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放不下】

柳束君住的七樓，電梯沒一會就到了。

秦書跟著進去的時候，打量了一下她的住處，其實這房子很小，看起來很簡單，柳束君把房間整理的也很簡潔。

一室一廳一廚衛，整個設施看起來非常普通，瞧了一圈，秦書有些疑惑的問著：「你一個人在住？」

「嗯。」

柳束君從櫥櫃里抽出一盒紙杯，拿起一邊的水瓶，倒了一杯水遞給秦書。

秦書接過，柳束君突然走路一陣搖晃，差點倒下去，秦書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了，兩個人的姿勢顯得很曖昧，就這麼交織在一起，柳束君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秦書三年前就聞到過，一直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總之很舒服，很好聞。

「我……」

「你今天喝成這樣，一個人能行嗎？」

柳束君趕緊掙脫了秦書懷抱，想找個什麼樣的話題來岔開這尷尬的氣氛，秦書倒是先開口了。

轟！

外面突然一陣聲響，隨後便是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兩個人望著窗子外面，柳束君心裡瞬間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這雨下得也真太是時候了吧，讓她想趕人走都不好趕了。

「這麼大的雨，又很晚了，你一個人開車回去不太安全吧。」

雖然很不想和秦書這般獨處，可柳束君口裡說出來的話卻又是另一番。

「我剛好也是這麼想的，正好你一個人喝成這樣，我也不是挺放心的。」

秦書也沒扭扭捏捏拒絕什麼，相當直接應了下來，柳束君有些愣住了，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不是一般都應該知趣的走了嘛。

「怎麼，你其實並不想我留宿下來吧。」

「沒……沒有，房子太小了，只有一間房間，我收拾一下，你……睡我房間吧。」

聽了秦書的話，柳束君急忙搖頭，猶豫了會，解釋道。

「你要和我睡一起？挺開放了啊。」

「不，不是，我抱一床鋪出來，我睡沙發好了。」

說完，也不理會秦書了，直接進了房間，準備找一床鋪蓋，秦書也跟著進了她的房間，房間的確很小，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床頭櫃，一個書櫃一個衣櫃，書柜上擺著幾本書籍，顯得單薄。

「怎麼了？」

轉過身，柳束君便撞到了一肉牆上去，摸了摸鼻子，看著秦書，不明白他跟進來想做什麼。

「你喝酒了，身體弱，外面又下著這麼大的雨，別睡沙發了，免得到時候感冒。」

「那你了？」

「和你睡一起啊。」

柳束君抱著一床棉被，被秦書這話說的倒是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把被子從手裡掉落。

「我不喜歡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

柳束君只當做秦書跟她開玩笑，不理會，卻被秦書攔住了，認真的說道：「你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做什麼嗎？以前我沒有，以後也不會，放心，我不脫衣服。」

秦書根本不再管柳束君想說什麼，徑直去了衛生間洗涑，柳束君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根本沒想過這麼狗血重逢的事情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整個人內心都很不好。

況且當初他兩個人分手原因，更多的還是在她身上，是她，對不起他，如何能夠讓她心安理得的面對他啊。

這麼想著，柳束君本來就喝了酒有點暈乎乎的頭，顯得更是頭暈了，躺倒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困意來了，還是太多事情一股腦全部湧上來，與酒意交織在一起，想著太多太多事情就這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秦書出來時候，就看到柳束君整個人大大咧咧躺在床上酣睡了過去，愣了愣，嘆了口氣，把被子掀起來，把她抱起來，端正放好在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挨著她，睡在了一旁。

突然一旁放著的一貓咪老師的抱枕引起了秦書的注意，這東西，都送給她好久了，沒想到還這麼嶄新的放在這裡，秦書看了看抱枕一眼，心裡的滋味卻是五味陳雜。

他上了床，摟著柳束君，很輕的撫摸著她，思緒卻開始遊盪。

君君啊君君，你到底，對我存在著什麼意思了？

他沒想過自己運氣還能這麼好，還能在這個城市，再一次，再一次遇到她。

抱著柳束君的身子，也不由得緊了緊，在得知她沒有和他在一起，在知道她仍然一個人時候，秦書的內心早已波濤翻湧起來，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

秦書瞧著柳束君熟睡得臉龐，心裡暗暗下定決心道，他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了。

柳束君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肩膀好像枕著什麼硬邦邦的東西，讓她放的極其不舒服，她家裡的枕頭什麼時候這麼硬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揉了揉眼睛，一張清秀的臉龐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柳束君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秦書還在熟睡中，柳束君坐了起來，看著他，頭有些暈，她試圖回憶昨天晚上的事情，卻只記得昨天睡了過去后，什麼事情她便不得而知了，看了看自己身子，除了把她外套脫了，其他的衣服都還完好無損的穿在自己身上，柳束君揪著自己的衣領，舒了一口氣。

雖說她是談過幾次戀愛的人了，終歸內心還是保守的很的。

柳束君看了一眼還在睡的秦書，也沒去叫醒他，而是自己下了床，去廚房做早點，秦書醒過來時候，柳束君差不多做好了，秦書醒來的時候，聽著廚房傳來的聲音尋了過去，在廚房的門檻邊，看到的便是一副這樣的場景。

柳束君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牛仔短裙，套著一件碎花小圍裙，桌子上擺著兩份早點做的是蛋包飯，旁邊還各自放著兩包橙汁。

不知道怎麼的，秦書突然微微笑了起來，這樣的場景，真的很溫馨，在很多年以前，他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場景。

「你醒了，怎麼，走路都沒聲的啊。」

柳束君一轉頭，就看見了秦書，差點嚇了一跳，又很快鎮定下來，看著他，有些帶著抱怨語氣說著。

「吃飯吧。」

想到昨天兩個人睡一張床上，雖然沒發生什麼，但是柳束君是越想越彆扭，扯過凳子對秦書說了一句后，自個也坐了一旁去。

柳束君這是第一次為秦書下廚，話說過來，兩個人交往一年多，還真沒為對方互相做過飯，沒想到柳束君這時隔多年後第一次親自下廚，也還僅僅只是因為這次的意外。

「這還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飯了。」

「哦。」

柳束君拿著叉子的手抖了抖，很快恢復平靜下來，哦了一聲，沒去看他，低著頭吃著自己的。

吃完后，柳束君一看時間，都八點十幾分了，醫院上班時間八點半，嚇得她趕緊吧碗筷胡亂沖洗了兩三下，匆忙拿著包就要離開，還不忘回他對秦書說著：「那個我要上班了，如果沒事，你要離開了嗎？」

畢竟好久沒見了，柳束君也不習慣一個本來沒有什麼交集的人還待在她的房間里。

「我送你吧。」

「不用。」

「你確定你能出去就趕上公交車？」

畢竟才上班沒多久，柳束君不想因為遲到給醫院同事留下什麼不好影響，所以聽了秦書的話，遲疑了一下，同意了。

醫院的確挺偏僻，趕車是不太好趕。

「那個，好久不見了，你，怎麼……突然在這裡了呢？」

一上車，秦書只顧開自己車，並未再搭理柳束君一句話，柳束君摸了摸鼻子，覺得這樣的氣氛挺尷尬的，率先打開了沉默，問著。

「挺好。」

挺好，挺好是幾個意思？

秦書淡淡丟了兩個字，柳束君愣了愣，她想說能不能好好說話，別這麼籠統行嗎，不過還是閉上了嘴，不再提，畢竟他兩個現在關係也著實尷尬，有些事，柳束君也的確覺得和自己既然沒關係了，就別再去管那麼多那麼寬。

其實柳束君也就是好奇，畢竟秦書不是A市人，算是一個跨省了的外省人，怎麼會跑這麼遠來這裡工作了？

秦書從後視鏡里瞧了一眼柳束君，發現她很安靜坐在一邊，不再說話，不知道怎麼，心裡悶悶的，想著剛剛不該那麼冷淡的回話吧，他很想，聽柳束君的聲音，聽她像以前一樣再耳邊給他說呢喃情話。

秦書閉了閉眼，隨後恢復清醒過來，停到了醫院門口，柳束君道了謝，便匆匆下車。

望著越來越遠的柳束君，秦書眼裡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他一直以為，時間是最好良藥，能把一切撫摸平靜，他一直以為，他和柳束君在生命的中途不過是意外相遇，又在茫茫的人海突然離散。

只是沒想到，原來，愛那麼短，遺忘那麼長。

長到再遇到了柳束君，才發現，他其實，一直都沒自己說的那麼大度，能夠放下。

秦書閉著眼思考了好一會，隨後睜開眼，眼裡的情緒已經一乾二淨，只剩下一片清明。

柳束君下午下班時候，是慢悠悠走路走回去的，偏僻的路邊種植著幾棵樹木，一陣微風拂過，顯得蒼涼，在這個季節，不遠處的一顆婆娑梧桐樹葉隨風落下，輾轉在地面，成了一片靜美。

柳束君在落葉邊停頓下來，輕輕將它捻起，用手慢慢撫摸，清晰的脈絡，淡淡的清香，這讓柳束君回憶起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季節，和秦書告別，到底是風無情，還是歲月薄情，把光陰冉冉的拉長，拉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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