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周圍一片黑暗，濃稠的液態物質充斥着空間，時間在混沌中飛逝，直到那一抹光亮照耀這個世界，天和地重新又出現在秦煌的眼帘。

「太好了，玄奇家的生了，是個男娃，是個男娃！」

女人喜悅的喊聲在曠野上回蕩，周圍傳來了更多的渾厚響亮的男人的笑聲。

「男娃子呢，好啊，咱們木族又要多一名勇士了！」

「哈哈哈哈，這下玄奇家的不用挺著大肚子出來跟我們打獵了，兄弟們，從今天開始我們要把最好的獵物留給玄奇家的和她剛出生的娃娃，大家有意見嗎！」

「沒有！」

不知道多少漢子轟然而應，聲音遠遠傳揚開去。

這是在一片被冰雪覆蓋的荒原上，遠處一座座冰山連綿起伏，直插九霄，厚厚的積雪把荒原裝點得白亮亮一片，極目遠眺，就彷彿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在一片被積雪深深掩埋和壓迫的松樹林外，百多名穿着獸皮的強壯漢子正圍成一個圓圈，他們身後是一連串足足深有尺許的大腳印，一直延伸到無限遠的雪原盡頭。在圈子中央另有十幾名身材魁梧同樣穿厚厚獸皮的女人緊緊的圍攏在一起，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名臉色白躺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的懷裏，正抱着一名剛剛出生很是白凈的小嬰兒。

「玄奇家的，你家娃子好可愛喲，可一點都不像他那死鬼老爹！」一名魁碩的婦女一邊笑着一邊用厚厚的熊皮氈把女人和小嬰兒緊緊包裹起來，不容一點冷風寒氣侵襲到她們。

「荊立家的你就是那張嘴太臭，真該讓你當家的給縫起來，」另一名婦女罵了兩句，隨手抓過身邊一頭不知道死去多久的大狗熊，麻利兒的切開動脈，放出一碗帶着腥臭味的熊血，遞到玄奇家的面前道：「玄奇家的，把這個給娃子喝了，這冰原上陰寒氣重，只有這極熱性的熊血能護住他。」

那相貌比其他女人都清秀許多的玄奇家的點點頭，端過熊血，帶着一臉的疼惜，遞到了嬰兒嘴邊，這時候她才看到懷中的兒子正睜眼看着自己，只是那一雙寶石般的眼睛中。。。充滿了絕望和死寂！

玄奇家的手一抖，險些把手中的碗都打翻。

「怎麼了，玄奇家的，是不是被寒氣侵體了！」那荊立家的注意到了異樣，順着玄奇家的視線望過去，她忍不住驚呼道：「這娃子。。。這娃子的眼神怎麼沒有生氣啊！」

這回沒有人去怪她嘴巴快，剛才罵她的那個女人充滿憐惜的望着玄奇家的，輕聲道：「快把熊血給娃子喝了吧，再停一會兒可就凍僵了。」她看了看那眼神有如荒漠般的嬰兒，在心中長長嘆息了一聲，心道：這樣毫無生氣的眼神，怕是這娃子，只是可憐玄奇家的了，當家的才剛死不久，初生的孩子又這副樣子，唉！

玄奇家的清醒過來，下意識的將兒子抱得緊了緊，抬高碗讓那熊血一點點的慢慢的流進了娃子的嘴裏。

那娃子卻不像普通嬰兒那樣啼哭，只是冷漠的瞪着眼，咕咚咕咚吞咽著味道無比腥臭的熊血，臉上卻是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那取熊血的女人越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暗嘆口氣，不忍心看下去的轉過了頭，其他的女人也彷彿若有所悟，都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玄奇家的和她的孩子。

那玄奇家的對此卻仿如未覺，而是用一種無比寵溺的眼神看着懷中的孩子，用低到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娘的乖娃子，便是你這輩子是個痴人，娘也要把你拉扯成人，你爹的在天之靈看着，一定會保佑我們娘倆的！」兩滴滾燙的淚水落入碗裏，混著熊血流進嬰兒的嘴裏。

沒人注意到，就在這一瞬間那嬰兒荒漠般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絲神采，溫暖的神采，卻一閃而逝，又變成那死寂空無的狀態。

「婆娘們，弄好了沒有！」一個粗壯高大的漢子大踏步走了過來，一臉鋼刀般的胡茬，身上披着毛茸茸的虎皮，即便在這冰天雪地還把兩個有普通人腰粗的膀子露在外面，看到女人們讓開路后安然無恙坐在地上的玄奇家母子，他哈哈大笑起來，兩步就跨到近前。

「好，不愧是我木族勇士玄奇大哥的婆娘，寧可挺著大肚子和我們一起出來打獵，也不願白吃飯，這世上不知多少爺們都不及嫂子你呢！」大漢臉上露出自內心的欽佩。

這時那取血的女人湊到大漢耳邊低語了幾句，大漢的臉色一陣變幻，目光落到小嬰兒臉上，也露出了那憐憫的表情。他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掌，小心翼翼的把嬰兒抱到懷裏。漢子的身材壯的跟狗熊一樣，那小嬰兒卻像剛出生的小貓咪，兩相對比，很是有一種讓人震撼的效果。

漢子看看嬰兒，沖玄奇家的道：「玄奇嫂子，玄奇大哥去了，便由我望虎替這娃子取名，你同意嗎？」

玄奇家的點點頭，輕聲道：「我聽村長的。」

望虎嘆口氣，目光落向那無邊無際玄溟浩瀚的蒼天，道：「我木族是蒼穹帝國的屬族，這娃子又是在這茫茫蒼天下出生的，我便給他起名為穹，玄穹，如何？」

「玄穹。」玄奇家的低聲重複了兩遍，點了點頭。

望虎大笑兩聲，把玄穹遞迴玄奇家的懷裏，舉起缽大的拳頭指向蒼天，吼道：「木族的勇士們，回村子，今天我們要為玄奇大哥的兒子未來的勇士玄穹的誕生慶祝，嗷！」

「嗷！」外圈的數百漢子同時放聲呼吼，聲音在遼闊的冰原上久久回蕩，只有那些湊在近前的女人們神情滿是黯然和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