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咄咄逼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咄咄逼人

葉安歌悄悄望向那名小太監,他低着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可是從他微微聳動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在憋笑,這說明他非常得意,非常篤定她查不出問題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那名太醫是皇帝欽點的,不太可能被收買,也不像是在撒謊。

「本皇子相信她的話,這月餅一定有問題!」柳如楠看向葉安歌,眸子裏毫不掩飾地都是對她的信任,他絕不相信葉安歌會害他,她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會仗義執言,這時候他不能倒戈相向。

良妃燦然一笑,端的是嫵媚妖嬈,眼神輕蔑,慢慢悠悠地道:「二皇子,宋小姐雖然是您的朋友,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二皇子怎麼能因為個人私情而分不清大是大非呢?馮太醫是南胄出了名的公正,他都說無毒了,您又何必一味地袒護呢?」

「那隻能說明他查得不夠仔細!」柳如楠看也沒看良妃一眼,高貴冷傲,冷冷回懟,反正他就是相信葉安歌。

「本宮也相信雪吟的判斷,二皇子的月餅有問題,但設計之人做得太過巧妙太深,這才導致馮太醫沒有查出來!」德妃亦是出言相護,就連柱國公和顧清舟也向她投來了信任的目光,這讓葉安歌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動。

「德妃姐姐,這裏是皇宮,不是市井,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御醫們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經驗豐富,又怎會連有沒有毒都查不出來?我看啊,是有人想要故意破壞宴席,這才編造出如此低劣的謊言。」良妃的話越說越過分,對着德妃明嘲暗諷,擺明了是想藉此事將礙眼的葉安歌處理了。

德妃淡淡看着良妃:「百密終有一疏,再精湛的醫術,也難免會有出錯的時候。良妃莫不是忘了,上次若不是雪吟出手相救,只怕您就要被那黑心的太醫給害了,哪裏還會有機會坐在這裏呢?說到此處,良妃還要好好謝謝雪吟呢,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德妃平淡的話語卻狠狠扎了良妃一刀,上次若不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宋雪吟,她早就把德妃拉下台了,又怎麼會還在這裏和她唱反調?

良妃被德妃的一番話堵得氣悶,好半天才道:「姐姐所言極是,妹妹受教了!」

德妃沒有再回話,她與良妃鬥嘴又有什麼好處呢,還是想想辦法怎麼解決眼前的問題才是正事。

在場的眾人聽得雲里霧裏,一邊是行醫多年的馮太醫,一邊是言之鑿鑿的宋小姐,他們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就連葉安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猜測錯了,這時,左手突然被人輕輕握住,一道溫暖的力量傳入身體,葉安歌側目望去,易容后的楚博衍站在她的身邊,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聲地道:「做你想做的事就好,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

葉安歌心底突然升出無限的勇氣來,直視着皇帝,不卑不亢地道:「皇上,雪吟敢對着上天發誓,二皇子的月餅一定有問題。」

「呵呵。」良妃微微笑着,道:「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宋小姐又不是大夫,又怎麼會如此確定二皇子的月餅有問題,而且宋小姐離得這麼遠,本事難道比近處的太醫們還要高超?」

良妃這一番話無疑是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葉安歌,眾人懷疑的目光也隨之落到了葉安歌的身上:是啊,馮太醫都給出了結論,為何她還要一口咬定月餅有問題?柱國府的位置距離二皇子有十多米遠,就算是聞味也不太切合實際,站在她的位置上,連碟子裏的月餅也看不清,又是如何知道裏面有毒的?

簡直是胡言亂語。

眾人慢慢相信良妃的話,就連皇帝也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葉安歌,利眸微微眯起,顯然是不相信葉安歌的話。

良妃滿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都懷疑宋雪吟的話是最有利的局面,於是她乘勝追擊,迫不及待地繼續說道:「馮太醫已經檢查過月餅,月餅並沒有毒,既然宋小姐口口聲聲堅稱月餅有問題,那就請你來告訴大家,這裏面到底有什麼問題?」

這個宋雪吟三番兩次破壞她的計劃,如今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送上門來,她又怎會白白錯失,她一定要讓宋雪吟付出代價!

葉安歌並不知道要怎樣回答良妃的問題,她的確不知道月餅的問題,也不能直接指認那名太監,因為她並沒有證據……良妃正是拿準了這一點,才如此有恃無恐。

眼看着事情陷入僵局,楚博衍正打算站出來替葉安歌說話,哪怕是暴露身份也顧不上了,葉安歌卻突然靈光一閃,既然正面行不通,那何不從反面試一試呢?

葉安歌想出了主意,朗聲問道:「不知方才和二皇子上月餅的是何人?」

「是奴才。」正如葉安歌所料,那名鬼祟的小太監站了出來。

良妃一怔,不明白葉安歌究竟意欲何為?難道是想指認這名小太監,不可能……哪怕她這樣做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良妃成竹在胸,漫不經心地道:「宋小姐這是何意?這件事又與一名太監有何關係?」

眾人亦是不解,難道她是想將事情栽贓到太監的頭上?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葉安歌還沒開口,良妃便連連搖頭,嘆息道:「宋小姐,真看不出來你是這樣人面獸心的狠毒之人,竟想將事情推給一個奴才嗎?你的命是命,難道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德妃雖然不知道葉安歌意欲何為,但打心底里願意相信她沒有壞心,於是打斷良妃的話,道:「良妃何必急着開口?雪吟可是還沒說話呢?是與不是還是聽了雪吟的話再下定論吧。」

話被打斷,良妃神色不悅,但想着一會兒就能治宋雪吟的罪,又微笑起來,道:「那就請宋小姐為我們解解惑吧?」

葉安歌並不急着開口,而是走到那名小太監面前,道:「我且問你,你敢不敢當着陛下的面,說你送給二皇子的月餅是沒有問題的?」

小太監的身體猛然一震,目光悄悄望向良妃,只見良妃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小太監心領神會,轉身,對着皇帝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憤怒又無奈地道:「奴才對殿下之忠心日月可昭,請皇上明察。」

「我只是問你二皇子殿下的月餅有沒有問題,你請皇上做主幹什麼?」葉安歌狀似不解地說着,目光一凝,射向小太監,「你只用回答到底有還是沒有就可以了。」

小太監挺直了胸膛,字字鏗鏘,回答得斬釘截鐵:「沒問題!」

這個小太監倒是聰明伶俐,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有半分的猶豫,否則就會讓人懷疑到他的身上,愈是斬釘截鐵的回答愈能打消他人的疑慮,只可惜,她等的就是這個回答。

「既然你對二皇子忠心耿耿,又覺得月餅沒有問題,不如,就代二皇子把這月餅吃了吧!」葉安歌微微笑着,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

站在原地的楚博衍目光一亮,微微點頭,原來小狐狸打得是這個主意。

柳如楠也反應過來,隨聲附和:「本皇子覺得宋小姐這個提議非常好,本皇子把月餅賞你了,你吃了它吧!」

小太監的臉色陡然一變,身體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起來,道:「月餅象著着團團圓圓,奴才身份卑微,不敢吃二皇子的月餅。」

「本皇子說了這是賞給你的,你有什麼不敢吃的!」柳如楠冷冷望了小太監一眼,見他依然跪在地上不打算吃月餅,哼了一聲,道:「來人,服侍他吃月餅!」

柳如楠都發話了,兩名侍衛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小太監,一名侍衛端起碟子,就要把被切成好幾塊的月餅塞進他的口中。

小太監看着近在咫尺的月餅,驚恐萬狀,拚命掙扎著,凄厲高呼:「良妃娘娘,您快救救奴才!」

「二皇子,您這是做什麼?」良妃美麗的面容之上縈繞着怒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二皇子把皇家的臉面放在了何處?」

柳如楠長身玉立,似笑非笑,回道:「良妃這話說得才好生奇怪,本皇子好心好意賞他月餅,是恩賜,怎麼會是強人所難呢?他不是聲稱月餅沒有問題嗎,那爽快地吃下去不就沒事了嗎?」

「你!」良妃咬牙切齒,宋雪吟和柳如楠一唱一和,她若是再阻撓,只怕會引火上身。

見良妃無話可說,柳如楠望一眼侍衛,道:「還愣著做什麼?」

侍衛們得令,熟練地捏住小太監的嘴巴,將一塊塊月餅塞進了他的嘴裏,又「貼心」地望他嘴裏灌了幾口水,月餅遇水變得鬆軟,順着小太監的喉嚨滑進了肚子裏,一直到他將所有的月餅都吃完,侍衛才鬆開了手。

小太監拚命掙扎,可惜他並不是侍衛的對手,只能任由他們將月餅喂他吃下,而後跪在地上,拚命乾嘔,甚至將手伸進了嘴裏不停地摳著,企圖將月餅摳出來,可惜那些月餅已經盡數進了他的肚子裏,再也出不來了。

按理來說,二皇子的賞賜他應該高高興興地接下,可看他如此憤怒,如此痛苦的模樣,彷彿吃下的不是月餅,而是要人性命的毒藥,由此可見,那些月餅絕對是有問題的。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小太監依舊跪在地上不停地嘔著,漸漸地,他的咳嗽聲卻越來越大,越來越痛苦,恨不能將心肺都咳出來似的……

眾人終於察覺到不對,紛紛看向這名小太監,馮太醫撥開眾人,快步走上前,將小太監翻了過來,只見一向蒼白如紙的的臉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猶如鬼魅。

只是他的臉雖然蒼白,嘴唇卻紅得快要滴血似的,馮太醫迅速搭脈,臉色一變,沉吟片刻,道:「是肺癆!」

馮太醫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剛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不過是吃了些月餅就染上了肺癆,這也太難以置信了。

皇帝臉色鐵青,望着咳嗽不止的小太監,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太醫小心翼翼地道:「回皇上,微臣曾在民間聽聞過一種名為『血枯草』的草藥,這種草藥若是食用適當,可補氣凝血,但若是食用過量,則會傷及肺腑,令人染上肺癆,最終咳血而死,很是兇猛。微臣也只是聽人提過這種草藥,從來沒有見過,只是看他的樣子,定然是服用血枯草過量的表現,想來是有人將血枯草提煉至純,混進了月餅餡之中。」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銀針沒有變色,因為月餅里含着的不是毒藥,而是一種藥材。

佈局之人何其歹毒的用心,咳血而死,這人是想活活地折磨死柳如楠!

皇帝震怒,拍案而起,怒道:「說,到底是誰指使你暗害二皇子?」

小太監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哇」的一聲咳出一大口鮮血來,眾人面色一變,紛紛掩面後退,避之如蛇蠍,生怕被他傳染。

小太監滿嘴鮮血,形狀可怖,他慢慢抬起頭來,像是在看皇帝,又像是在看良妃,可他就是一句話也沒說,眼中含着一抹絕望,「唔」的一下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暗害皇子是殺頭的死罪,他又患了絕症,與其生不如死地活着,倒不如自行了斷,乾脆利落,也省得經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不好!」柳如楠率先反應過來,瞬間來到小太監的面前,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小太監已經沒了生息,「他咬舌自盡了。」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小太監見事情敗露,又染上肺癆,還沒供出幕後主謀就自盡了,這下可如何是好?

皇帝胸口劇烈起伏着,有人當着他的面要害他的兒子,又當着他的面咬舌自盡,簡直就是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來人,將他的屍體拖下去,交給大理寺,一定要查出幕後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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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妃難求:冷傲帝王不經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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