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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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哎,可我瞧著陸家跟劉家關係走的還親近著呢,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誤會?」許楚看著一臉神秘的說書人有些不信的問道,「剛剛我還看到青兒去給劉老漢送吃食呢,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陸家人能那般好心?」

說書人見許楚滿臉質疑,往嘴裡灌了一口茶水就賣起了關子,「年輕人哦,這一片什麼事兒能瞞得過我快嘴李?要不是劉禪惡貫滿盈,那惡鬼能索他的命?我可告訴你,之前我在衙門打聽過了,那劉禪可是一根棍子把骨頭都穿透了死的。」說著,他還伸手在胸口處比劃了一下,接著說道,「要是人,誰能有那麼大力氣把人跟穿肉一樣穿死?」

涉及到惡鬼殺人案,雖然不少人都驚恐懼怕,可大多數人在害怕之餘更多的卻是感到稀罕。於是剛開始還戰戰兢兢的人,在七嘴八舌的湊到說書人邊上時候,氣氛就莫名變得熱鬧起來。

而許楚也不再追問,反倒是開始琢磨起劉老漢劉禪跟陸家的事情來。按著說書人跟茶肆老闆的說法,那劉禪當真是人見人厭的惡人,素日里接著手藝人的身份沒少干偷雞摸狗的事兒,還葷素不忌老幼不挑。據說夏天那會,劉老漢發了狠,差點沒拿板凳鑿死他。

瞧著茶客們從五行惡鬼說道惡人償命,再說到快嘴李新編排的故事,許楚也就沒再繼續耽擱,留了茶錢就起身離開了。

她順著街市往後街而去,倒是見到了青兒的爹。青兒她爹瞧著比劉老漢年輕許多,許是因著打鐵的生意,整個人練就了一身力氣跟腱子肉,眼下手上正「吭嘰吭嘰」砸著一塊火紅的鐵塊。

恰在此時,許楚看到有人上前去取傢伙什,看模樣好似鐮刀。許是倆人又說了什麼,只見陸家老爹去了快刀在一把木棍上削了幾下,然後尋了快破布纏住尖頭一邊往打好的鐮刀上砸了幾下。他力氣極大,做起來絲毫沒有費力......

許楚心事重重的又返回了劉家,見著青兒一臉懵懂乖巧的樣子,心裡不自覺地嘆息一聲。

「劉伯,我先走了。」見到許楚突然造訪,青兒紅著臉低頭小聲怯怯的說道,「晚一會兒我再來收拾碗筷。」

「我是來找劉伯借鋤頭的,你不必害怕。」許是知道青兒怕生,許楚趕忙笑著解釋。隨後,她偏開視線看向劉老漢,輕笑一聲問道,「劉伯,不知鋤頭能不能借我用一日?」

劉老漢抬起頭,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見青兒也懵懵懂懂的看過來。他面上不禁又氣憤又悲痛,還混雜著一些羞愧跟厭惡,複雜的情緒使得他那張憨厚蒼老的面容有片刻扭曲。直到許楚再次開口,他才不由得有些不耐煩,直接揮手粗聲粗氣道:「都在門後頭呢,自己去找吧。」

許楚也不計較他的態度,而是和善的同青兒點點頭,然後自顧自的去找所謂的鋤頭了。

「果然......」許楚看了門后所有的農具,從鐵鍬到橛子,還有幾把鋤頭,可唯獨缺少了鐮刀。

她嘆口氣,臨出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劉伯跟笑得一臉單純的青兒,最後搖搖頭瞧瞧關上了門。

回衙門時候,許楚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算不上愁眉不展卻也戴了些許惋惜。

她並沒有直接去尋靖安王蕭清朗回稟,反倒是尋到了孫大人交代一番。

「這這這怎麼可能?」未料孫大人一聽他的話,立馬目瞪口呆瞋目結舌的反駁一句。

然而當看到許楚認真平靜的面色時候,他還是猶豫一下,小心翼翼問道:「姑娘可是能確定?」

畢竟官府一直以來都是將劉禪之死跟五行惡鬼索命案聯繫起來查的,而市井之間也早將此案傳的沸沸揚揚。若是真如許楚所言,那豈不是說真正的惡鬼索命案還會將會有兩個目標?

再者說,他也曾查閱過劉禪卷宗,知道劉老漢一脈單傳,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對親生兒子下手吧。就算像許楚說的那樣,是因著劉禪做了惡事,劉老漢疼惜青兒,那也不會為著個外人對兒子下死手吧!

「大人只管去,那鐮刀的刀柄定然還在家中,亦或是扔在了附近,您只管讓衙役帶人細細尋找。然後可尋了後街陸家鐵鋪的陸老爹詢問。」許楚淡定的看過去,語氣篤定,「雖然當時王爺同我都判斷此案與五行惡鬼索命案並不似一人所為,雖然表面看起來也是懸乎血腥,但手法跟兇殘程度卻要差許多。當時我一直猶豫的是,若真是意外,那穿胸的木棍從何而來,為何木棍一頭被削的稍稍尖銳。現場太過像意外,就有些過猶不及了,就好似恰好出現的卵石跟雨夜。而後我去了劉家,又去了陸家鐵鋪,無意中發現鐵鋪製作鐮刀時候,刀把會削尖一處然後裹布砸結實......」

「這件事的緣由,怕是得從劉禪的惡習說起。大人將人帶回來以後,莫要直接詢問,只管以劉禪在市井之間的風評跟衙門查到的流民失蹤之事說起,若是劉老漢還有所隱瞞,大人再提陸家跟陸青之事。」

將劉禪之事告知孫大人之後,許楚才嘆息一聲離開衙門去了李進府上。

李進是走南闖北的茶商,所以雖然在雲州城有宅院,卻也算不上常住。院子里人並不多,連帶上他新納的美妾跟管家下人,也不過八人。

許楚手中有靖安王府的印信,又有刑部令牌,所以入府自然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李進府上眼下只有兩名妾室,並無髮妻,所以算得上是人口簡單。其大姨娘榮娘是早幾年他從青樓納的,也算是千嬌百媚的人物,只可惜年老色衰加上李進見異思遷,如今算不上受寵只是在李家混日子罷了。

而那會兒去私下找孫大人的惠娘,這會兒也已經回府了。她是前倆月時候李進才帶回來的,婀娜多姿別有風情,相比於榮娘,自然是綠黛紅顏兩相發,千嬌百態情無歇。按著管家所說,惠娘雖然來的時間短,可卻極為受寵,使得李進這般喜歡尋花問柳好美色的人,都能憋得住大半個月不再外面尋歡。

此時倆人都小聲抽泣,一臉傷心模樣。尤其是惠娘,一開口就嚶嚶如梨花帶雨的哭訴道:「我家老爺死的當真冤枉,要不是姐姐非要同老爺置氣,老爺也不會帶著怒氣出府,那惡鬼怕是也尋不到老爺頭上了。」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就被邊上的榮娘怒聲責罵打斷:「小賤蹄子,你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跟老爺置氣了!」說著,她就抓撓上去了,許是平日里惠娘沒少借著李進的由頭欺壓自個,早讓她怨氣橫生,加上眼下被惠娘明裡暗裡的冤枉,使得她怒火高漲,下手極狠。

接著,本是弱風扶柳的惠娘捂著臉躲閃開來,而另一個則一心扑打,讓堂上場面混亂不堪。

許楚瞧著眼前的場景,心知也問不出什麼了。不過從倆人的咒罵聲中,她還是捕捉到了一個信息,李進離府之前,應該是有個女子同他置氣了,而那個女子若不是榮娘跟惠娘,那到底會是誰。

府上女眷不多,丫鬟僕人也算不上多的,更何況若是下人惹了李進,李進完全可以發怒處置了,又怎會自己氣急敗壞的拂袖而去?

她放眼望去,府上幾個丫鬟都在,詢問過後也都有不在場證明。其餘的,管家也說不出個一二來。

借著查案的理由,許楚讓管家帶了她在府中四處溜達了一會。

「我家老爺早些年在鄉下有一房髮妻,只是後來夫人過世了,老爺就再沒續弦。不過男人總歸是按捺不住的,平日里也會去風月場所尋個樂子,也是為著應酬。榮娘跟惠娘就是老爺自那裡帶回來的,餘下的人大多也只是一夜恩客的交情,想來老爺並不會放在心上。」管家哀聲嘆氣道,「如今老爺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的,怕是李家的生意就要這麼敗了。」

許楚聞言,不又問道:「聽管家的言語,你跟在你家老爺身邊年頭倒是不短了?那你可見過先夫人?」

「那倒是沒見過,好像是說先夫人在鄉下時候曾生過重病,在老爺往外搬家的路上舊疾發作才沒的。」管家仔細想著打老爺哪裡聽到的說辭,感慨道,「真是世事無常,你說老爺好不容易走了財運,從窮鄉僻壤的鄉下搬到了城裡享福,夫人卻沒能熬過路上的那幾日......不過要是夫人還活著,家裡又怎麼會成這番模樣?」

「這是你們老爺說的,還是府上還有什麼老人知道其中的內情?我瞧著管家似乎也是一知半解的,對李老爺在鄉下時候的生活並不熟知。」

要是真還有知情人,那就好了。至少她能弄清楚許多事,說不定也能推測出一些案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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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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