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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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怎不話呢？」目光平緩如水，緩緩道：「難不成看不上我的禮？」

裴郅垂目，緩緩攤開手，掌心微凹著，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紋路，過了好會兒收回懸在棋簍上的手，沖著法真道：「怎會？微臣卻之不恭，多謝長公主。」

法真又取了棋子，「姑娘家梳妝打扮總費時，來盤，也好叫我看看如今個本事了。」

裴郅確實許久不曾與對弈了，摒棄心中雜念，依著的意思落了子。

翡雲從十二三歲開始就在鎮國長公主身邊伺候，這些年長公主居在清水庵不便隨時過去伺候，但這身手藝卻從未落下過。除開那頭青絲初初上手的時候因為天冷動作有些僵硬外，很快便手指利落穿梭玩起了花樣。

寧茴盯著妝鏡，「青青草原，我好捉急啊！」

青青草原舉著鋤頭哼哧哼哧地挖了兩下，為梨花樹埋坑做準備，它也急的不得了，但嘴裡還安慰寧茴道：「不急，反正時半會兒跑不了，看這個情況長公主暫時不會走的。」

寧茴很信任熊貓的，聽它這，心裡頭的焦躁感瞬間散去大半。

就在這個檔口翡雲已經給梳好了發，開始著手描妝，翡雲只給施了些淡粉，省了好些步驟，笑道：「這樣便好了，少夫人年輕，那些東西少擦些更好。」

從頭到腳翡雲手包了，青丹青苗兩人站在邊完全插不上手，乾脆就安安心心地靜瞧著翡雲取了衣裳裙襦來，又將那件綉著落花扇的淺藍色大袖衫給寧茴套上。

這些衣衫都新的，司衣司每年都會送好些到長公主府來，可惜長公主心著了素袍青衣，這些紅妝綢裙看也不看，幾乎都堆在柜子里擱置下了。

「正合適的。」翡雲越看越高興，從邊的盒子里取了玉雕白蝶綴月白色流蘇的禁步與配在腰間，嘆道：「這還殿下十八歲生辰的時候太娘娘送的。」晃都這多年了。

寧茴聞言有些局促，「這怎好，這樣貴重的東西如何使得。」

翡雲笑著將人往外推去，「早時接到消息少夫人要過來，這身兒都殿下預先親自挑出來的。」將寧茴髮髻上的蓮花纏葉步搖往裡推了推，「殿下拿世子當子侄，少夫人大方出去就了。」

這種梳妝打扮出去給人瞧的感覺有些新奇又有些怪異，尤其青青草原還坐在土裡瞪著兩隻眼珠子幽幽地盯著，手爪子撐著鋤頭，有些凝重，「哎喲，不得了哎宿主，這瞅竟然還挺好看的，完了，我的熊眼睛大概瞎了。」

寧茴：「……我在起這久你居然現在才發現我的美？的，不要懷疑，你確實瞎了：)」

青青草原：「呵。」

「裴郅？」寧茴出房門就叫坐在石凳上的裴郅吸引了了過去，「你時候來的？」

羅衣璀璨，瑤碧玉珠，像將秋日的沉謐都盡數驅散了去。

法真覺得自己的眼光真極好，滿意地轉頭看著裴郅，笑道：「到底年輕的好時候，挺好看的，裴卿你不？」

裴郅闐黑的眼眸動了動，扣著衣袖，異常平靜道：「長公主的。」

法真瞥了眼，丟下棋局站起身往寧茴那邊過去，路過裴郅身旁的時候佛珠動，低聲道：「愣神，還不起來？」

裴郅聞言摸了摸腰間玉佩，立時便站起來，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法真和寧茴話。

寧茴對著長公主道謝的時候察覺到裴郅的目光，沖著笑了笑，裴郅把玩著玉佩的手指確叫上頭的穗子纏住，沉著臉對微微頷首，低垂下視線慢條斯理地將纏起來的穗子給理順了。

「青青草原，裴郅的臉好臭啊。」寧茴在心裡頭感嘆了兩聲。

青青草原還記恨著寧茴剛才它眼瞎，「哦喲，狗狗的鼻子挺靈的嘛，這遠都能聞到。」

寧茴：「……」很好，熊貓，這下我梁子結大了！

離酉時其實還有些時候，但昭元帝惦念長姐，早早地就遣了裴郅來請人進宮去，幾人也不好耽擱，這便出了府門去，乘著馬車直往皇城。

長公主坐昭元帝派來的車駕，裴郅和寧茴兩人坐的輛。

裴郅仍舊垂目玩兒著的玉佩，不話也不理人，寧茴偏頭連瞅了幾眼，裴郅指尖頓，分給絲兒輕飄飄的目光，平聲道：「有事？」

寧茴搖了搖頭，「沒事。」

馬車又恢復了安靜，寧茴其實個挺喜歡話的人，平時有空就和青青草原瞎扯皮，但現在和那隻熊貓結梁子了，準備把它暫時拉入黑名單，沒人話又沒事兒做也無聊的很。

乾脆從馬車幾下摸出了鏡子玩兒，撐著頭無聊地對著自己左看右看。

好在長公主府離皇城不遠，沒用多少時候就到了目的地。

進了皇城到達宮城門口，昭元帝身邊的張公公已經候等著好會兒了，見到法真穿著身素青色的長衣從車裡下來，當場紅了眼睛，「長公主殿下，奴才可好些年沒見著你了。」

鎮國長公主在清水庵的事情只有極少幾個人知道，法真也不願別人來千葉山打擾，昭元帝若去了直接不見，也只有裴郅過去才肯露個面，算來算去張公公確實許久沒見著了。

昭元帝心要叫法真去話，張公公和裴郅問了好就領著人回去復命了，二人站在宮門口，寧茴望了望天色，問裴郅道：「那我現在去哪兒呢？」來的實在早了些。

裴郅轉頭往皇城官署去，走兩步頓住叫，「不走？」

人家都叫了，當然過去呀，寧茴眨著眼睛跑到身邊，禁步上的玉佩綴珠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督御司位官署最西側，其官員都不喜歡往這邊湊，路上所見的人倒少。

大衍民風開放，但把自己女人往官署裡帶這裴郅也開了這頭遭，瞧見的大人多心底冷笑但難免又有些好奇，御史府的人則直接暗戳戳地給裴郅記筆，想著待到明日就將手裡頭的摺子遞上去好好參本。

裴郅冷冷往御史府的大門口掃了眼過去，站在門口的那位年輕大人連忙別過頭去裝作自己都沒看見，順便又在心裡罵十幾遍。

寧茴都快好奇死了裴郅上班打卡的地方，亦步亦趨地跟著，順著長道過去，拐了幾個彎停在了督御司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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