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鬼崽 湘南鬼崽 第三章:兩年

湘南鬼崽 湘南鬼崽 第三章:兩年

「1972年6月,蘭州軍區某部戰士在賀蘭山下挖掘工程基礎時,意外的讓十幾件古老的陶製品重見天日。此後考古隊介入,並在這片荒漠中發現了被無垠的野性大漠托起的金字塔形黃土建築,沉睡千年的西夏王陵……」

「1989年,新疆維吾爾地區塔里木盆地中部,精絕國探秘,「澤地熱濕,難以履涉」……」

筆記中出現的古墓和探險,二叔都有參與,要麼是以組織者的身份,要麼就是被聘請的顧問。每一次的記述都十分詳盡,甚至將入墓時的感受都寫的很清楚,讓我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我看的入迷,明姨依然在自己的沉寂中,一時間,房間內的氣氛變的有些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安靜的氣氛由明姨打破,她身着那身好看的淡藍色繡花旗袍斜靠在我身旁的桌子上,赤裸的潔白的胳膊輕抵著桌邊,微側着頭看着我,向我轉述著二叔的安排,彷彿剛剛的沉寂擾亂了她的情緒,此刻的她收起了讓我如沐春風的微笑,變的無喜無悲。

走出「清閑居」之時,我回頭看了她一眼,依然如我剛進門時看到的樣子,背對着街道,捲髮旗袍。只不過那個背影與之前相比有些形影相弔。

按照來時的路線,我踏上了返程。坐在硬卧車廂過道的座椅上,窗外略過一排排已經被霧霾沾染的有些發灰的建築,離開了首都,眼前又閃過了一片片空洞的田野,並沒有書中所寫的「草長鶯飛,鶯歌燕舞」,滿眼有的只是死寂。隨着暮色的降臨,這種空洞的景象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這種感覺就好像又墜入了那片囚禁過我的幽暗「森林」,這次是二叔將我推進去的。

車廂中充斥着與來時一樣的嘈雜,戴上耳機,甲殼蟲的《挪威的森林》只能掩蓋耳朵外的嘈雜,卻掩蓋不了我內心的「嘈雜」。

二叔讓明姨轉達給我的安排是讓我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學,學習考古。關於我的那些疑問,在我讀考古的期間,他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為我解答,至於什麼方式,明姨也不清楚。

告別了窗外的漆黑,回到了冰冷的硬卧床上,那種被明姨的微笑疏散的疲憊感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以一種比來時還要忐忑的心情不踏實的睡了過去,期間反反覆復醒來很多次。

此次的行程我收穫全無,只是比來時多了一本「探險」筆記,一張不知道數目的銀行卡和一個我不喜歡卻又不得不去完成的安排,二叔親手又將我推回了那個幽暗的「森林」,但沒有殘酷到不給我逃出的希望,那個希望就是等待。

半年之後,我坐在二叔指定的大學的圖書館,看著書,經過半年的沉澱,我的如墜森林之感依然沒有半點減輕。反而又多了更多的疑問,比如二叔給我的七位數的銀行卡,比如「清閑居」的大門緊閉。

對於學考古我全然沒有興趣,幾個月的學習下來,唯一能吸引我的就是請一些研究員為我們講公開課,因為研究員這個詞讓我想到了二叔。

時間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拉我走出「森林」的等待還沒到來,在我這樣全無興趣的混日子下,我被填鴨進了古文字的內容,各個朝代古墓特點的內容,以及很多考古知識。

漸漸的,我對考古的感受也有了自己的見解。教授認為,考古學是用考古學的材料做一個王朝的編年,以此來保證考古的客觀性。考古是發掘文物和文物的關係。為了探索,為了發現和彌補我們空白的斷代史。

我覺得考古同盜墓的本質區別是,一個是小偷一個是強盜,一個是翻箱倒櫃拿了值錢的東西就溜之大吉,而另一個是「官匪」勾結,光天化日大張旗鼓的通通搬走,連死了上千年的屍骨都不放過的「明目張膽」。

有了這個想法使得我對我所學的專業更加的抵觸起來,唯一能讓我興趣盎然的是這個專業對歷史的講解,我對於古代的朝代更替,尤其是秦以前的人民的生活一直有着想像,這與我對未知事物充滿著好奇心有關,這點同我二叔很像,不知道和母親像不像,但是同父親卻一點不像。

兩年的時間我讀了《古代建築史》《尚書》《呂氏春秋》《竹書紀年》《中國稿史》等很多尋常看不到的書籍。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句話又重新的進入了我的腦海。

我幾乎整日的泡在圖書館,固定的位置看書,一日我正專註的看一本《尚書》,一個活潑的聲音將我的專註打斷。

「喜歡歷史?」

在我斜四十五度角的位置,出現了一張略施粉黛的少女,扎著滿頭的馬尾辮(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臟辮),一身寬大的校服當做外套套在身上,雖然遮擋住了身材,但那種隨性的搭配使得她看起來活力十足。我的幽暗的「森林」突然亮了一下,出口的位置一閃而逝。

「喜歡。」

我抬頭呈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我是歷史系的,有機會探討一下。」

她雙手捧著一本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直直的胳膊將書抵在寬大的校服下沿,彎腰垂頭看了一眼我放在桌子上的筆記,離我僅有一掌的距離,我聞到了他臉上淡香的化妝品的味道。

她以這樣的姿勢持續了兩秒鐘,彷彿是以一個老師的身份在檢查我做的筆記。之後,抱着書走出了圖書館,待到門口時回頭沖着我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微笑。這樣的微笑讓「囚禁」我的幽暗「森林」又亮了一下。

一天後,我見到了明姨,她沒有告訴我這兩年失聯的原因,只是遞給了我一個包裹,二叔寄來的。再次相見,兩年前的那張沒有被歲月留下痕迹的臉多了幾道皺紋和憔悴。

我回到圖書館,在僻靜的角落裏,拆開了包裹,裏面赫然的出現了一張用報紙卷的地圖,和半頁猶如被老鼠啃過邊有些泛黃的紙張,只有寥寥幾行字。我一眼就認出了紙張的出處,分明就是二叔留給我的那本黑皮筆記上的紙張,地圖和紙張指向了同一個地點,「鬼崽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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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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