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中秋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中秋

時間一晃而過,一轉眼就到了中秋,這一日,葉安歌應邀隨柱國府的人一同赴宴,至於楚博衍,自然是一番喬裝打扮跟在了葉安歌的身邊,他既然來了,又怎會放心葉安歌一人孤身涉險?

葉安歌等人到的時候,朝中大臣和家眷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相互打了招呼,便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大殿中又香又暖,燈火通明,眾嬪妃已齊集其中,良妃一身大紅宮裝,帶領着賢、淑、德三妃及十幾名妃嬪坐在一處,葉安歌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時,低聲道:「穿紅色宮裝那人就是柳如媚的母妃,良妃。」

楚博衍放眼看去,卻在看清良妃容貌的一瞬間輕微地向後退了一小步,眼裏閃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雖然楚博衍的動作很細微,但還是被葉安歌察覺出了異常,楚博衍一向淡定從容,很少有如此失態的樣子,葉安歌悄悄向後伸手握住了楚博衍的手,卻發現他的掌心一片冰涼,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楚博衍原本想搖頭示意葉安歌自己無事,卻在觸及到她擔憂的眼神時心中一疼,終是道:「良妃長得與畫像上的母妃一模一樣。」

什麼?

這下就連葉安歌也坐不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天底下怎麼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楚的慧妃怎麼就變成了南胄的良妃了?

雖然心裏有着太多的疑問,但這裏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葉安歌只是握緊了楚博衍冰涼的手,緘口不言。

又過了一會兒,大家見南胄皇帝來了,全部起立躬身行禮,葉安歌抬起頭來,卻見皇帝身後除了太子柳如陽之外,還跟着一名男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赫然就是那名刺客。

葉安歌招過一名小宮女,問道:「那邊那人是誰?」

小宮女順着她說的方向望去,回道:「回姑娘,那位是二皇子殿下。」

葉安歌又是一驚,沒想到那個日日纏着她要求還人情的男子居然是南胄的二皇子柳如楠。

柳如楠是南胄先皇后之子,按理來說應當被立為太子,可南胄的皇帝極寵良妃,不顧一切將她的兒子立成了太子,這也能解釋為何柳如楠對杜家人有如此深的敵意了。

沒想到今天的中秋宴居然有這麼多重磅消息,葉安歌一時難以接受。

落座后的柳如楠也看到了葉安歌,眼神先是驚喜,而後又變成了糾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葉安歌沒有注意到柳如楠複雜的神色,只是看向群臣之中的杜啟輝,來南胄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只見他大約四十多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五官標準立體,眉宇間有淡淡的威嚴之氣,年輕的時候定然是位俊逸的美男子,只是他的容貌與良妃並無半分相像之處。

杜啟輝像是察覺到了葉安歌的目光,朝着她所在的位置看了過來,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眼神,葉安歌卻感覺到陣陣寒意,心中陡然一冷。

這時,一名太監手持拂塵走了過來,凝聚中氣,對着虛空高唱道:「中秋佳宴開始。」

一時絲竹聲起,君臣把酒言歡。

不多時,群臣獻禮獻賀。有獻珠寶的,也有獻奇石的,也有獻綉品的……

等到了丞相府和柱國府時,卻見杜啟輝獻的是他年前親手繳獲的西託大汗頭盔,而柱國公獻的則是他親手畫成的一幅《錦繡山河》長卷。

皇帝十分歡喜,笑道:「柱國公與丞相兩位愛卿一文一武,素有美名,現所獻賀禮費財不多,卻很合朕意。朕得臣子如此,幸何如哉?」

杜啟輝忙站起身子,躬身道:「君明才有臣賢。陛下英明,隆泰江山必會千秋萬代,江山永固。」

眾人紛紛附和,舉杯歡飲。

接下來嬪妃們相繼進獻賀禮……輪到良妃時,她立起身向皇帝笑道:「臣妾有份特殊賀禮獻給皇上。」

良妃說着,走至大殿中間,輕拍雙手,絲竹聲再起,她突然褪去外面一身大紅色的宮裝,露出銀光閃閃一件玫紅色金銀絲線繡花的珍珠舞服。

樂曲聲起,良妃向皇帝拋去一輪眼波,一雙大而亮的眼睛竟似會說話一般,眼波流轉,媚態橫生,風情萬種不可言述。良妃舒展四肢立在原地翩翩起舞,身材修長,皮膚嬌嫩,此時更像一隻盤旋的仙鶴,別有一番浪漫風情。

一曲舞畢,舉座贊聲嘖嘖,就連皇帝也十分驚喜,向良妃招手道:「朕怕是有十餘年沒有見過你跳舞了,朕很喜歡這份賀禮,快坐來朕身邊。」

楚博衍臉色青灰,手指更涼,黯然道:「母妃也會跳這一支舞。」

葉安歌不知道該說什麼,楚博衍沉吟片刻,突然神色一凜,「可是她並不是母妃,縱然長得一模一樣,她也絕不會是母妃。」

他雖然沒有見過母妃,可他知道母妃定然是個善良溫柔的人,絕不是像良妃這樣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心狠手辣之人。

良妃這一番獻賀,哄得皇帝笑聲連連,宴會上的氣氛也隨之輕快了不少,絲竹聲聲,只聽皇帝含笑又不失威嚴地道:「今日中秋佳節,朕欲與眾位愛卿同祝,各位不要拘禮,盡情享用。」

話音剛落,便有宮人魚貫而入,將一碟碟精緻的月餅放上了桌,負責伺候葉安歌的小宮女低聲道:「姑娘是第一次參加宮裏的中秋佳宴吧?」

葉安歌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只聽小宮女繼續道:「姑娘有所不知,皇上每年的中秋節都會邀請朝臣們一同慶祝,為了有彩頭,皇上特意下旨命令御膳房在準備月餅的時候,在其中一個月餅里放上一枚洗凈的銅錢,寓意著國運亨通,繁榮昌盛,是以吃到這塊月餅的人,皇上都會滿足這人的一個要求。」

「有趣有趣。」葉安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玩法,提了些興緻想看看到底是誰吃到了那塊幸運的月餅。

悄悄抬頭,大臣家眷們也都在吃着月餅,舉止優雅,觥籌交錯,彷彿在吃的並不是月餅,而是在品嘗著世間極致的美味佳肴。

葉安歌看了一會兒,正準備繼續低頭吃月餅,餘光忽然看到了一名小太監,乍一看他與其他太監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那陰沉的目光不由得讓葉安歌多注意了他幾眼?

葉安歌順着小太監的目光看去,望到了身穿一襲絳紫色錦袍,優雅高貴的柳如楠,小太監詭異的目光緊緊盯着柳如楠的一舉一動,眼神在柳如楠的手指和裝着月餅的碟子中不停地來回變幻,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彷彿對柳如楠吃下月餅很是期待,要不是身份懸殊,於禮不合,只怕他恨不得衝上去將月餅塞到柳如楠的嘴裏。

眾人吃着月餅,抬頭賞月,談笑風生,並沒有人注意到小太監的異常。

柳如楠隨便吃了幾口桌子上的菜肴,眼看着就要拿起月餅,送進口中,小太監的眼睛愈發陰森,神色緊跟着柳如楠的動作而變得興奮起來,甚至是有些扭曲,唇角掛着的那一絲陰冷笑意讓人心底發寒,彷彿陰謀即將得逞。

葉安歌目光一凝,顧不上知會身後的楚博衍,急匆匆地站了起來,正色高喊了一聲:「二皇子殿下,且慢!」

柳如楠突聞此聲,拿着月餅的手猛然一頓,抬頭看去,只見葉安歌立於人群之中,清麗可人,閃耀人眼。

「大膽,居然敢打擾二皇子殿下用膳,來人吶,快將此人拖下去……」好事被打斷,小太監狠狠瞪了葉安歌一眼,怨毒的眼神恨不能將葉安歌千刀萬剮。

就連身側的沈芷芙也被葉安歌嚇了一跳,小聲問道:「安姐姐,怎麼了?」

柳如楠一甩衣袖站了起來,朝着出聲的小太監怒色相向,道:「住口,她是本皇子的朋友,輪不到你插嘴!」

小太監被柳如楠厲聲呵斥,急忙跪下認錯,連連磕頭道:「二皇子恕罪,是奴才逾矩了!」

小太監跪在地上,目光躲躲閃閃,不敢抬頭與柳如楠和葉安歌對視。

「二皇子,話不能這麼說,宋小姐是您的朋友,平時不注意分寸也就罷了,但這是皇室宴會,規矩嚴明,怎可這般不知輕重。」良妃一雙冷眼幽幽看向葉安歌,輕飄飄的話卻如裹挾雷霆之勢,不由分說便給葉安歌定下一條不尊皇室的罪名。

「雪吟表妹一向知書達禮,穩重自恃,絕不會無理取鬧,破壞皇室規矩,高聲阻止二皇子,一定是事出有因,為何不耐心聽她說說原因呢!」德妃高貴端莊,望了葉安歌一眼,雖然她與葉安歌不過是第二次見面,但自己就是沒由來地相信葉安歌,或許是因為她那一雙眼睛太過澄澈,彷彿能蕩滌這世間所有的黑暗吧。

丞相府的勢力如日中天,柱國府也不容小覷,後宮里最得勢的兩名嬪妃,藉著葉安歌,逮住機會明爭暗鬥。

「多謝德妃娘娘寬宥,事出突然,雪吟來不及阻止,只能出此下策!」葉安歌儘力保持着鎮靜,平靜無波地說着:「雪吟高聲喝止,只是因為二皇子殿下的月餅有問題。」

葉安歌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凌空劈了下來,驚得眾人半天回不過神來,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二皇子的月餅有問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德妃淡淡望向面色陰沉的良妃,眉頭微蹙,轉頭看着葉安歌,聲音輕緩,並無半分責怪之意:「雪吟,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回娘娘,此事關乎二皇子的性命,雪吟又怎麼會胡說八道!」葉安歌不知道月餅里到底被人做了什麼手腳,但從那個小太監的表現來看,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看皇帝的神情也是一副訝然,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冷聲下了命令:「馮太醫,去查一查。」

「微臣遵旨!」一名年近花甲,兩鬢斑白的太醫站了出來,快步走到柳如楠的面前,先是將碟子裏的三塊月餅全都掰開,聞了聞麵皮和餡餅的味道,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而後又掏出一枚閃亮的銀針插入月餅之中。

在場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太醫手裏的銀針上,若是銀針變色,證明月餅之中有毒,那麼又會是誰想要毒死二皇子呢?

馮太醫拿出銀針,在燈火中閃亮如常,並沒有半分變色,接着馮太醫又試了剩下的幾塊月餅,皆是一樣的結果。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奇怪、嘲諷、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眼神一道道落在葉安歌的身上,如芒刺在背。

葉安歌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目光凝深,不明白銀針怎麼會沒有變色?

「稟皇上,月餅沒毒!」馮太醫收起銀針,跪在地上向皇帝回稟,事實擺在眼前,就算他不說,皇帝也看得清楚。

「你可查驗清楚了,月餅里當真沒毒?」皇帝眼裏閃著精光,厲聲問道。

「微臣敢以性命擔保,二皇子的月餅里沒有毒!」馮太醫為人剛正不阿兩袖清風,從不攀附結交,行醫多年,醫術高明,他方才聞了聞月餅的味道,並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銀針也沒試出毒,他完全可以確定,月餅里是真的沒有毒。

良妃原本陰晴不定的面色瞬間恢復如常,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只是看向葉安歌的目光依舊冰冷陰沉,嘴角噙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道:「宋小姐,即便你是柱國府的親戚,但矇騙皇上,破壞宴席,這罪名往重了說些可是要殺頭的。」

葉安歌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可剛才那名小太監鬼鬼祟祟的模樣,擺明了就是有問題,可為什麼什麼都查不出來?她大言不慚地指出月餅裏面有問題,可現在什麼都查不出來,若是被扣上一個心懷不軌、欺君罔上的罪名,皇帝的確有可能將她拖出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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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妃難求:冷傲帝王不經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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