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債主上門

廈城倉庫，楊馳安排了廠里的質檢員戴艷梅幫忙照看，連夜拉了2萬雙鞋子過來，後續還會再拉1萬雙左右過來。

「這次謝謝你啦！」楊馳對林珍香道，「不愧是好兄弟，換做別人，肯定沒這樣的號召力。」

「得了吧，你給的錢這麼多，多少人想做呢！」林珍香瞥了一眼，「不過你可別跟他們說一雙5毛錢。」

「我明白。到時候結賬，我直接把錢給你。」內情他不過問，這是一鎚子買賣，人來了事做好就行。

「主要是其他學校的，我是請別人聯繫的，他們要吃價差。」林珍香撩著髮絲，大白腿故意從短裙里滑出來，踢楊馳褲管，「不過你設計的圖案真不錯，我很有感覺。」

「主要靠你這個才女潤色。」楊馳笑著，「回頭請你吃飯，我廠里還有一堆事情處理，先走了。」

倉庫里早已集合了一百多號美術生，開始在紙上練習，有些悟性高的，已經進入狀態。飛馳鞋業出顏料和畫筆，自帶也行，給他們練習的機會，報銷來回車費加午餐。

要是動作快，一天能畫上百雙鞋子，幾十塊收入能在食堂吃一個禮拜，或者去學生街開兩次房。

飛馳鞋業這邊，也集合了200多號美術生作畫，都是晉南地區的高校。通過電信黃頁聯繫美術老師，很容易就拉出一大波人，既是社會實踐，還有錢賺，又報銷車費午餐，大把學生想做。

顛簸了兩個小時，楊馳才到飛馳鞋業門口，進大院就看到一輛桑塔納2000和豐田佳美，車牌有點熟悉，記不清了。

保安秦大爺趕緊湊過來，「小老闆，皮革廠的黃總和輔料廠的金總來了，老闆娘也從醫院趕過來，正在接待，聽說是來討錢的。」

楊馳點點頭，走進辦公室，煙霧繚繞，還沒進門，大水喉的聲音就崩出來。

「老楊不在，林姐你就是當家的，你說說，錢到底什麼時候還？在我這邊拿了20多萬的貨款，現在鞋子賣不掉，你們不會也想跑路吧？」黃總帶著大金鏈，歪著嘴抽煙，氣勢十足。

「嘿嘿，我這裡10多萬輔料，隔壁求質公司，大公司吧，吞了30萬的訂單，這下好了，周轉不過來，快死了，要銀行貸款放不下來，得準備賣廠呢！」光頭金總像在咆哮，頭上浮著一條蜈蚣樣的疤痕，有點嚇人。

「兩位，我們已經找到買主，而且款項都是下個月到期，肯定能還上。」林飛飛不疾不徐，「你們不是看到了嗎，廠里很忙。」

「大學生靠得住？那一頭豬都能發大財啦！」金總很鄙視，「不是我信不過你們，而是這年頭，親爹都靠不住。」

得，是過來討債的。看到他們的面孔，楊馳突然想起來，就是這兩人盤走自家工廠，坑了他家上百萬。後來聽說下單后跑路的外貿公司，背後就有他們的影子。只是證據不足無法立案。

「金總和黃總來了，賬都沒到期呢！著急啥？」楊馳走進去，大馬金刀坐下，「我在想，你們是不是最近賭球輸慘了？呵呵。」

「小馳。」林飛飛板著臉裝生氣。

「聽你的意思，就是有錢嘍！那拿來呀！」黃總抓起茶杯悶了一口，鐵觀音的香氣都叫他浪費了。

這時，秦大爺急匆匆跑過來，「小老闆，來了個外國人。我聽不懂他說話，他要進車間，我也不好擋。」

楊馳趕緊出來，竟然是史密斯，這傢伙怎麼摸過來了？而且還走進了車間。他心中一驚，要是史密斯跟美術生聊到成本，那就尷尬了。

趕緊追上去，史密斯已經跟一個美術生聊上了。

「fine，thankyou，andyou？」這個美術生操著一口生疏的英語，一臉懵逼的回答，明顯不知道史密斯問的什麼。

史密斯也一頭霧水，我問的不是這個呀！

幸好只是個英語棒槌。楊馳心下稍安，大聲道，「史密斯先生，要來怎麼不跟我先聯繫？我好去接你。」

史密斯是實誠，但不傻，幾十萬美金的訂單，肯定會到現場查看，這不摸過來了嗎？只是還不夠精明，沒帶個翻譯。

林練看沒出問題，繼續道，「他們是我廠里的藝術加工師，一雙鞋子經過他們的手，至少4美金起步。」他伸著指頭，美術生們看到，只會想說一雙鞋4毛錢加工費。

「我帶你逛一下我們廠。」林練趕緊引導他，「這裡是其中一個小廠，還有大廠在其他地方。」

「他們在做什麼？」史密斯點點頭，盯著正在拆阿迪王標籤的員工，還有一些員工把箱子搬出來。

「這是阿迪達斯公司請我們代工的鞋子，但我們對質量要求非常高，只要鞋子稍微有點瑕疵，就不能出廠。這不，我們準備把這些鞋子全部剪斷。」

楊馳抓過一隻鞋子，用鍘刀攔腰一切，鞋面斷開，露出鮮嫩的人造革，場面相當驚艷。

史密斯眼睛瞪大，楊馳竟然玩真的？

「招呼一下工人，把所有的籃球鞋，都像這樣剪斷。」說話間，楊馳又剪斷一隻鞋子，轉向史密斯，「我們對質量的控制，絕對是晉南地區第一，不會比美國產的質量差。」

工人們想不通楊馳為什麼這麼做，有幾個靈活的工人，趕緊學楊馳的樣子，把鞋子切斷一半，鞋底完好。

楊馳用本地話說著，「全部剪斷之後，再縫起來，然後裝新鞋盒，我還有用。」

楊馳看向史密斯，帶著笑容，「我跟他們說，質量是廠子的生命，千萬不能鬆懈。只有這樣，我們廠子才會也來越好。」

史密斯豎起大拇指，「我找你們，真的沒找錯。我相信你們的質量。有你這樣的老闆，飛馳鞋業，會成為名牌。」

「我們正在申請全國名牌，相信很快就會批下來。」楊馳嘴上跑著火車，其實連省馳名商標都沒有。

沒多久，史密斯就被楊馳引進辦公室，指著金總和黃總，「這兩位是看上我們的跑鞋，準備下訂單的。也是賣到美國，不過我會優先保證你這邊的貨。他們要拿貨，也要一個月之後。」

反正金總和黃總都是大老粗，聽不懂英語，隨楊馳怎麼瞎掰。楊馳又對金總和黃總說道，「這就是我們的買家，已經下單了，下個月的款項，放心好了。這樣，我先一人給2萬，剩下的下個月賬期到了再清。」

金總和黃總有點愣神，真找到買家了？還特么直接聯繫上了外國人？而且，楊馳這英文，挺溜呀！剛才是不是在罵我？

史密斯看到「競爭對手」，擠出難看的笑容，跟他們握手，心裡也緊張，沒想到買創意跑鞋，還有競爭對手，得趕緊搞定。

楊馳又對母親道，「老媽，錢我先放在丁姐那裡，你安排一下。」林飛飛和史密斯點頭招呼后，就帶著兩人去取錢。

見他們三人出門，楊馳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這些個傢伙，竟然湊一起過來，鬧不好就出問題了。他笑著道，「史密斯先生，既然到我們廠里，我必須請你喝酒，不能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