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對質

二:對質

「說了半天七姐姐還是沒告訴妹妹,沁竹軒的小狸是何時撓了四姐姐,看來這麼問是問不下去了。」蘇韻瑤緊壓着內心的不快,轉頭看向璃笙「璃笙,你說。」

璃笙走上前來向老太太行了個禮,簡單明了的問「還請四姑娘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被貓抓了的。」

「你怎麼與四妹妹說話呢?」看見璃笙走了出來,二娘子的大女兒蘇玉瑤也坐不住了,這時候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出來護着她的妹妹。

「你只是一個侍女,竟然敢質問主子?四姑娘和七姑娘是你說問就問的?」

二娘子曹千憐在一旁瞪了她一眼,她也只得坐下。

若是平時,蘇玉瑤這話早就惹的老太太不痛快了,可今天不同,老太太還在那兒心疼著蘇沛瑤手臂呢。

「三姑娘誤會了,奴婢是想着彼此都說出證據來,也是防止我們說出來的時間地點對不上,到時候是算誰對誰錯呢?」

蘇玉瑤一時間被噎的沒了話說,就聽見蘇惠瑤在一旁哭的更傷心了。

「韻兒既然執意要問,那姐姐也只得說了。」蘇惠瑤又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昨個兒中午吃過了以後,我到閑月閣去找四姐姐說話兒,剛進門就看見小狸從牆外跳進來,我們還餵了它吃的來着,可也不知道怎的,好端端的就撲上來撓了四姐姐一下。」

「既然是昨天受的傷,怎的今天下午才想起來醫治?」蘇韻瑤又問。

「還不是為了韻兒你!」蘇惠瑤故作生氣道「本想着替你隱瞞,可一夜過後只覺得這傷口變了樣兒,嚴重的不行,只好找大夫醫治。」

蘇韻瑤淡淡一笑,轉身對着蘇老太太說「祖母可曾記得孫女與您說過,小狸只喜歡在晚上出去,平常白天只會在沁竹軒補覺?」

蘇老太太尋思了一下「那又如何?整個蘇府里就你沁竹軒那一隻貓,還能是鬼抓的?」

「孫女的意思是四姐姐這話說的有問題。」

蘇老太太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蘇韻瑤,又轉頭看了看哭的正傷心的老七,最後把目光停在了蘇沛瑤手臂上的傷疤上。

「方才七姐姐一口咬定是小狸撓傷了四姐姐,還說是昨天中午左右,可奇怪的是孫女昨天把小狸關了一整天,想着它最近脾氣有些暴躁,以免它晚上出去傷人,所以就將它關到了沁竹軒裏屋的小隔間,那裏沒窗子沒洞口,小狸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如何在中午的時候出去撓了四姐姐?」

這話聽着是在問老太太,可實際上卻是在敲打蘇惠瑤和蘇沛瑤。

「許是...許是惠兒記錯了也有可能。」老太太知道蘇韻瑤不是說謊推脫的人。

這可是在她跟前兒長大的,性格習性她是最了解不過。

想當好宅子裏的大家長,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一碗水端平,除了蘇婧瑤和蘇沛瑤這兩個沒親娘的孩子,剩下的子女老太太都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所以在蘇惠瑤哭天抹淚的說着蘇韻瑤不對時,老太太並沒信的那麼深刻,同樣的,蘇韻瑤解釋把貓關起來的時候,老太太也沒完全信服。

「一人說的一個樣兒,越來越離譜!」老太太放下了蘇沛瑤的手,扶著周嬤嬤坐回了椅子上「就因為一隻畜生鬧成這樣,傷了人不說,傳出去多讓人笑話!」

「老太太說的是。」二娘子曹千憐此刻站起了身「既然十一姑娘喜歡那隻貓,那就養著也罷了,兒媳覺得啊,這一次她定會長記性,不會再放任貓出去禍害人了。」

這曹千憐與她女兒蘇惠瑤一個樣兒,都是喜歡提前往人身上潑髒水的主兒。

「二娘子這話不對,四姐姐的傷不是小狸撓的,何來放任它禍害人一說?」蘇韻瑤微微將小手握緊,好像這樣能宣洩她心中的憤怒。

曹千憐回過頭看蘇韻瑤,擺出了一陣慈母心腸「也是可憐了這四姑娘,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啊!」

她清楚的知道,這話一定會讓老太太心裏難受,接着順着蘇韻瑤的話往下說「十一姑娘年紀小,才剛剛十四歲,想來也是記性不太好,或者是手底下馭人不行,貓放跑了你這當主子的都不知道。」

「哪裏就跑了?」一直沒出口的秦曼槐為自己女兒解釋道「老太太,兒媳昨個兒中午就在沁竹軒用的飯,您不是知道嗎?」

老太太回想了一下,點點頭「是有這麼個事。」

「用過飯後兒媳還逗了逗小狸來着,怎的閑月閣比沁竹軒用飯的時辰晚?還是小狸會分身,變了個假身兒在沁竹軒騙兒媳?」

曹千憐沒成想秦曼槐會來這麼一手,心裏嘀咕著『這秦曼槐怎的早不出聲晚不出聲,方才老太太差點冤枉了她女兒時也沒看她着急,眼下倒是說起話來了。』

「大夫人這話可不是。」曹千憐邊說着邊用眼神瞟了瞟蘇沛瑤「若大夫人覺得惠兒說的哪塊兒不對勁,可以好生詢問一下四姑娘,莫非大夫人覺得四姑娘還能騙人不成?」

說着話,曹千憐作勢也要哭起來「可千萬別冤枉了惠兒,本就是好心替姐姐說兩句,不想還惹上了不是。」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將自己女兒摘了出去嗎?

老太太心疼四姑娘是全蘇府都知道的,哪裏會想到四姑娘騙不騙人的事?聽曹千憐這一說,老太太皺了皺眉頭,看向蘇沛瑤「沛兒,你自己說,到底是不是那隻畜生撓了你?」

「祖母,孫女不敢騙您。」蘇沛瑤心裏也有些害怕,語氣都哆嗦起來「就是十一妹妹院子裏的貓撓了孫女!」

聽到這兒,在場的人基本都明白過來了。

「四姑娘可別一口咬准。」璃笙趁機聲音不大的說「那貓現在還關在小隔間兒里呢,已經整整關了兩天了,平時只進得去人,它卻出不來。」

大夫人秦曼槐接話道「許是認錯了也不一定。方才老太太說這蘇府沒有貓,可兒媳覺得還是會有零星的三兩隻,許是與小狸花色長的像,四姑娘和七姑娘認錯了吧。」

看來秦曼槐也不想把這事鬧大,自己親自給曹千憐幾個一個台階下。

平常最喜歡算計人的蘇惠瑤,今天只怕是蹦躂不起來了。

「祖母,孫女可以作證,小狸此刻還關在小隔間里。」蘇錦瑤在三娘子身後站着,說道。

「錦兒,過來。」蘇老太太抬起乾巴巴的手,示意蘇錦瑤過去。

蘇錦瑤是三娘子的女兒,在蘇府排行第九。

等到了面前兒后,蘇老太太細問起來「方才你在沁竹軒?」

蘇錦瑤點點頭。

老太太心中有數,這點子事根本就不叫事,只能說是關心則亂,四姑娘手臂上的傷讓她一時著了急,沒考慮那麼多。

蘇惠瑤此時只怕要悔死了。

她哪裏知道那隻貓何時出來何時不出來?只以為這次說什麼老太太都會信她,不然那胳膊上的傷豈不是白弄了?

沒想到的是,那隻貓正好趕上了發情期,被蘇韻瑤關進了小隔間里。大夫人是蘇韻瑤的親娘,她的證詞可信可不信,但是自己這邊也沒拿出什麼有利的證據來,這一點就敗給了人家。

想到這兒蘇惠瑤一嘟嘴,本來嬌嫩的小臉有一瞬變了樣兒。

不過這動作卻被眼尖的蘇韻瑤看了去。

「祖母,四姐姐三番五次的說小狸撓人抓人,孫女在這兒想問一句,蘇府中女眷那麼多,怎的每次都是她被抓被撓,而旁人都平安無事呢?」蘇韻瑤趁熱打鐵道。

可這話說的不是時機。

秦曼槐知道女兒這麼說是想給小狸討個說法,但這話很容易惹老太太生氣,於是她拚命的給女兒使眼神,想讓她閉上嘴。

還好老太太沒聽表面的話,而是尋思了一會兒「沛兒,你確定撓你的那隻貓是韻兒院兒里的?」

方才做戲時蘇沛瑤都沒說哭兩聲,但眼下她突然害怕了,怕老太太不信她,不由自主的哭了起來,一時間說不清楚了話「祖母...祖母...沛兒不會騙您的...」

蘇惠瑤在一旁只能幹着急,眼看着老太太就要信蘇韻瑤了,趕快插話道「祖母明鑒,四姐姐就是被那花色的貓撓了的,若真不是小狸,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孫女與四姐姐認錯了貓。」

老太太在桌面上敲打着手指,心裏很是煩躁,隨手揚了揚手「罷了,一個一個的,誰也不知道給我省省心!」

蘇韻瑤心中委屈,她養的小狸被栽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上一次蘇沛瑤冤枉小狸時老太太就曾說過,再有一次就活活打死了它,沒成想這麼快蘇惠瑤就又使了壞腦筋,沖着小狸下手了。

「祖母,小狸不是那種隨意傷人的貓,孫女在這兒可以保證它從未傷過人,可四姐姐和四姐姐卻一直咬着小狸不放,是不是有些欲加之罪?」

「夠了!」老太太心裏煩躁的很,不想自己一直心疼的四姑娘竟會騙她,又聽見十一姑娘一直再拿這件事說事,難免有些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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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有女傾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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