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就在京城百姓人心惶惶,附近官宦人家上下探看欲要打聽情況之際,皇城宮門與齊王府同時有了動靜

皇上不僅將太醫院大小太醫盡數派出,更是直接張貼了皇榜求醫。而齊王更是拋下軍務,迅速帶著親兵趕來,同時將四面的城門關閉,說是要捉拿刺客。

眾人不知內情,猜測的自然就越發的多了起來。而圍著英國公府衙役,也各個面色慎重,唯恐出了紕漏。

京城某處宅院之中,鐵面人聽到手下侍衛的稟報后,倏然大聲狂笑幾聲,旋即起身邁步向門外而去。

「主子,此事當防有詐。」一直跟隨他身邊的老者,聲音嘶啞的勸說道。

那鐵面人聞言,果然緩了步伐,眸色陰沉不定,須臾后嗤笑一聲道「說的倒也對。那小狼崽子,慣是會使詐的」說完之後,他陰鷙的目光就瞥向了自己身旁的老者,須臾之後吩咐道,「王老,你跟隨我多少年了?」

老者被鐵面人盯得雙腿有些發顫,他不知這位陰晴不定的主子又有什麼想法。可若是不答,又唯恐他動怒,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已經快五十年了。」

鐵面人眯眼,似笑非笑道「竟然這麼久了久的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言罷,他直接捏了捏手指,似是隨意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幫我去探一探虛實吧。畢竟,那邊的情形,你可比我熟悉多了。更何況,一個已死之人,也不會有人注意的!」

「主子」老者還欲要再說什麼,就見鐵面人抬手止了他的話。

「放心,只要那狼崽子還沒昏頭,此關不論生死,他都絕不會再繼續追查。就算查到了,他也決不會對你出手。」

一想到那狼崽子看到那暗格之中物件后的神情,鐵面人就忍不住發出嗬嗬的暢快笑聲。當真是有趣啊,若是那群冠冕堂皇的皇室之人猜測道內情,也不知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是會惶恐不安,夜不能寐。還是會想法設法的毀滅證據,就跟承宗皇帝跟老皇帝那般痛下殺手?

不過承宗皇帝跟老皇帝也夠狠心的,為著那權勢,竟然連親近之人都能下的去手。

他越想越覺得有趣,不由嘖嘖譏笑著自言自語道「只是沒想到,本來該死的兩個人會走到一塊去。若是柔兒還活著,也不知該是什麼心情大抵會更驚慌失措?」

鐵面人摩挲了一下自個的下巴,想到也不知在權勢富貴面前,那位早該死在二十年前的許楚跟本就不該出生的蕭清朗,會不會情比金堅,或者是如自己這般落得受盡背叛的下場

哎,不能親眼瞧一瞧他們落入困境的掙扎模樣,心裡還真是不夠暢快。

他看著老者消失在門外的身影,隨後冷哼一聲,將面上的鐵面具丟到一旁,而後邁步而出。

那面具落在青石地板上,發出嘡啷的聲響,又沾染上秋日的遇水,越發的顯得陰沉冷冽。

蕭清朗此時不在,倘若他在,看到那鐵面人與老者的面容的話,只怕心裡還不知是怎樣的驚濤駭浪呢。

本是婆娑繁盛的參天大樹,此時在風雨之中不斷飄搖,最後落了滿地枯黃的樹葉。

深深庭院之中,斜風細雨不斷飄落,也將整個京城渲染的格外蕭瑟。

就在許楚將之前楚大娘配製的解毒丸塞入蕭清朗口中,努力幫他吞咽后,使其呼吸漸漸綿長起來之後。匆忙趕來的唐喬正也滿頭大汗的走近過來,他看著神思不屬的許楚,面色焦急,最後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許寺丞,前幾日王爺特地尋我找了幾名擅於察言觀色的差役,如今就在英國公府牆外觀察。不過王爺曾有吩咐,若在查案之中,他出了任何意外,那這些人所觀察到的可疑之人,需由你親自查看。」

他說著,就猶豫著將手裡的一干畫像遞了過去。

「這些是剛剛差役觀察到的神色異常之人的畫像,還有自戶部緊急尋出的卷宗。還有一些,戶部侍郎正帶人找尋」

許楚回神,眸光凝重的看著那一摞的畫像卷宗。她清楚,如今這般動靜,必然已經打草驚蛇了。或者說,那人一直都清楚他們的行動,更甚者是一直牽著他們走的。

以前,她與蕭清朗一直想要隱秘行事,免得節外生枝。

而如今看來,他們一味的悶頭暗查,倒是越發助長了那人的猖狂。

恰在這時候,太醫院諸位太醫跟大夫俱都趕到。最後,有張院正檢查過蕭清朗的情況之後,說道「王爺傷口清理的十分及時,加上服用了解毒之葯,倒是沒有性命之憂。」

許楚知道蕭清朗並無大礙之後,一顆心才緩緩放下,就好似終於有了著落一般。

她深深吐了一口氣,又俯身將蕭清朗嘴角的水漬擦乾淨,旋即面容冷肅的起身對張院正說道「勞煩您照看王爺,王爺身重劇毒,生死一線,需得您儘力救治。」

張院正愣了一下,不過片刻就瞭然了其中關竅。他頷首,臉色霎時間就凝重謹慎起來。

而許楚這廂,則直接拿了畫像跟卷宗隨唐喬正與幾名衙役出了書房。

「那人自大且十分狂妄,性情乖張卻十分敏銳。曾身居高位或是出身高貴,很可能與皇家有關。年幼時生活有過重大變故,甚至是地位一落千丈,這種權利的剝奪使得他性格驟變。後來,他應該遭遇過感情背叛,而且背叛者應該是與皇家或是其信任之人有關,所以他格外享受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有嚴重的掌控欲跟支配欲,同時還因曾經的經歷,而對人性格外輕賤。」

「有社會病態人格,喜愛掌控跟支配別人,且很可能有縱火、尿床與虐殺動物的癖好。」

許楚頓了頓,也不管唐喬正等人是否能聽懂,接著說道「按著那人的心理來推測,他不可能延遲滿足欲、望,所以他對權勢並不算熱衷。或者說,相較於權勢跟謀逆之事,他對看別人在困境里掙扎更感興趣。」

唐喬正擰眉聽了半晌,張張嘴艱澀的問道「這是不是說的太玄乎了?」

許楚面色冷清,並未有解釋的意思,反而繼續說道「這隻能幫助大人將那人的範圍縮小,並不能作為證據用於定罪。」

「另外,那人雖然狂妄,可心思縝密,不會輕易讓自己陷入危境。所以,我猜測十有八、九那人會在與英國公相對靠近的酒樓觀察這裡的情形。」她眸色沉沉,目光凌然道,「或者,那人會在從英國公通往靖安王府的路上,尋一酒樓靠窗包廂等著看他認為的獵物露出狼狽虛弱的模樣。」

唐喬正聞言,眼裡露出震驚之色,不過須臾就被激動所替代。雖然他還是有些聽不懂的地方,可見許楚說的如此慎重,將那幕後之人的心思分析的如此透徹,縱然他心裡還有些許不解,卻也沒有任何質疑了。

他見許楚再度陷入深思,連忙轉身向心腹吩咐下去。

可就在那心腹出門之時,又聽得許楚突然出聲補充道「那人慣會偽裝,且極有可能帶過兵或是與軍中有關。身邊跟隨的下人奴僕應該精通武藝,你們可從這方面著手。寧可錯抓百人,不可放過一個」

這一點,也不是她憑空猜測的。而是聯想到當初花無病被誣陷殺害和親公主之時,曾隱約看到的那個男人,當時按照他與蕭清朗的推測,其與軍中是有些關係的。

若是平常時候,或許許楚還有顧及。可現在,涉及到靖安王被刺殺之事,百姓之間也早就人心惶惶了,想來縱然抓錯了人,也是情有可原。便是被高門氏族刁難,她亦或者皇上都有話可說。

再者說,這一次,分明就是一場豪賭。若是賭對了,他們索性就能將那人直接揪出,若是賭錯了

許楚眯了眯眼,若是賭錯了也能震懾那人一番。最起碼,可打亂他的步伐,讓他生出被挑釁的危機感來。

那人雖然狡詐,可是卻是厭惡背叛跟被挑釁的人。他習慣了標榜自己的強大,也一直以此為傲,可若是他發現自己成了所謂獵物的掌中之物,那他必然會有更大的行動,以證明自己的強大跟能力是旁人不可企及的。

那衙役拱手應是,而後匆忙離去前去布置。

許楚收斂了眼底的沉凝,又將手中的畫冊一一展開,而後簡單翻看了一遍對應的卷宗概要。待到半刻鐘后,她伸手點了點畫像之中的兩人,說道「那幕後之人會派出心腹近處探聽英國公府發生的事情。」

「那心腹之人大概七十到八十歲之間,身體健碩,步伐穩態。無須面白,保養得當,身著不算錦繡華貴,可談吐跟舉止卻不同於一般的市井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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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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