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臉的世界
第3章
木吒與捲簾在附近搜尋，找了很久，仍舊一無所獲，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下來。
木吒心中有些困惑，想那金蟬子的轉世不過凡夫俗子，應該走不了多遠。可為何直到現在還未發現他。
「尊者，不如喚此方土地出來問問？」
木吒點點頭，道：「也好。」
二人按下雲頭，落在地上。捲簾見木吒沒有動作，所以自告奮勇，口中默念拘神令。
過不得多時，一陣狂風吹過，二人面前出現幾個山神土地。
一見到二人，這幫土地山神便立刻跪倒，戰戰兢兢道：「不知二位上神來此，喚小仙等出來所為何事？」
山神土地並不算神位，乃是由地府管轄，揀生前積德行善的亡魂任命。在天庭的體制內，他們不屬於官，只能算是小吏，主要職責，是管理一地的孤魂野鬼。
既沒有權力，也沒有實力，在這個遍地妖怪的世道，自然任誰都能踩上一腳。
所以面對二人，他們都是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滿意，被人拉過去當苦力。
木吒冷哼一聲，這幫土地將他與捲簾同列，已經令他極其不滿。自己是觀音座下大弟子，父親乃是執掌十萬天兵天將的托塔天王。而捲簾，只是一個妖。
捲簾裝作不知，開口道：「你們可見一個和尚從此地經過？」
一幫山神土地面面相覷，有一山神鼓起勇氣道：「小仙不知。」
木吒搖搖頭，又問道：「附近可有什麼有名的妖怪？」
捲簾摸了摸鼻子，附近有名的妖怪不就是自己么。
一山神道：「啟稟上神，此地除了幾個小妖偶爾作祟，並未有法力精深的妖怪。不過就在剛剛，山中有一隻蛤蟆妖與一隻蛇妖發生爭鬥，也不知為了何事。」
木吒心底嘆了口氣，問過山神土地，仍舊沒什麼收穫。這是菩薩交待下來的事情，時間拖得越長，問題便越是嚴重。
捲簾立在一旁，等著木吒發號施令，可見木吒立在那裏，只是眉頭緊皺，好像不準備說什麼。
捲簾愣了愣，才對一幫山神土地道：「你們立刻傳下去，吩咐手上的孤魂野鬼，見到一員和尚便想辦法擒住，知道了嘛？」
「是，是。」
一幫山神土地急忙告辭退下。
捲簾又面向木吒，道：「尊者，像是中間發生了意外，眼前之計，不如你我分開行動。我去東北方向，尊者去往東南方向，想來要找到對方，應該不難。」
如此，木吒才重新升起希望，道：「此計甚妙。」
說罷，又板起面孔：「你仔細些，找到這和尚我算你大功一件，找不到他，你當知道是什麼下場。」
捲簾垂下頭，抱拳道：「定不負所託。」
木吒駕雲離開，捲簾這才抬起頭，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默默搖搖頭。
在木吒離開后，捲簾又用拘神令喚土地出來，問清楚剛才兩妖爭鬥的地點。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已出現在溪邊。
眼前妖氣瀰漫，顯然剛才的戰鬥很激烈。他抽了抽鼻子，在周圍充斥的妖氣中嗅到一絲生人的氣味。
看着遠處被壓倒的樹木，他點了點頭：原來被其中一隻妖怪擄走了。
正準備去追趕，忽地停下腳步。周圍漆黑的密林中，蘊藏着一道道不安分的氣息，蠢蠢欲動，流漏出某種危險的感覺。
陳玄生的鮮血散開，對妖怪有致命的誘惑，方圓百里的妖怪都循氣味趕來。只是群妖聚會，摸不清此地的狀況，誰也不敢先出手。
離去卻也捨不得，所以按兵不發，卻又蠢蠢欲動。
捲簾唇角露出一絲冷笑，雙手一轉，掌心毫光綻放，祭出自身兵器，喚作梭羅降妖杖。
只聽噗通噗通聲響，隱在密林中的眾妖，不管化形的未化形的，全部跪倒在地，顫巍巍趴在地上，有些像想掙扎著站起來，立刻口吐鮮血，無形間已經受了重傷。
這便是捲簾將的實力，只是一絲氣息，便可令群妖跪伏，諸邪退避。
長笑一聲，邁開腳步，大踏步向蛇妖逃走的方向追去。
……
陳玄生一路跌跌撞撞，被蛇妖卷著，一口氣飛出去百十里。
直到蛇妖體力不支，從半空中摔落，正好砸在山中一片水潭中。
陳玄生頓時成了落湯雞，他浮水趴到岸上，見蛇妖此刻也化作人形，虛弱得靠在一塊石頭上。
和剛見到時相比，她要憔悴許多，甚至連遮羞的衣物也沒有法力支撐，所以現在的她是——赤身果體。
美人出浴，酥胸纖毫畢現，當真是一副人間盛景。
「和尚，莫以為我現在受傷，你就可以逃走，你逃著試試看？」
陳玄生嘆了口氣，情知蛇妖說得不錯，想要痛打落水狗，也要有相應的實力。可你只是一隻小螞蟻，還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想到這裏，他倒是光棍起來，索性解下身上的僧袍，在岸邊石頭上晾乾。打算在水邊收拾一下自己，如果註定死路一條，也好歹死的體面些。
他彎下腰準備洗臉，看着水中的倒影，忽地愣住了。
水中出現一個俊俏的小和尚，星目墨眉，一顰一動皆有萬般言語難說的韻味。雖然如今有些憔悴，可雙目依舊有咄咄逼人的魅力。
陳玄生抬頭看看蛇妖，再低頭看看水中的倒影。怪不得這蛇妖一見到自己便從要自己的性命改要自己的身子。
原來這一世自己的相貌竟如此令人髮指。
傳說西方神話中有一位美少年，迷戀自己水中的倒影，久久不肯離去，甚至一躍而下，淹死在水中。
陳玄生現在多少能體會他的感受。
西行路上，多少女妖爭着搶著要與唐玄奘入洞房，不肯的話還哭着喊著不答應。便是那西梁女兒國的國主，也沒逃過自己美色的誘惑。
一切不是沒有原因的呀。
卻說此時的蛇妖，目不轉睛的看向自己，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口水都險些流出來。
假若自己能夠生冷不忌的話，眼前纖毫畢現的她也的確是一位美人。
果然，西遊也是個看臉的世界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