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鬼崽 湘南鬼崽 第四章:陰兵

湘南鬼崽 湘南鬼崽 第四章:陰兵

「舜,南巡狩,崩於蒼梧之野,葬於江南九嶷,是為零陵……」

零陵今稱永州市,位於湖南省南部。古語中「零」是為第一,「陵」則指的舜帝的陵寢。合之曰天下第一陵寢之意。

二叔寄給我的地圖和筆記中的「鬼崽嶺」,就是在這個柳宗元見到后都會發出「欸乃一聲山水綠」的慨嘆之地,古零陵,永州市。那半頁紙張的寥寥幾行字只是寫了「鬼崽嶺」的地址。

我接過二叔寄來的包裹時,明姨並沒有多餘的解釋,只是讓我按照二叔的安排行事,謎團自會解決。

就這樣我如同傀儡一般,沒有通知任何一個人就踏上了「鬼崽嶺」之途。即使我不喜歡這樣的任人擺佈,但出於對明姨的如母親般的親切感,以及對二叔莫明的信任,還是甘心做了「傀儡」。畢竟這個稱謂要比一直深陷幽暗「森林」的暗無天日要好。

我總覺得與二叔之間好像有着某種聯繫,姑且稱之為默契吧,一脈相承的默契。甚至那個有過一面之緣,讓我內心的幽暗「森林」亮起的馬尾辮的女孩,都沒有阻止住我的腳步。

當我趕往首都機場,準備去履行一個「傀儡」的職責時,我才意識到二叔給我的七位數字的銀行卡之於我的意義,有了它我可以隨意安排很多事情,比如交通工具的選擇。

幾個小時之後,我順利的到達了永州。之後坐車前往了地圖上用紅筆標記出的地點,「道縣」。

旅途的疲憊讓我只想儘快的找到一個休息之地,如我所願,我住進了一個還算乾淨的小旅館。放下行囊,連衣服都沒有脫的直直躺了下去,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有了這樣的休息,我在第二日的烈日的照耀下,趕了很長的路也沒有產生疲憊之感。

行走在一條由灰土磚堆砌的磚瓦房中間形成的土路上,耳中傳來鄉村特有的雞鳴狗吠聲。村舍邊一個蓬頭垢面身着少數民族服飾的男人,正蹲在自家的門口喝着不知什麼液體,用異樣的眼光盯着我從他身邊走過。令我不解的是,我接連向幾個村民打聽鬼崽嶺的具體位置,他們絲毫沒有回應我的意思,紛紛投來警惕的目光。

我又走出一段距離,身後傳來方言的喊叫聲,我回頭見呼呼啦啦擁過來五六個村民,手中拿着鋤頭和鎬子,其中就包括我剛剛詢問的那兩個村民,他們不由分說的將我驅趕出了村莊。操著方言沖我嚷嚷着,聽不出什麼內容。

我順從的退出了這個奇怪的村莊,才免於一頓毒打。

遇到這種阻礙只得灰溜溜的回到旅館,等待着夜幕的降臨,我想趁著夜色,再次前往「鬼崽嶺」。我不知道在那裏會有什麼等待着我,不過彷彿一切都吸引着我,我知道這是我的好奇心作祟。

在我靜靜等待夜幕降臨的期間,我悠悠的睡著了,並且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一個半點星漢都沒有的漆黑深夜,一片荒涼的田野,周圍光禿禿空洞洞的,一頂綉滿奇怪花紋的棺槨孤獨的停放在田野里。四層的槨室已經被分解開,漆黑的花紋木頭和棺蓋斜靠在露出的巨大棺材沿上。整個棺材和棺槨的木頭全部浸泡在水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從水中傳來,好似無數的爬蟲隱藏在水裏啃食着什麼。躺在棺木內的主人和這些盛放他的器物一同被水浸泡。棺材的主人臉上縈繞着霧氣,一陣風拂過,霧氣散了開去,露出了棺內主人的臉,那居然是我的臉!

鬧鐘的聲音將我吵醒,時針指在零點三十分,我起身用事先準備好放在枕邊的毛巾擦去額頭的冷汗,從行囊中掏出「長白山」,深吸了一口,一陣咳嗽。湘南的這個季節氣候潮濕,連床都是涼濕涼濕的,這對於長期生活在北方的我來說顯然很不適應,要不然也不會受這樣奇怪的夢的侵擾。

我將臉埋在盛滿水的洗漱池中,讓自己保持清醒,不再去想剛剛因為潮濕的床而做的不切實際的夢。

這個時間出動應該不會再有村民橫農鋤阻攔,檢查了包里的手電筒和地圖,又將放在桌子上剛從鎮上買的匕首扔進了背包。

我沒有沿着早上的路線,而是選擇從村旁的農田之間穿過,正如我想的,這個時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安靜,沒有人發現我的行蹤。

越過了一片片翻耕過的田地,隨着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四周的環境也略微清晰了,我手握著強光手電筒,準備在穿過村莊不會被發現光亮的地方打開它。

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回頭再看來的路,已經看不到村莊的影子,四周是一片空曠的田野,這樣的田野居然沒有農田開墾,空洞洞的讓看見的人也跟着心裏空牢牢的。

我打開了強光手電筒,照了一下離我還有些距離的那個山嶺和身後的荒野,我發現身後的荒野竟然與夢中的那個荒野極其的的相似,差的只是一個裝有我的棺材。

我知道這是一個獨走在荒野中的人,由於高度緊張而產生的心裏作用,我停住腳步,深呼吸了幾下,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繼續前進。

跨過一條小溪,地圖上標記的「鬼崽嶺」的位置近在咫尺,由於是深夜,手電筒的光亮不足以看清楚山嶺的全貌。

山腳下有一塊烏黑的石碑矗立,我在手電筒的光照下看清了石碑上的內容。

「有奇石自土中出,俱人類形,高者不滿三尺,小者若在數寸,千形萬狀,不可勝紀,或曰:此陰兵也,夜從山下經過,聞雞而化石。」

意思是說這「鬼崽嶺」是陰兵的過界之地,深夜裏便會出現,雞鳴就會化成石人。

巧的是,在我讀完碑文內容后,山後傳來了陣陣陰風,吹的我打了個冷顫。對於信奉唯物主義的我來說,是不信這些陰兵過界之類的傳說的,所有一切超自然的現象都有一套合理的解釋。這是考古專業出身的人必備的理念,雖然我不喜歡考古,但這個理念與厭惡這個專業沒有本質上的矛盾衝突。

這個念頭的出現讓我的陰冷之感頓消。我冷靜的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山嶺,石碑後面的山嶺被茂密的灌木叢覆蓋,與山下的荒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順着石碑旁的小路向著山嶺上走去,一路之上異常的安靜,只有灌木叢的樹葉相互摩擦的窸窸窣窣聲。

這樣的聲音一出現,那種被唯物主義打敗的封建理念又重新的佔據了主導,我又想起了夢中棺槨的水裏出現的無數爬蟲啃噬食物的聲音。

我一邊壓制着腦中的想法,一邊咬牙堅持着向山嶺的頂部走去。我一直有種感覺,彷彿這個山嶺有無數雙眼睛盯着我,這種感覺從我踏入石碑後面的小路開始就一直存在。起先我以為是心裏作用,可越走越覺得這種感覺的強烈,直到半山腰,這種感覺達到了頂峰。

為了讓自己安心,我將手中的手電筒向著四周掃去,想要確定是否真的有人盯着我。

當手電筒的光掃過四周的灌木叢后,我看到了令我震驚的一幕,我清楚的記得我當時的感受,在心臟加速跳動的同時,渾身彷彿被無盡的恐懼所籠罩,瞬間汗珠就佈滿了整個額頭,可能那時我渾身的汗毛真的都炸了起來。

我看到,手電筒晃過之處,有無數的陰兵站在遠處,正齊齊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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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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