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 和好吧

誰也不知道向宇在那張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但劉雨和沈青衣用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給念昔的。

果不其然，寫完紙條后的向宇朝劉雨揮了揮手，「幫個忙，待會兒把這條給念昔。」

劉雨看了看向宇，把那句不要這麼慫還是吞了進去。之前打他的那一巴掌，還不知道記不記得，這次還是不要太過分了。剛準備去，又被向宇叫住了，「不著急這會兒，等周圍沒人再給她。」

「行了，我知道了。」劉雨把紙條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同學們，同學們，注意一下，帶好自己的行李到高中部門口集合。我們是標號為五的那台大巴，大家自己上車把行李放好后找到位置趕緊坐下。」班主任老戴風風火火闖了進來，丟下一撂子話后又走了。

「哇！出發出發！」大家興奮於班主任老戴的雷厲風行不啰嗦，更是期待兩個星期不上課的軍訓休閑時間。

念昔坐在凳子上沒動，一是行李多，二是懶得去擠。教室里還剩稀稀落落的幾個人時，她起身往後頭又望了望，向宇的座位上已經沒有人了，念昔眼淚水一窩就涌了出來。

正準備找紙巾，臉上已經被輕輕地摁上了一塊。一個溫柔的聲音帶著無奈的語氣說：「沒事兒怎麼又哭上了。」

念昔聽到這個聲音后越發忍不住了，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可是又說不好為什麼心裡總是發酸，眼淚水越流越多，居然還伴著幾個哭嗝，「我剛剛看到你的座位上又沒有人，早上在單車棚里也是這樣。明明看著我拿不下來東西你也不過來幫我。就是看著我和別的男生一塊兒走也躲著不出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感覺應當是質問，可帶著哭腔的軟軟女聲硬是讓向宇聽出了撒嬌感。

本來顧忌著念昔的想法，向宇不打算和她有公開場合的肢體接觸。但當他聽到後面的話時卻是驚了一下，原來早上的種種念昔都看在了眼裡。那她當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呢，該有多難受？

向宇覺得自己像個混蛋，口口聲聲說不會讓她被別人欺負，會在自己能力所限範圍內照顧好她，結果給她傷害最大的其實是自己。

他都想捶他自己。為什麼會不相信自己看上的小姑娘？他本應該是最了解她的人，不是嗎？向宇對自己無比失望。

「昔昔，對不起。是我自己小心眼了。」向宇以為承認這點是件很難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性格執拗，自尊心極強。可在念昔的眼淚面前，這些都不重要了，原來每個人真的都有軟肋，他現在已經找到了。

「我之前是有些心慌，你越來越好，不會只有我認為你好，我怕……」情急之下的向宇終於有了點花季雨季少年的味道。

念昔看著這樣的他，反倒覺得比之前的距離更近了一些。她出言打斷了向宇的話，「我知道的，有時候你和別的女生說話，當然劉雨和靜芝不算，或是有其他女生議論說你很帥。我也會心裡有點點不舒服的。」念昔還含著淚水的眼睛彎了彎，像漂亮的月牙，同時伸出手來小小比劃了下。

她止住了準備說話的向宇，「我不覺得向喜歡的人說清心事是件難為情的事。以前我沒有喜歡過誰。也不知道怎麼和喜歡的人相處。如果有做的不好，你教我，好嗎？」

向宇這才發現自己的小姑娘是一個人情非常通達的人。她心思純凈，對人對事坦坦蕩蕩，對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永遠溫柔以待。與她在一起，你完全不需要有太多的謀划，只要你給出一顆誠摯的心，她就一定能夠看到。

「昔昔，上次的錯誤我只會犯這一次。作為一個男孩子，我應該對自己更自信一些。關鍵是我應該對你更有信心一些。對不起，害你這幾天傷心了。」沒忍住心中激蕩的向宇還是一把抓住了念昔的手。

念昔看看他，沒有再要求他鬆開。「就這樣吧，這個小心眼兒的男孩兒。」她心裡想著，「就這點兒小毛病，忍忍就過了，嘻嘻。其實，若不是怕老師，同學，家長，我還挺喜歡牽手的。」

心裡雖然這樣想，嘴上卻說：「行，我記住了。下次你再這樣，我就……」念昔舉起了自己右手，捏成拳頭在向宇胸前不輕不重地捶了一記。

向宇不再說話，只是緊緊抓住念昔的手表示決心。「走吧，我來給你拿包。」

等到他們上車時，全班人差不多都就座了，大家直勾勾看著他倆，然後車廂爆發出一陣怪笑和起鬨。畢竟雖然只有短短時間，但初懂情感的少男少女都能看出他倆之間的不一樣。

念昔覺得自己現在的臉皮也算是練出厚度了，居然很鎮定地跟著向宇走到了他之前占的座位上。

真是運氣，他們前腳剛坐下，後腳班主任就出現在了大巴車門口。「沈青衣，點名兒看看人到齊了沒？」說完把手中花名冊甩了甩。

特意做到車廂後面的沈青衣只能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後排的劉雨笑著，「真是難為他了。居然還有管人的一天。」

「我看他管人都像個被管的。」靜芝淡淡的插話讓念昔和向宇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恰好從旁邊經過的沈青衣也聽到了，他不服氣地朝靜芝斜瞟了一眼，不自覺地正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從老戴手中接過名冊，「大家好。我這是新官上任，勉為其難。拜請大家配合一下。咱們爭取迅速完事，一切順利，我到軍訓基地各位兄弟姐妹吃冰一次。」

「哇，可以啊！」

「來來，絕對配合沈哥！」

「不能是普通綠豆冰啊！」

男生們一個個鬼哭狼嚎嗷嗷叫，女生們大多只是笑眯眯看著不做聲，不過臉上的期待卻做不得假。

「你這是當著我的面公開行賄賂之事啊，」正對自己得到的響應得意洋洋的沈青衣，聽到後方被他暫時遺忘了的老戴的聲音。

就像久沒上油的機械，沈青衣咔咔咔的轉回頭，臉上笑得更為燦爛，「老戴，我請你吃甜筒冰淇淋。」

「哦，看樣子我還是加強豪華版的配置。」老戴不為所動，一臉還是不辨喜怒。

沒想到老戴還會這樣子回懟一句，沈青衣有點兒傻，不過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面對這種局面還是反應挺快的。「那是你和我們不一樣嘛，班主任責任重大，跟著我們跑去軍訓又勞苦功高，吃好的是應該的。」

老戴沖沈青衣勾勾手，後者走過去，老戴又示意他低一點，當沈青衣剛把脖子低下時，班主任輕輕一巴掌打在他後背，「你個皮小子，嘴巴倒是挺溜，工作不知道能不能也這樣。點名！別忘了我的冰激凌！」說完下去和其他年級組的老師商量事情去了。

這邊滿車人看見了老戴和沈青衣的互動，不約而同地再次肯定了的那個想法：「高中三年不出意外，在這個非常規作風的班主任帶領下，高172班的生活鐵定會很精彩！」

同樣念昔和向宇對望一眼，向宇低聲說：「要是這個老師，也許看我們不會如臨大敵。」

念昔偷偷擰了向宇手臂一把，「你把我和你看成什麼了，病毒？來犯的敵人？真是的，有必要那麼緊張兮兮嗎？」

向宇好氣又好笑，我這是為誰顧慮這麼多？換他自己，一點點都不在乎的。

念昔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怎麼想，她開口緩緩說道：「我從來沒認為我們做了什麼壞事。也不覺得在這個年齡階段有這種想法是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只是知道自己要什麼，比別人早一點確定而已，這有錯嗎？」

向宇聽到這裡真正放下了第一次吵架后擠壓在心裡的石頭。他從生日後一直隱憂的問題得到了解答。念昔不是因為習慣而接收他的喜歡，也許之前有點，但現在她很明確。對於向宇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接下來，只要他們不再像一周前那樣自尋煩惱，兩個人同心同步，他她的生活只會跟著時間的腳步越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