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第四百一十五章

擅於迷惑旁人,並不動聲色的探聽消息。」

「他身上應該會有一股特殊的如藥材一般的香味,而沒有耋耄之年老人的腐朽之氣。說話語氣平穩,不急不慌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她一邊說,唐喬正跟他身後的一名衙役臉色就一邊驚詫起來。

「許大人說的,可不就是那老頭么?」最終,那衙役沒忍住出聲道,「我在暗中查看可疑之人相貌的時候,恰就聽到一個這樣的老頭跟門口的衙役嘮嗑。他身上就有股子蘑菇的香味,當時那衙役還問他,他說在家中的時候常會采蘑菇然後晒乾做冬日的乾菜。」

許楚聞言,神情一凜,蹙眉一刻后,直接讓人去換了魏廣前來。

待到魏廣到后,她才說道「魏大哥,我需要你去跟蹤過一個人。」

雖然她很想用暗衛,可是一來暗衛只聽命於蕭清朗本人。就算她對蕭清朗的意義不同,可卻也無法動用那些人。二來,現在人多眼雜,實在不適宜暴露暗衛的存在。這就是為何,在禁衛軍與太醫到來之前,魏延等人就藏匿了身形的緣由。

他們的存在,是蕭清朗最後一道保障。讓若他們被世人知道,那未來蕭清朗在遭遇刺殺之時,怕那些人就會先設計牽制住暗衛了。

魏廣清楚自家王爺那裡有齊王坐鎮,又有魏延等人暗中保護,出不了差錯。所以,這會兒見許楚吩咐,當即就應下來了。

許楚見他點頭,就將手中的畫像遞過去,說道「你且暗中跟著他,看他到何處,見了什麼人。若是發現他有逃匿或是藏身的意思,便不用再暗中跟隨,只管將人逮到三法司去即可。」

魏廣聽的仔細,見她沒有再吩咐什麼,就再打量了一番那畫像,而後握著雁翎刀快步離去。

相較於三法司的衙役捕快,許楚更相信在蕭清朗身邊精挑細選而出的魏廣。畢竟,這一次跟蹤的人並非一般之人,稍有不慎就會讓他全身而退。

若這次丟失了他的蹤跡,那以後再找,怕是就如泥牛入海了。

魏廣離開之後,唐喬正才猶豫一瞬問道「是否要派人跟著另一人?」

許楚搖了搖頭,眯眼道「這個時節雖然有蘑菇,可是也只是雨後有限的一些。一般人家中縱然采了許多蘑菇,也不至於量大到能讓身上沾染上那般氣息。再者說,那老者言說家中做乾菜食用,一般百姓家庭若採到新鮮的蘑菇,多半會賣到京城酒樓飯莊,畢竟山珍雖算不得稀奇,卻也十分搶手。」

而他隨口便說家中自采自食,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一是他說謊了。二是他生活原本就算得上富足,所以並不覺得一般的野山珍在價值上值得一提。

可這兩點,無論哪一點,都足以證明,那老者有問題。

許楚見唐喬正面上是有不解之處,索性也就耐著性子解釋起來,「早在丹鼎派道觀之中的時候,王爺與我就險些著了道,當時除了嗅到肉豆蔻的味道,就是聞到了花褶傘這一菇種的氣味。花褶傘本就有致幻作用,是擅於祝由術者常用的東西。」

「而在芙蓉客棧一案中,順子背後便有教他祝由術的人存在。當時我與順子有過接觸,一開始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可現在想想好似當時從入芙蓉客棧開始,我就隱隱的嗅到了類似於一種蘑菇的清淡氣味。」

這一點,許楚自己也一直沒有當回事。哪怕是在丹鼎派清風觀中險些遇險陷入幻境的時候,她也沒有過多的懷疑過。

可就在剛剛那名指認老者的衙役開口后,她的腦子中恍然蹦出了諸多線索。

「幾方線索聯繫起來,不難推斷出,那人不僅擅長迷惑人心的祝由術,而且還習慣使用以花褶傘的氣味製造讓人沉醉的環境。經年累月之中,他身上難免會沾染上這種氣味,繼而讓自己成為可行走的致幻之人。」許楚眯了眯眼,眸中冷光乍現,「雖然只憑他身上的氣味,難以讓人陷入幻覺之中,可是對於一般的套近乎或是打探消息,卻是足夠用了。」

綜上種種,更使得許楚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最後,她還是肅聲冷笑道「更何況,我與王爺同那些人鬥智斗勇了這麼久,又幾次親自勘破其陰謀,估計大周朝堂再沒有人比我與王爺對那人模樣跟行為的推測更準確的人了。」

換句話說,因為她同蕭清朗一起揭穿了一連串的案子,繼而將那人的陰謀一一擊破,所以她說的那人是那人必然就是。

到此時,唐喬正最後的猶豫都沒了。他並非沒腦子之人,稍加點撥就能想通透裡面的關係。更何況,許楚為了讓他行動不會心中的疑惑所牽扯了步伐,解釋的十分詳細。

許楚見唐喬正來回踱步,似是十分不安,略作沉吟上前拱手說道「大人,還有一事,本來該是下官去查的。只是眼下,下官需得儘快回三法司驗看未曾驗看的那幾具屍骨,所以想需得勞煩大人。」

唐喬正停下腳步,見許楚沒有說笑的意味,急忙問道「什麼事?」

他心裡清楚的很,王爺與許大人之間有許多隱秘,而且是關於如今再查的案子的隱秘。很多時候,他們二人知道的事情,並不會讓他知曉,哪怕他是大理寺卿,算得上是三法司中位置僅次於王爺的存在。

而今,再聽許楚如此說,他自然不難聯想到,如今許楚將要交代的事情,肯定是與上邊追查的事情有關。

一般而言,這樣的事情若真交代給他,就相當於承認了他在王爺甚至是皇上身邊的地位。雖然比不上封疆大吏跟一品高官那般風光,可也實打實的被認可為他們可信賴可託付秘密之人了。

他一想到這些,心裡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在三法司行事,頂了天也就是他這個位置了。再往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且在王爺手下過活,多半須得謹慎公正,縱然要鑽營也得不露痕迹,處事之上也不能做的太過圓滑。

至於想過上權貴一般享受的生活,更是不可能的了。最多就是家中子女受到三法司的照拂,不會被人輕賤罷了,可縱然那樣會真心與自家子女相交的人也不多。畢竟,三法司中可都是得罪人的差事。

不過倘若自己這個大理寺卿成為了皇上跟靖安王都信任的天子近臣,那意味就大不同了。就好比熙朝權勢滔天的宦臣汪值之類

再假使王爺一直追查的事情,當真是驚天陰謀,那在大周朝的歷史上不免留下些許筆墨。到那個時候,他這個三法司中,唯一參與過查探內情的大理寺卿,縱然不能名垂青史,也能留下名號。

一想到這些,他剛剛升起的那點因王爺遇刺受傷而生出的焦慮,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許楚不知道他補腦了什麼,不過既然要選個人幫忙追查密道之中那些人的身份。那自然要選個可靠且不會泄露消息的人了。

據她觀察,唐喬正此人雖然小心思不少,可行動力極強。但凡蕭清朗所吩咐的事情,幾乎從未出過差錯,且多半都能事半功倍的完成。

更重要的是,他思慮周全,口風緊。往深的說就是腦子轉的快,知道什麼事情能教給下邊人做,什麼事情需得親自做。

「我需要大人去查一查,先帝年間,三法司治下的監牢內是否有犯人失蹤。又或者,是否有犯人在短時間內集體包庇的情況。」她頓了頓,又說道,「另外,大人幫我查一查先帝年間的工部是否有從五品以上的大人失蹤,或是有大人丟失了銀魚符的。」

唐喬正有些納悶,不過還是說道「先帝在位五十多年,卷宗實在太多,而且當時三法司還不曾如現在一樣將各地在押犯人的卷宗謄寫備份,分門收集。要是毫無目的的去查,怕是三天三夜也查不完。」

許楚稍作思忖,蹙眉說道「那就從先帝三十六年查到先帝五十六年,只看京城各個衙門的有關卷宗。另外,以窮苦之人犯奸作科跟兇殺犯的卷宗為主。」

唐喬正心裡琢磨了一下,若是這樣,那範圍就小了許多。估計半日之內,就能查到想要的結果。

「工部失蹤的官員之事,並非小事,我在朝中為官多年,還真的不曾聽說過先帝年間有能手持銀魚符的京官失蹤的情況。」唐喬正應下了查探犯人的事情,接著說道,「而京城官員若丟失銀魚符,那可是大罪,輕則被貶,重則丟官終生不得再入仕途。所以,只怕查起來也沒那麼容易。」

許楚頷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從蕭清朗袖中取出的銀魚符,片刻后說道「大人可以從與董家有關聯的官員身上著手。」

當時董家權勢正盛,且董家老太爺還任工部侍郎一職。如果那密道之事,真有他的手筆或者參與,那他必會挑選可信之人前去。而那可信之人,多半會是他的親信、親友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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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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