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 這不是度假

白合山在距市區大概車程30分鐘的地方，一路上，車上歡聲笑語。大家對於接下來離開父母兩周的封閉生活極為期待。

「昔昔，會不會有不習慣？有什麼事兒就找我。」向宇對於軍訓一點都不陌生。從小學開始，他就經常假期被父親拉到軍營裏面和那些哥哥們一起同吃同住同訓練。大院裏的孩子差不多都是這樣度過假期的，包括劉雨。不過，女孩兒們一般都是跟話務班的女兵在一塊兒，相對來講還是輕鬆一些。

「還行吧，我雖然沒離開過爸媽，但是應該不會很苦很累吧。又不用自己管，做飯，生活自理能力我還是有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念昔對向宇懷疑她的適應能力很不服氣。

「你就當我是關心你。」向宇趁前後左右沒人注意，小揪了一把念昔的臉蛋兒。

想像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大巴車停在百合山軍訓地時，滿懷期待的同學有點傻了眼的感覺。

眼前可沒有青山綠水，鶯飛草長，鮮花滿地。青山是有，但是卻在對面山頭。假如是在此地訓練，休息時遠眺恢復視力倒是可以。

大家的下車集合地是一大塊兒接近於兩個足球場大小的訓練場，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半兒是水泥，一半兒是泥渣。場地一周還圍了高高的堅固的鐵絲網，鐵絲網外面也是一大塊空地，被管制的感覺撲面而來。整個場上沒有一棵樹，這就意味着訓練可能是在日頭的暴晒下進行。

周圍的女生一片哀呼：「完了完了，這一兩個星期下來得成非洲黑人了，怎麼見人啊。」

「怎麼辦，怎麼辦，我的防晒帶的好像不夠。」

「我都能預想到回去被我爸媽嘲笑的樣子，難怪我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們倆一臉不懷好意的壞笑。」

……念昔也有點傻眼。向宇看着她笑了笑說：「放心，黑了你也是最漂亮的那一個。」

念昔給了他一個大白眼，轉頭去下自己的背包了。向宇摸了摸鼻子，裝着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主動跟着過去拿包。

「集合！集合！請各班的同學自行組織集合點名兒。」高一年級組組長出來喊話了。

「現在各位還聽我指揮，等今天正式和教官見面以後，接下來的兩周你們就通通聽他們的。」

車上和車下的同學聽了都是一陣歡呼，年級組長陰測測的笑了一下：「同學們，你們現在就盡情高興吧，真等到開始軍訓了，也許你們還要求着我們回來的說不定。」

「放心吧，我們不會的。」這是高168班的同學在回話，年級組長是他們的班主任。

哈哈哈哈，大家鬨笑聲不斷。年級組長看上去脾氣也不錯。他望着同學哭笑不得地擺了擺手。丟下一句，「嘿嘿，接下來的兩周我就等著看你們的洋相了。」

沈青衣撞了一下向宇的肩膀，「老大，我怎麼看着這次軍訓好像還有點像動真格兒呢。不會跟咱們在假期里的那種訓練差不多吧。」

向宇笑笑：「我爸昨天對我說歡迎你的同學們和你同甘苦，共患難。你覺得這是什麼意思？」。

沈青衣一聽反而興奮了。「我就說就咱們幾個從小到大被這麼操練，我心裏多不平衡啊。就因為咱們在軍區長大，所以別人在玩的時候，我們那麼苦。這次能看着他們也有機會鬼哭狼嚎，爽啊。」抒發完自己感受的他很是志得意滿地去點名兒集合同學了。

「他怎麼總是容易被你忽悠啊？」念昔站在旁邊看着很不解。「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怎麼就還沒摸透你的性格呢？」

「那是因為他頭腦發達，四肢簡單就一根筋。」劉雨和靜芝過來了。

向宇一臉委屈地看着念昔，「我在你心裏就是一個忽悠人的人？」

「行啊，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念昔看着這樣的向宇有點無可奈何。

「我今天還真沒忽悠，這次軍訓會很苦，你們自己上點心吧。」向宇鄭重其事的說道。

三個女生你望我，我望你，尤其是念昔升起來一種不妙之感。她真的原本以為這次軍訓是走個過場，主要也只是通過暫時脫離父母的生活來鍛煉同學們獨立性。

沈青衣的個性讓他已經在班上男生中擁有不錯的同學緣。相比較於其他班的一盤散亂，高172已經迅速地完成了集結整隊點名。不光是念昔，應該是全班同學都看到了老戴在一幫老師中那股壓抑不住的炫耀感。就是那種像小孩兒搶到了玩具的得意表情讓高172班的同學有些無語。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班級整隊完畢，還不能馬上去宿舍休息，因為一個關鍵的環節來了——分教官。

這有點兒像從小到大讀書時每年都會有不同實習老師來學校任教一樣，每個班的同學都希望分到自己班的實習老師是又年輕又漂亮又帥氣又聰明。大家現在對於教官的期待無外乎是兩點，一個是帥氣，二個是人好一點。

「快看，來啦來啦。」女生們總是比較八卦，看着列隊走來的教官已經開始議論了。

「你覺得六個人裏面哪個最帥？」

「中間那個。最後一個也不錯。其實第二個也挺好，就是矮了點。」

「我覺得最後那個看上去特別溫柔。他要來帶我們肯定沒那麼嚴格。」

「你們不覺得倒數第二個也挺酷嗎。最後那個好是好，我覺得有點兒像奶油小生。」

顯然頭前說話的女生不同意這個說法，「哪裏娘娘腔了？他的皮膚都是黝黑的。當兵的人怎麼可能娘娘腔，你這欣賞水平真是……。」

其他班也有臨時選出來的負責班幹部，面對越來越大的議論顯然是有些手足無措。

「安靜！安靜！」和向宇一樣，明顯比同年級男生高出一截兒的沈青衣從172班的隊伍當中站了出來。「沒事兒嘰嘰歪歪的，在隊伍里吵什麼呢。你們各班的那些班幹部怎麼不管事啊。」

大院的孩子說話都自覺不自覺地帶着點兒部隊的氣質，聲音洪亮有力，一出來，全場都安靜了。

「我家沈青衣挺厲害呀。」劉雨一臉與有榮焉的感覺。倒是念昔和靜芝聽了她這句話，暗暗笑了起來。

也就是這會兒，六位部隊教官已經來到了高一學生面前。

「各位一中領導和高一年級老師同學們，大家好！」啪，並腿，帥氣的軍禮，全場響起一股雷鳴般的掌聲。「我們是xxxx部隊一連2班戰士，你們本次軍訓由我們負責，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希望我們能配合好！」又是一陣掌聲，實在是兵哥哥們挺拔標準的站姿，冷峻的臉龐，鏗鏘有力的聲音無不讓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感受到了不一樣的風采，甚至初始對軍訓地的失望和畏懼也沒有了。

「現在各班請聽自己教官指揮，整理好隊伍后各自帶回！」為首那個估計是班長的戰士發話了。

「是！」

果然是按班級順序對應教官，那個被其他女生說最酷的分到了高172。

「來，鼓掌歡迎！」沈青衣不等教官發話，把自己每年假期去軍營受訓時接收到的歡迎流程拿了出來。「掌聲再熱烈一些！」

這句話讓高172的男生跟打了雞血似的一邊鼓掌一邊叫。新教官沒料到居然有這波操作，動靜甚至驚動了其他班級同學往這邊張頭張腦。

「謝謝大家！我叫宋鵬，山東聊城人，入伍兩年，今年20歲。接下來兩周時間可能會是你們長到現在最辛苦的兩個星期。我希望你們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力爭訓出水平訓出成績！」宋班長年紀不大，講起話來倒是板眼很足。「你們有沒有信心？」

同學都不知道怎麼應付這種類型的對話，全班只聽見向宇，沈青衣和劉雨短促乾脆響亮地答道：「有信心！」

宋班長對於沒人答應好像挺適應，倒是對回答的這三人認真看了看，尤其是倆男孩看到教官隊伍過來時就已不自覺站好的標準軍姿，讓宋班眼前一亮，同時也多了幾分好奇。

「現在請你們按男女兩列，個子從低到高依次排好，然後跟我齊步走到宿舍，盡量整齊，口號跟着我喊起來啊！」停了一下，宋班好像又想起來什麼，「補充一下，軍訓兩個星期內，只要有出行，嚴格遵照兩人成排，三人以上成列。如果有違反規定的，我們不僅有扣分還有懲罰措施。另外答到和回答要聲音洪亮整齊劃一，明白了嗎？」

「明白！」還是只有向宇他們三人大聲回答，念昔倒是想跟着，可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次放過你們，開訓后如果還是這樣，全班統一每人10個俯卧撐。」

旁邊有同學正說還不錯，不算太多呢，就聽到宋班長說：「再犯一次，10個。繼續犯，再加10個，以此內類推。」

這下大傢伙兒傻了眼，摸著頭互相在眼裏看到了可以預見的凄慘兩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