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蓋又偏心
初唐名帥演義李績傳
第十一章徐蓋又偏心
第十一天傍晚時，徐蓋、管家徐全二人二騎回到家，夫人聞訊迎了出來，急忙拉著徐蓋進入內室，給徐蓋倒了杯茶，問道:「老爺，快說說徐懋功去億城寺學武的事怎麼樣了？」
徐蓋喝了口茶，笑著回答道:「為夫和徐懋功到達億城寺時，方丈慧通大師召集全億城寺僧人參加收徒儀式，孫伯父順便請各位高僧關照徐懋功。
為夫、孫安福賢弟請眾僧到僧堂里坐下，焚香設齋供獻，給大小職事僧人發放了上賀禮物。都寺慧遼禪師引徐懋功參拜了眾師叔、師兄、師弟。孫安福賢弟將一方澄泥硯古硯台贈送給慧達禪師，請他多加關照徐懋功，慧達禪師已經答應：多方維護徐懋功。」
夫人插話問道:「事前說好的，一應所用由我家出，怎麼好讓孫安福賢弟破費？」
徐蓋回答說道:「夫人，為夫當時也是這樣說的，由為夫回離狐縣準備禮物，贈送給慧達禪師。可是孫伯父說:慧達禪師有練習書法的愛好，其他禮物慧達禪師不會收，老夫的古硯台慧達禪師見過幾次，他也挺喜歡的，這古硯台送他不算禮物，只是表達兄弟情誼，他會明白老夫的心意，慧達禪師自然會多用心關照徐懋功了。為夫只好答應了。」
這時，管家徐全在門外回稟道:「老爺、夫人，飯菜已準備好，請問何時開飯？」
徐蓋回答道:「管家，進內室來說話。」
管家徐全推開房門，輕手輕腳走進內室，站在門旁，隨手關上房門。
徐蓋對管家徐全說道:「管家，大少爺去學武，下人們都伺候有功，每人賞一兩雪花銀。」
管家徐全說道:「老爺，照顧好大少爺，是小的們的本分,哪能還奢求獎賞呢？」
徐蓋說道:「管家，老爺我說過:有功必賞，這件事按老爺說的辦。管家,讓你給大少爺找的書童,找到沒有？」
管家徐全回答道:「老爺，小的已打聽到兩個年齡合適的，老爺哪天有空閑？小的就領來，請老爺選選。」
徐蓋回答道:「後天吧,管家,你去賬房支銀子，今日就把賞銀髮給下人們。」
管家徐全笑道:「是，謝老爺賞賜。」
徐蓋接著吩咐道:「管家,去把飯桌擺好，這就開飯。」
管家徐全應了聲：「是。」轉身出了內室。
徐蓋笑著說道:「夫人，為夫後天為徐懋功選書童，大後天陪夫人去濟南府找一家百年老店，給夫人打一套全新的銀首飾如何？」
夫人笑著回答道:「老爺，為妻有很多首飾，不用再買新的首飾了，我兒懋功學武將來有大出息，比為妻戴什麼首飾都高興。」
夫人拉著徐蓋的手笑著問道:「老爺，趕了一下午的路，餓了吧？去吃飯吧。」
徐蓋笑著答道:「夫人，可把我餓壞了。」說完話，二人一起走出了內室。
正廳已經擺好飯桌，徐蓋居中而坐，徐蓋端起飯碗吃了一口，放下飯碗，低頭看到自己旁邊往常徐懋功坐的椅子是空的，抬頭看看夫人，看了看夫人旁邊的大妮、二妮，看到桌上擺的易牙五味雞、一盤醬牛肉、一盤清蒸鮁魚、一盤五香花生米、一盤鹽水毛豆、一盤豆腐乾，眼圈一紅。
這時，二妮剛好抬頭夾菜，瞧見爸爸看自己，馬上說道:「爸爸，這道易牙五味雞，是娘指導女兒做的，爸爸嘗嘗看女兒做的名菜味道如何？」
徐蓋沒有回話，低下頭用筷子夾起一坨米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從臉上滾落下來，跌落到那坨米飯上面，徐蓋夾起那坨米飯，抬起手塞進嘴裡，慢慢的咀嚼著，眼前浮現出:空曠的西禪房，徐懋功獨自坐在桌子前，一口一口的吃著青菜豆腐。
徐蓋只吃了小半碗飯，再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站起身向內室走去。
大妮低聲問道:「娘，爸爸怎麼了？」
夫人一邊站起身，一邊低聲回答道:「大妮,吃飯吧，不許問。」
夫人也快步向內室走去。
夫人進了內室后，輕聲問道:「老爺，怎麼只吃了小半碗飯？二妮做的易牙五味雞不可口嗎？」
徐蓋抹了把淚，嘆了一聲氣說道:「夫人，為夫端起飯碗，想起徐懋功在億城寺吃青菜豆腐，實在吃不下，他只有十二歲，從今往後每天都要吃青菜豆腐了。」說到這裡，淚如雨下。
夫人安慰道:「老爺，你、我已經商量好了，我兒要學本事，吃點苦也是難免的。」
徐蓋雙手合十向天禱告，說道:「爸爸，是兒子不好，沒有照顧好你的長孫，他天天在寺廟裡吃蘿蔔青菜。」
夫人安慰道:「老爺說過名師難覓，現如今在億城寺找到了慧通大師這樣的名師，懋功只好去廟裡學武了，吃點苦只是暫時的。」
徐蓋接著說道:「爸爸，懋功剛出生那年,經常得小病，您老人家心疼長孫，找了好些人請教。終於找到曹州名廚伊元超師傅，兒子我向名廚伊元超師傅學了兩年食療廚藝,學會做幾十道名菜，可你的長孫卻是天天在億城寺吃青菜豆腐，兒子做的名菜,他一口也吃不上。」說完話嗚嗚嗚的哭出聲來。
夫人一邊輕輕地揉著徐蓋的前胸，一面勸解道:「老爺,徐懋功學武成功，兩、三年後就回來了。」
徐蓋又說道:「我兒每天吃蘿蔔青菜，還得幫助慧達禪師打掃藏經閣，還要忍受慧遠禪師時不時的刁難.....。」
說到這,想起慧遠禪師那張惡狠狠的臉，再也說不下去了，徐蓋忍不住放聲大哭。
徐蓋哭著哭著突然想起什麼，抹了一把淚，「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兩隻大手反覆搓著，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停下腳步，驚訝地說道:「夫人，有人欺負我兒子。」
夫人低聲問道:「老爺,何以見得？」
徐蓋回答道:「孫伯父說，慧遠禪師五歲來到億城寺時，無依無靠的，五百多僧人中，有十個、八個不肖之徒，經常欺負他，說不定他們也會欺負徐懋功。」
夫人笑著說道:「老爺,多慮了，老爺說過:孫伯父請各位高僧關照徐懋功，孫安福賢弟將一個澄泥硯贈送給慧達禪師，慧達禪師已經答應：多方維護徐懋功，不會有不肖之徒欺負徐懋功的。」
這時，大妮在門外問道:「娘，爸爸因何啼哭？」
夫人回答道:「你爸爸想徐懋功了。」
大妮問道:「娘，聽說徐懋功是自願去億城寺學武的？」
夫人回答道:「大妮，起初徐懋功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去億城寺學武的，經過我和你爸爸兩次哄勸，徐懋功才答應去億城寺學武。」
大妮說道:「上次二妮去姥姥家三個月，也沒見爸爸哭一聲，徐懋功這才走了一天就啼哭，爸爸也太偏心了。」
徐蓋說道:「那能一樣嗎？你姥姥家每天大魚大肉吃著，寺廟裡每天吃蘿蔔青菜，還要每天打掃藏經閣。」徐蓋越說越傷心哭聲越大。
夫人說道:「大妮，你進內室來說話。」
門開了，大妮拉著二妮的手走進內室。
徐蓋看了一眼大妮，說道:「我想念我兒子，哭幾聲，礙你什麼事？說老子偏心，以後每月初一，每人都吃素菜，這下公平了。」
大妮問道:「爸爸，我們富人家，怎麼能每月初一吃素菜呢？」
徐蓋答道:「老子才不管富人家，還是窮人家，誰讓你說老子偏心。」
二妮急忙問道:「爸爸,我沒說你偏心，我也要每月初一陪著你們吃素菜？」
徐蓋答道:「凡是管我叫爸爸的，每月初一都得吃素菜，省得有人說老子偏心。」
徐蓋說完話，坐到椅子上又開始哭。
大妮撅著嘴梗著脖子，不說話。
夫人說道:「大妮，不願在這呆，去你姥姥家住。」
徐蓋又說道:「孫伯父說過:「徐懋功早接觸小人，看清小人的醜惡嘴臉，多了解人心的險惡，利大於弊，慧通大師就是在北齊受小人的慫恿，卷進皇族的糾紛，結果大半輩子窩在億城寺里。」
徐蓋接著說道:「徐懋功看沒看清小人的嘴臉？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經看清了一個小人。」
大妮說道:「爸爸，你怎麼能說自己的親生女兒是小人呀？」
夫人說道:「大妮，你怎麼回事兒？你爸說一句，你頂嘴一句，難道我們老徐家沒有家法嗎？」
大妮嚇得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
二妮說道:「爸媽，是我們不好,惹你們生氣了，我們回屋了。」說完拉著大妮快步走出了內室。
徐蓋抹了把淚，自言自語說道:「還是徐懋功好，又有出息，又孝順。」
夫人一邊揉著徐蓋的後背,一邊說道:「老爺，我娘常說：孩子有大本領，才會有大出息，我總想：趁著徐懋功年輕，多學些有用的本領，看著老爺你哭的傷心，一個月後，老爺去億城寺找個借口把徐懋功接回來吧，等徐懋功長大到十五、十六再去學武吧。」
徐蓋破啼為笑問道:「夫人，找個什麼借口好呢？」
夫人答道:「老爺，就說徐懋功的外公，捎信兒來，要過大壽，讓徐懋功去祝壽，老爺覺得這個借口如何？」
徐蓋回答道:「夫人，這個借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