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生相剋(十四)

相生相剋(十四)

於是,熟睡的雲頌在床上躺得好好的,忽然被「鬼壓床」給驚醒,原本以為是自己的睡覺姿勢不對,正想等著身上的麻勁兒過去再翻個身,一低頭,發現胸前真的枕著個腦袋。

「媽呀!鬼啊!」

雲頌嚎叫出聲,把胸前的腦袋也給嚇得抬了起來,窗帘拉著,屋子裡的光線太暗,雲頌得使勁兒地睜大眼也才勉強能看清那真是個腦袋的輪廓。

「不,不會又是夢吧。」

有了前車之鑒,雲頌心裡稍微有了點數,試試自己的手,發現還能動,便果斷地朝著自己的臉掐了上去。

「嗷!」

雲頌這一爪子是真狠,疼得自己齜牙咧嘴,雲頌將眼神聚焦,顫顫巍巍地再看回去,發現那腦袋居然還在。

「哎呀媽呀,這不是夢啊!」

意識到這次真沒做夢以後,雲頌當機立斷地哭了出來,一邊嚎還一邊雙手合十,就著躺著的姿勢對胸前的大腦袋拜了好幾拜:

「大哥你劫財還是劫色啊,劫財的話我那邊褲兜里還剩個三五十,你嫌少的話我給你轉賬也行,微信還是支付寶你說,小弟就那麼點家當了,你要就全給你!」

雲頌倒豆子一般地把家底全漏了出來,生怕歹徒大哥一個不耐煩把自己給捅了。

「兄弟我不缺錢,劫色罷了。」

那人說話了,乾巴巴的嗓音跟卡著根枯樹枝似的。

雲頌聽得心驚,胸膛里那顆小心臟就差沒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大腦跟著一陣陣地缺氧,眼瞅著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喂喂喂!別暈啊!」

成渝一看不妙,這都快嚇出人命了,便趕緊爬起來去掐雲頌的人中,手上使勁兒,嘴上還一個勁兒叫喚,生怕雲頌就此歇菜。

「嗝~」

被成渝掐了好半天,雲頌終於深吸一口氣,靈魂歸位般地重新攤回床上,身體也不像方才一般僵直。

「兔崽子,嚇死你爹了……」

成渝也是嚇得夠嗆,探探雲頌的鼻息,覺得人還活著,心裡稍微定了定,遂扭身去開燈,等頭轉回來時,卻驚悚地對上了雲頌的臉。

「啊!」成渝沒防備,嚇得往後仰去,順勢滾下了床。

成渝從床下的角度看床上的雲頌,只見他整個身子坐得筆直,腰背和腿呈九十度角,臉與身體方向一致,唯獨那雙平時靈動的大眼睛,此時正陰狠卻無神地斜睨著自己。

「兄弟?雲頌?」

成渝的心臟也開始造反,此時,他心裡也十分後悔,什麼妖魔鬼怪的思想都開始往腦子裡鑽。

雲頌強忍著笑意,板直了面孔,看成渝坐在地上又害怕又疑惑,心想這次一定得好好治治他,大半夜的嚇唬人,這是什麼熊毛病。

「你!」

忽然成渝不知道腦補出了什麼東西,激動地站起來,手指直抵雲頌鼻尖,害得雲頌差點沒繃住,好在雲頌的小腦不怎麼發達,動作一向遲鈍,這才坐得穩穩的,繼續看著成渝一臉震驚地指著自己。

「你到底是誰?」

成渝沒頭沒腦地蹦出這麼一句,雲頌只覺得自己背後陰風陣陣。

「你是誰,快從我兄弟的身體里滾出去!」

成渝情緒激動,一把攥住雲頌的雙肩,狠狠地晃了幾下。

雲頌頓時暈頭轉向,差點沒把胃酸給吐出來。

終於,在成渝以滾筒洗衣機的方式旋轉雲頌的腦袋幾分鐘后,雲頌選擇了投降。

「啊!停!」

雲頌一巴掌拍到成渝胸前,強行把人重新推回地上。

「不是,大半夜的你到底咋回事啊?」

雲頌覺得今晚真是莫名其妙的,此時自己的腦漿彷彿在腦殼裡旋轉,雲頌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吐了。

反觀成渝倒是十分激動,見雲頌恢復「正常」,趕緊反撲回來,一把抱住雲頌,嘴裡還不住地嚷嚷著:

「兄弟啊,你終於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剛剛不知道什麼玩意跑你身上了,好不容易被我攆跑了,你能回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雲頌:「……」

雲頌決定明天去成渝家裡一趟,看看這幾天他都看的什麼書,看的滿腦子的妖魔鬼怪。

十分鐘后,雞飛狗跳的夜晚終於安靜了下來,兩人盤腿對坐,成渝腦袋上頂了好幾個包,老老實實地垂著腦袋交代過程,而雲頌正因為光明正大地打了領導一頓而心裡暗爽。

「所以,」雲頌勉強收起笑容,「所以,我今晚本來要過去陪你,你不用,然後你自己做了個噩夢就悄悄跑我家來嚇唬我,導致現在快凌晨兩點鐘了,在我家上演了一出午夜驚魂?我當初給你鑰匙是讓你來嚇死我的嗎?!」

「我這不是尋思你應該是睡了,怕吵到你嗎……」

成渝有氣無力,越往後聲音越低。

「所以你沒嚇到我嗎?」

雲頌小同學得理不饒人,就差沒拿個小皮鞭「咻咻咻」地揮舞了。

「對不起嘛……」成渝也是無奈,誰能想著一般雷打不動的雲頌偏偏今晚覺淺,本來想來個大清早的驚喜,誰知「驚」是提前了幾個小時,喜倒是一點沒撈著。

雲頌被他這一聲無意識的撒嬌給堵住了,心裡的小泡泡「呼嚕嚕」地往上冒著,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成渝見「震懾」成功,忙趁勝追擊,伸長手「啪嗒」關上燈,然後猛地往雲頌身上一撲,兩個人齊齊地倒在床上,成渝用被子緊緊地將人裹住,確保雲頌一隻胳膊也伸不出來。

「睡了啊睡了啊。」

成渝八爪魚般的姿勢讓雲頌放棄了抵抗,看著牆上的鐘也快三點了,明天還得上班,想想都覺得困得慌。

屋子重新陷入符合黑暗的寂靜,不消片刻,成渝的呼嚕聲又在胸前響起。

雲頌睜開眼睛,反射著月光的雙眼在夜裡發亮,雲頌輕輕地把手抽出來,又輕輕地摟在成渝的肩上。

「奇怪。」顧微睜開眼,今晚的冥想特別順利,之前一直出來打岔的人在今夜連個動靜都沒有,顧微思慮了片刻,朱唇輕啟:

「難不成是死了?」

成渝的家裡,窗還開著,夜間的習習微風吹進來,吹動簾幕,吹動一切可以搖晃的東西,它們在月光下不斷翻轉著,反射的光到達屋子裡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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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栽桑,后不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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