落雲軒的地點嗎，以秋爽齋為中心，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先排除她自己的春芳歇，也就只有三個方向，大不了都跑一趟，天亮前應該能找到。

「你這小沒良心的！」燕公子站在門口，看著那小貓搖了搖尾巴，轉身朝門口走出去了，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著罵道，「難怪人都說貓是養不熟的，我餵了你那麼多天，稍不遂你的意你就要走」

「喵~」趙柳思在門外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回了一句才不是呢，心道我是有正事做才走的。

再說，之前的飯也不是我吃的啊。

燕公子站在屋內，聽著小黑喵喵叫的跟自己吵架，愣了一下，然後再張口，聲音里卻又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悵惘，「不過，現在所有人都忘了那個姨娘，只有你還記著她，倒也是只有情有義的貓。罷了，反正我也閑著無事，不如隨你去看一找吧。

有燕公子的幫忙，找到落雲軒就容易得多了。此時黑乎乎的一大片，連燈都沒有點，興許是因為出了人命案，大夫人為了保險起見，將原本這裡服侍的僕人們都關押了吧。不過這四下無人的狀態，倒是適合趙柳思打探敵情。

「這裡，」她一進來就不再讓燕公子抱，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邁著小爪子逛了起來。

因為對二小姐記憶接收的不全，趙柳思也不能確定二小姐到底是不是兇手，只能按著僅有的記憶，沿著那天的道路重走一遍，看能不能記起些什麼。

趙家有一妻三妾，男主人趙奇是此地的縣尉，因為知府一類的高官有朝廷吏部任命，有嚴格且清晰的任期和迴避制度（古代會避免官員跟地方豪強勾結起來，多半都有迴避制度，即不能回故鄉任職），所以他這個由地方差役升起來，專門負責本縣治安問題的佐官就成了地頭蛇一般的實權人物，很是風光。

趙奇現在的夫人是鄭氏，也就是趙柳思之前看到的大夫人。她還不到三十歲，要比趙奇小十來歲，比趙柳思這個嫡女大十歲。之所以有這個年紀差，那是因為鄭氏並非趙奇髮妻，而是後來娶的繼室。趙柳意和二小姐趙柳思的生母柳氏早亡，在過世前還幫趙奇娶了三個妾，這三人雖然年紀比鄭氏大，但入門比鄭氏早，還紛紛生兒育女，所以在家中頗有幾分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