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變化

拖著有些疲倦的身體回到自家的公寓，谷尋打開門，焦急喊道：「潤，潤。」

空蕩的房間內，只有自己的聲音在迴響，谷尋心裡發寒，自己的弟弟還是被帶走了。

葬儀社，果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谷尋頹然地坐在門口處，一時間心裡苦澀萬分。

「哥哥。」忽然，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來，是潤！

谷尋的眼前一亮，趕忙跑了進去。

昏暗的房間中，潤坐在了床的邊緣，臉上還殘留著些驚訝之色。

「潤！」谷尋猛地衝上前，將潤抱在了懷裡。

「哥哥，怎麼了？」潤顯然對這個擁抱有些莫名。

谷尋鬆開手，又看了看潤的身體，緊張道：「潤，今天有人來過我們家裡嗎？」

潤抬頭想了想，「今天晚上的時候，的確有幾個人來過。」

「他們說是哥哥你的朋友，呆了一會就走了。」

「他們說什麼了嗎？有沒有把你怎麼樣？」谷尋心裡一跳，突然想起來，**前不是已經躺在床上無法行動了嗎？怎麼現在竟然能夠坐起來說話了？

難道是對方給了潤足夠的疫苗？

不對，疫苗應該也不能讓潤的病情逆轉。谷尋仔細地看了看潤結晶化的那隻胳膊，發現上面的晶體已經有了些脫落的痕迹，一些地方甚至已經重新露出了人類的肌膚。

「潤，你的情況又好轉了？」谷尋有些欣喜。

潤似乎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狀況，說道：「嗯，他們似乎給我注射了一種紅色的液體，說讓我好好休息，等他們離開之後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鬆起來，能夠坐著，也可以說話了。」

「那就好，那就好。」谷尋眼中流出晶瑩的淚水。

從潤生病開始，他就為之四處籌錢，想辦法，甚至走上了販毒的道路，長久以來，說不覺得疲倦是假的，可經此一役，谷尋忽然發現，自己其實已經離不開潤了。

剛才他回到公寓，一開始以為已經失去潤的蹤跡的時候，心裡的痛苦和絕望，如同深淵快將他吞噬。

「潤，哥哥一定會讓他們治好你的病的。」谷尋眼中露出執著。

屋頂，涯感受著不遠處虛空的變化，眉頭微微一皺，「這是怎麼回事，虛空竟然產生變化了？」

他們完成谷尋家裡的任務后，並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是來到了屋頂，畢竟集跟自己聯繫之後，涯還是有些不放心對方的決斷，萬一谷尋不相信他們，轉而將集他們暴露出去，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可是沒想到，藉助他感染者的能力，感應到了谷尋虛空的變化。由一把狹長，收割生命的剪刀，變成了一對充滿了鋒利氣息的彎刀。

「原來如此。」過了一會，涯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看來人心的變化也會引起虛空的改變，此人由內心厭棄的收割生命之剪，變成了兄弟同心，互有感應的一對彎刀。哈哈哈，實在是有趣。」

「我們走。」

另一邊，集已經上了回家的電車，看著終端里收到的簡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以谷尋的智慧，他就知道，對方能夠做出明智的選擇。

剛回到家，打開門，祈走了出來。

「集，歡迎回家。」

「哦，謝謝。」笑了笑，集拖鞋進門，忽然，一陣飯菜的香味襲來，集的肚子咕嚕嚕地響了。

「祈，誰在燒菜，好香啊。」集好奇道，春夏應該還沒有回家吧，畢竟在GHQ的工作那麼忙，看了看祈，好吧，相信祈沒有那種技術。

「晚上好啊，集，夜宵快準備好了。」少女嬌俏的聲音傳來，伴隨一陣鍋鏟翻炒的聲音。

集轉頭一看，噗。

「祭，你怎麼在我家啊？？？」集驚訝道。

看了看祈，對方一臉的無辜讓集滿頭黑線，說句話這麼難嗎？

祭臉一下子變得氣鼓鼓的，「怎麼了？不想看見我？祈，你還不快說說他，怎麼能這樣呢？」

祭轉而向祈求助，好像在對自己的姐姐訴苦一般。

「我……」集滿頭冷汗，心裡暗道：「我說什麼了我，不就是小小驚訝了一下嗎，你怎麼就給解讀出這麼多的意思呢？」

祈看著集，俏麗的面龐依然沒有什麼表情，開口道：「集，不準這麼對祭。」

噗，集瞬間感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不過為了自己的安全，集趕忙開口：「我錯了，祭，你先燒菜，不然就糊了。」

「啊。」祭瞬間大驚失色，嘴裡大叫道：「都怪你，集，和我說話……害得菜都焦了。」

於是趕緊回去救場。

集面色透露出一股無奈：「是啊，是啊，都怪我，上輩子欠你們的。」

等做好菜，三人坐了下來，集趕緊拿起一碗飯，就著味增湯，三口兩口就是一碗下肚。

「之前真是餓死我了。」

「誰叫你在外面不吃飯啊。」祭有些責怪地看了集一眼。

祈給集盛了一碗飯，遞了過來：「集，吃飯。」

「哦，好。」集繼續開始狼吞虎咽。

這頓夜宵其實也主要是祭怕集沒有吃飯而做的，二女吃的並不多，大多都進了集的肚子。

「飽了。」集拿紙巾擦了擦嘴，把用過的碗都放進了廚房的水槽。

「集。」忽然，祭的臉色一變，雙眼眯了起來，露出一種大寫不爽的神色，『惡狠狠』地說道：「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小祈會在你的家裡嗎？」

集神色一苦，果然，事情沒那麼簡單，祭開始懷疑了。

「那個，我和祈以前就認識，祈是因為工作原因，最近才來我家暫住一段時間。」

集額頭上冒出几絲冷汗，把對谷尋的話又說了一遍，反正只要不把祭給牽扯進葬儀社的事情來，就不會有問題。

「嗯，我的任務就是來和集一起生活一段時間。」祈的聲音一如往常般淡定。

一記神補刀，集神色一僵，心裡叫道：「祈啊，我說的好好的你忽然說些什麼呢？」

「嗯~！」祭的眼神一轉，臉鼓鼓的，露出氣憤的表情，原本平息的風暴似乎有這重啟的趨勢。

天哪，難道就不能兼收並蓄，和諧相處嗎，非要打打殺殺的幹什麼呢？

集已經準備好迎接這狂風暴雨了，他強任他強，我自逆來順受吧。

強笑著撐過了這個晚上，好不容易把祭送回了家，集感覺自己已經快累癱了。

身體累，心……也累。

回到家，集發現祈竟然在自己洗碗，水槽里發出『乒呤乓啷』的聲音。

原來是祈拿不住碗，總是掉下去。

「祈，我來吧。」集趕緊上前，帶上塑膠手套，對祈說道。

這些家務活，交給他就行。

祈看著手裡的碗被集接過去，看到集熟練的動作，不由得低聲道：「那個，集，你會覺得我很麻煩嗎？」

一句話似曾相識，似乎無解的問題，沒有答案。

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沉默了一會，他忽然開口道：「祈，你想學洗碗嗎？」

祈抬頭看著集，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認真表情，狠狠地一點頭：「洗碗，要學！」

「那好，祈你看，洗碗，先向我這樣拿著碗，捏穩，然後用布……」集耐心地說道。

二人同時帶著手套，一個學，一個教，水槽里還不斷發出乒呤乓啷的聲音。

祈認真的看著最後一個碗，抹凈以後用水一衝，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集：「集，我洗完了。」

「嗯，做的不錯。」耳邊傳來集有氣無力的聲音。

集脫下手套，雙眼無神的游到沙發邊，一趴下，已經傳出了輕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