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苦修迎試

第三十四章:苦修迎試

張明心坐在山林之中,面前擺着石子,枯木,樹葉。烤肉掛在身旁樹上,奇香四散。

一樣一樣,張明心試着,驅著面前的物事動。

直至夜色降臨,除了樹葉讓風吹動,飄飛數張,便沒有張明心驅得動的。

月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張明心靠着一棵大樹樹榦,定定抬頭看着空中樹影。

少年一手,輕撫腰中的黑劍,黑劍無聲,在夜中似有似無,在少年的撫摸中輕輕動着。

白狐不知何時,趴在一處,定定盯着張明心。

少年,偶爾在夜裏,便會來這林中,尋得六師兄指引的那棵樹,爬得上去,或是打坐修鍊,或是靜坐一夜。

兩年來,少年來了十餘回。

只是,少年並沒有在砍木之處,坐過一夜。

白狐爬起,一道白色閃電閃過,白狐落在張明心頭上,蓬鬆的尾巴摩挲著張明心的臉。

張明心沒笑,只是摸著白狐柔順的皮毛,手一指,說着:「肉在那,只是冷了……」

張明心一愣,樹上哪裏還有烤獸腿。

四處一看,黑暗中,不遠處,獸骨油光泛泛。

少年終是苦笑一聲,把白狐報下,白狐也不掙扎。

張明心用手給白狐抹了抹嘴,白狐定定看着張明心眼睛。

「你只是只狐狸,若是只妖怪,倒是可以問你,怎麼能御器飛行。那妖怪,也是會飛的罷。」

張明心似是對白狐說道,又似自言自語。

白狐叫了兩聲,眼睛瑩瑩。

少年抱着白狐,向林中深處走去,到了一巨大木下,把白狐放在肩膀,說道:「抱緊。」

白狐似是聽得明白,四爪緊捉。

張明心摸摸巨樹,便飛快上攀。

不多時,張明心便攀到了樹頂,坐在常坐的樹丫上,張明心靜靜看了一會雪海。

春去春又來。這樹上雪海,似是從未消融過。

除了天上銀月,雪海隨風涌動,一切,皆是靜靜。

放下肩上白狐,少年站起,抽出黑劍,在月下欣賞著。

月明劍黑。

少年痴語:「我求不得劍,你便是我的劍,如何,你才能帶我御劍天行,縱橫真正的雲海?」

久久,少年盤坐而下,雙手握著黑劍,閉上眼睛。

太上玄元訣,少年只從六師兄風不尋中聽到的功訣,只有一段,少年始終,修鍊的是那一段口訣。

念著口訣。少年入定。

身體中七個劍球,兩年來從未變化,那球上靈氣,然後是那麼厚重。

只是少年丹田之中,已經是渾厚的七彩之氣氣團。

那是靈氣與濁氣混合而成的真氣。

一口濁氣從口中進入,被劍球七色靈氣打散,運走經脈,沉入丹田,聚入劍球。

一切如舊。

再念口訣。少年將丹田之氣,運轉,遊走經絡,自手,聚向手中黑劍。

少年睜眼,黑劍上淡淡七彩流轉。

少年抬手,默念,飛起。

黑劍不離手,只是光彩流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明心默念得心中疲累,丹田真氣幾是用盡,腹中疼痛。

一臉是汗的張明心眼中失望,停下運氣。

躺下,少年心不憤氣,深深嘆氣,身心疲累,緩緩睡去。

身後白狐,眼中閃爍,靜靜看着少年運功、修鍊。

那雙眼中,竟似是,憐惜之色。

銀月雪海,葬劍谷夜中,久久回蕩,一陣狐叫長吟,如樂,如傷。

日光照在張明心臉上時,張明心剛欲起身,便發現,白狐躺在自己胸前,那胸前暖暖,極為舒服。

張明心腦中,對此感覺卻似似曾相識,卻又未記得起,有此際遇。

笑着搖頭,抱起白狐,張明心向那雪海躍去,落入一片雪海之中,激起一片飛雪。

少年喚叫一聲,單手攀木握枝,在林中穿行。

白狐睜目,打個哈欠,四處看看,又閉目,埋上頭顱,繼續睡去。

不多時,張明心穩穩落在地上,找塊石頭,將白狐置於石上。

抽出黑劍,走向一株不盡木。

閉目,不看。久久,木紋在漆黑的眼前突現,少年一劍,再一劍,連連十數劍,不盡木倒下。

又換一木,睜目,凝神,木紋立清,少年運氣,一劍,兩劍,三劍,第二根不盡木倒下。

再換一木,背對,全用心感,一炷香后,木紋盡現,少年回身,儘力一劍砍去,劍入木一半,卡在木中。

少年手拔腳踢,好一會才把劍拔出。又再背對,再砍了兩劍,第三根不盡木倒下。

不多時,五六根不盡木便被砍下。

少年一年之前,便能砍倒不盡木。那木紋,只要少年凝神,便可立即見清。

有日,少年靠在一棵不盡木上閉目,凝神深思,許久之後,竟隱隱能見着身後一些,不禁試着數法砍木,不知不覺,數法中,除背向不盡木,其他之法,皆是熟練。

少年看看日色,手中劍連連揮動,把砍下的不盡木枝葉切下,又找到幾根先前砍到的不盡木,將其輕易砍為段后,背起,向著山外走去,

回頭,看着石上白狐還在睡着,笑笑,不再理會。

回得石屋,少年,拿了罐酒,喝了幾口填肚。

一聲巨喝從石屋內傳來。

張明心苦笑,走到拿香之處,拿了香與火石。

老人已經走到空地上,臉上油光亮亮,拿起一塊不盡木段,向空中丟起,頭也不轉,說道:「今日起,這木,你要仍在空中,它停在空中時劈!落下,便再扔,不準在石上……」

少年早已走向葬劍山。

「孽徒!孽徒!」老人撿起木頭,狠狠砸在地上,那木一彈,卻是砸向老人的腿,「哎喲!孽木!哎喲……」

張明心到了湖邊,洗涮之之時,卻是在想,「師父昨夜又未洗臉?」

洗涮完后,爬上鐵鏈,花了半個時辰,爬上山,點香,四處看看山下風景,再順鐵鏈滑下。

回得石屋空地,師父早已呼嚕聲如雷。

張明心撿起地上的不盡木,細細一看,向空中扔起,拔出黑劍,忽然一呆,木落地上,咚隆一聲。

張明心回頭,看了看嘿嘿的石屋門洞,嘴角扯動,心中想罵,又不敢罵出,那是自己的師父……

少年無奈低頭撿起木頭,又向空中扔去。

不盡木木段清晰可見,只是在空中旋轉,少年見得清楚,卻無處出劍。

數次之後,少年腳動,數次閃移位置,一劍向上劈出,木頭向外彈開,少年撿起一看,木頭之上,只是一道小小缺口。

日落西沉,不知是扔了百回還是千回,那木頭終開了兩半。少年坐下,愣愣看着地上的兩塊木頭,呵呵傻笑,心中黑暗一片,「劈開便是如此,若是劈絲,還得,還得兩年么?」

少年癱睡地上,又再去運氣劍上。

那劍被運得七彩流光,依然未能御起祭起,丹田將空,少年難受之時,心怒,站起,撿起地上的木片,向空中一扔。

那黑劍帶着流光,一劍過處,木柴開為兩片。

張明心欣喜異常。平日運氣,只是遊走周身,不想這運氣劍上之法,卻讓無鋒的黑劍,如此鋒利。

「我終應是未能御劍,定是境界不夠,這運氣在劍,極是有用,鍊氣,運氣,我都需需好好修鍊。」

少年,又開始苦苦鍊氣。

夜臨日出,不知覺間,少年苦苦修鍊,也到了玄門大試之時。

心感靈氣、扔木劈絲,少年皆練得純熟,空地四周,皆是成堆的不盡木堆,木絲垛。

又到了送酒之日,空地上打坐的少年睜目,苦苦一笑,終是未能御器。

背起一身滿滿的酒罐,少年向七玄宗內走去。

七玄宗,千柱台,日剛出不久,千柱台已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各宗弟子間,細語聲,喧嘩聲不斷,聽着聲音,皆為玄門大試而來。

張明心低頭失落而過,進了符宗,卸下身上酒罐,看着符宗弟子眉開眼笑,喜氣洋洋,竟是發着呆,一時之間,卻忘了該去何處。

那符宗庫房弟子喊得幾聲,張明心才醒來,卻不知那弟子說了什麼。

符宗弟子見張明心如此,也不計較,卻是又重複說着:「小兄弟,今日是我宗門盛事,你若是閑着,可隨我們到千柱台那,一起看看,我門中精英弟子,展現修鍊的大能。這其中精彩,是十年小試難見,這可是三十年一會啊!」

張明心看看身上,還掛着數個酒罐,是要送至流月峰之物。便搖搖頭,說道:「我還要送酒去流月峰。」

那弟子笑道:「那你更要去千柱台了,幾宗師長、弟子,均在千柱台,那流月峰上,哪裏還有人!流月宗,宗門聚地,應是在那,千柱台雲海東邊,最邊一處,也就是,靠着你山谷那方。」

張明心點點頭,便向千柱台方向走去。

又至雲海,走過煙雲,張明心見着各色宗門弟子,高矮胖瘦,仙劍法器,或一人獨站,或三五一聚,更有團團圍着,臉上,均是喜氣洋洋。

最先遇着,便是藝宗聚地,人多得非凡,百人聚著,煙雲之後,依然可聽着人聲鼎沸。

再過,是符宗、逍遙宗,人比起藝宗,少了許多,也是宗內弟子鼎盛。

律宗一宗,站在當日周新引著張明心上蠃魚之處,那處,便是千柱台中心。

那律宗弟子,聚成人海人牆,緊緊秘密,張明心一下竟是走之不過,也數不清這一宗,有多少弟子。

那符宗一名弟子,與張明心是同日上山求劍,更是受律宗陸由之令握住鐵鏈,被扔下山之人,認得張明心。

便拉着張明心說道:「律宗人多,你若想離去,繞后而走。若是想觀試,便在這看會,直走,怕你是過不去的。」

張明心點點頭,符宗之人,向來對張明心等人和善。

只是張明心想說:「我也是想參試的。」

忽而,眾弟子一聲歡呼,指著雲海之上,議論紛紛。

張明心隨着看去,那雲海之上,游來七條蠃魚,魚背上,站着各一人,或是老人,或是中年,多是肅然威嚴,氣勢逼人。

到得千柱台邊,魚背的人,同時手袖一揮,喊了一聲「退!」,聲勢震天,凜然之威,嚇得一些膽小弟子,向後疾退幾步,卻是人撞著人,一些老弟子倒是笑着不動。

隨着七人袖子一揮,數股狂風吹來,雲散煙飛,千柱台瞬時視野開闊,那煙雲朦朧,竟被吹出七玄宗外。

那些弟子,有的居然被吹到在地,眾人衣裳,皆被吹得貼身狂飄。

張明心以手遮臉,從手縫中偷偷看着。

「被袖風吹倒地者,退千柱台後!不得參試,違者,宗規罰之!」一人站到千柱台邊,厲聲大喝命令道,卻是律宗首座,全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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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魄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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