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找到周先生
三個多小時後天亮了，陳立接近了這個公路段，曉雯叫停了！璐子被喚醒了，替換了陳立。
她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心翼翼地朝着感覺的方向，十字架指示的位置移動，導航顯示沒有這片區域，顯然這裏是一個未經開發的原始地帶。
璐子輕巧地將車開到一個僻靜的山林地段，隱藏車子停了下來。「前面的路段很多探頭，還有暗哨，周先生的氣息就在裏面，在這裏等我消息。」
陳立點點頭，貓在車裏輕聲交代：「小心！」
如果說前面的一段路是人為踩出來，那麼璐子現在要走的就是完全原始路段，奈何她可以作弊啊，小璐子離體，避開監控地帶是因為她要開闢一條安全的路，讓後續救援隊伍能隱蔽進入。
很快小璐子就看到了這個樹屋村莊，包括外圍濃密的樹枝上隱藏的暗哨，一一記在心底。
村莊的清晨很美很祥和，人們從各自的屋子裏起床洗刷完畢，下來向食堂靠攏，如果此刻有熟識的人會發現，失蹤的死者家屬和失蹤的人都在這裏，他們沒有被脅迫的樣子，都很安詳平和滿足現狀的樣子。
食堂里早就炊煙裊裊，熱騰騰的包子饅頭豆漿油條應有盡有，已經平鋪在分餐枱，大家排隊分食，每戶定量，沒有看到付賬。
小璐子四處張望，山谷里還有一片菜地，各類應季蔬菜瓜果整齊分類種植，大米小麥單獨一片區域。好一個自給自足的生態園。
這麼安詳這麼簡單？小璐子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着，周先生等人的氣息一直在這裏附近。
突然她看到了這個山腹里有一座岩石山，寸草不生，很突兀的感覺，第一眼錯覺就是，完美的無縫連接。
就在小璐子仔細觀察的時候，食堂里出現了動靜，飯後，所有人站起來，女人把餐具送到分餐枱邊上窗口，開始進入洗碗間，開始清潔餐盤、碗筷，收拾廚房，廚師也是女人，男主外女主內此刻分外鮮明，在看着窗外的農田，分明有種男耕女織的蘊味，這是人們心目中的理想生活。
男人們將桌子並排推到一起，形成一個長方形大桌子，椅子對應排列，孩子們則安靜地拿出書包里的課本攤開，等待着。
不一會兒，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走了出來，開口就是：「孩子們，看到老師來了，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小璐子被雷的外焦里嫩，幾乎從半空中跌落在地……
璐子的本體同時一震，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裏看到傳聞中失蹤了的方亞飛，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怎麼哪裏有荒唐的事，哪裏就有他？
「怎麼是他？」來這裏以後一直沉默寡言的曉雯顯然也被雷到了。
「別告訴我說他又參與了此事。」小璐子幽幽地說着，望着遠處食堂里方亞飛看着家長和孩子們尊敬的目光，很是受用，很快開始了今天的教學。只是璐子依舊在他眉宇間捕捉到了，難以言傳的無奈。
家長們紛紛靜悄悄地撤去，小璐子的視線跟隨着他們，看着他們走向岩石山後面，和樹林相連的視覺死角，立刻瞬移過去，看着他們一個個排隊站着，領隊的人上前，在岩壁一個凹陷位置伸手按在上面，一聲滴滴，綠燈行，山體裂開一條縫，一道門打開了，一束白光從裏面射出來，一行人列隊步入，直到最後一個人進入後門開始關閉，小璐子緊貼著最後一個人進去，山體再度閉合，外表看，依舊是普通的岩體。
只見村民進入后紛紛換上工作衣，從頭到腳包裹，戴着氧氣罩，經過消毒門噴霧滅菌后，方才進入禁區，回到各自崗位上。
小璐子此刻視線被一間冒着冷氣的屋子吸引了，她湊近看到一個個真空包裝的袋子堆積如山，放在冷藏室里，每個袋子上均有一個塑料標籤卡，寫着姓名、年齡等身份信息，還有死因。數以萬計的屍體囤積在一個空間里，每個袋子能見到被擠壓的有些變形的五官，這種視覺上的衝擊一度讓小璐子失語。
曉雯一路上都在震撼，小嘴張的大大的。
解剖室里有幾個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目光冷漠的男人在埋頭苦幹，他們動作嫻熟地用手術刀將人體黃金分割，取出相應器官，每個裝袋后，邊上助手立刻接過來貼標籤放入冷藏車裏，然後再眼巴巴地等待下一個。
另一個人則在解剖完畢后，將血淋淋的骸骨直接掛上標籤，扔進另外一個冷藏車裏。然後兩人都開始眼巴巴地看着，等待下一個開始。每次3個屍體同步進行，中間用塑料布隔開。
小璐子看得覺得瘮人的很，很快轉移視線，看到一個履帶，上面躺着幾具等待解剖的屍體，她看了眼發現室溫才零度，但是作為靈體沒有直觀感受到寒冷。
突然，她發現了周先生的屍體就在排列中，第三個。她瞄了眼探頭，突然發出一陣電波干擾，監控畫面出現絲啦啦聲響，白色雪花一片，乘此時間她立刻將周先生屍體和最後一具對調，相隔9個，可以維持一會兒時間，然後快速用手機拍所有視頻畫面。
再看看其它幾個房間，存儲室是個超大型冷藏室，打開門的瞬間白色冷空氣散溢出來，站在門口的人習以為常地走進去，將一袋袋器官放進倉庫，放眼望去，整個空間都是大大小小的真空袋，裏面赫然全都是人體各個部位的器官。
每隔五十步必然有兩名穿着迷彩服，戴着軍帽的職業軍人持槍巡邏，身上掛滿彈夾。小璐子粗略計算了總人數，再度漂出岩石山，開始觀察外圍暗哨。
時間不等人，一切收集完全后，她立即返回本體，將手機遞給陳立。陳立精神一震，立即將信息發給了周局長，刻不容緩！
這是他和璐子約定的解決方式，普通警察估計很難處理這件事。做完這一切后，兩人輪流看守，躲在車裏更換行頭。
於是出現了之前的一幕，周局長中場離開接了電話，臉色驟變，繼而驚喜交加，拿起電話回撥過去，一番耳語后，立即開始四處聯繫安排佈置，同時吩咐秘書通知與會人員立即回去待命！
就這樣，張警官等人帶着莫名的感覺返回了，這是一場沒研究出什麼解決方案，虎頭蛇尾的會議，但沒人敢質疑，很顯然，周局長被更重要的事牽絆了。
周局長選定開會的地點就在璐子他們附近城市，所以他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就聯繫了當地陸軍特種部隊孫隊長，在辦公室約見十分鐘后，孫隊長火速調遣人馬。
「對方退役軍人約40-50人，裝備精良......」周局長一邊快速走着一邊與孫隊長分享信息，「外圍也是50步一個崗哨，在樹上。」
「那我們是不是要從外圍攻入，先剔除崗哨？」孫隊長是個風風火火性格的粗獷男人，1.8m個頭，健碩的體型，尤其是他身手不凡，曾徒手對搏十餘個帶着利器的亡命之徒，傷痕纍纍地將他們捕獲。
「不可以，如果監控一旦被毀，裏面的人勢必發現異常，萬一毀了一切，那就前功盡棄了。」
「那你意思？」
「我們有專業人士帶隊，走一條安全的路，避開耳目，打他個措手不及。」
「謀定而後動，老周你還是這麼老謀深算啊，哈哈哈！」兩個人相視一眼，開懷大笑。
林子裏，璐子和陳立已經換上了迷彩服，璐子將長發紮起，戴上帽子，在兩人臉上塗上植物油彩。
一小時后，陳立接到電話立即交代：「按照我的定位悄悄過來，不要驚動裏面的人。」不一會兒，三輛迷彩色軍車以滑行的速度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面前，陳立在前方做着指示動作，引導他們進入林區璐子停車的位置。
車上陸續躍下近百名特種兵，個個臉上塗抹著油彩，下車后他們第一時間將車頂上偽裝物平鋪，連同陳立的車子一起完美遮掩起來，外表上看這裏就是一片叢林。
周局長一個箭步上前，握住璐子的手，璐子嫣然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好久不見周局長。」
「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出色，又幫了我大忙了。」周局長露出真誠的笑容，面對璐子他是由衷的喜悅。璐子遞給他一張紙，孫隊長這才堪堪走到他們面前站定，「這就是你說的專業人士？」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個小姑娘，璐子淡淡一笑，回頭拋下一句：「跟上來。」
周局長搖了搖頭，將手裏的紙遞給他，「這是正面進入的話沿途要遇到的暗哨和監控探頭。」孫隊長打開一看，娟秀的筆跡，紮實的素描功底將這片區域勾勒地栩栩如生，危險地帶一目了然，立刻收斂不以為然的表情，吩咐留下十餘名士兵封鎖外圍，揮手讓其餘士兵跟上。探路特種兵是他們這個隊伍里最高危的兵種，所以他尊重他們。
只要看到樹枝擋道，士兵們就會搶先一步用砍刀將路障清除，璐子站在他們中間指揮方向。
「向左......右邊......直行.....」除了璐子簡單的指路，一路上大家都在默默趕路，讓大家意外的是，原本以為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求助他們，結果沒想到人家腳步輕盈，始終跟隨着大家的步伐，看起來還有餘力的樣子。要知道特種兵走的是左右交替落足步伐，每個人被要求落足的地方必須是上一個人的左右足位置，這樣大家都保持着一樣的速度和間距，在叢林里神出鬼沒。
「行呀，她是你的兵？」孫隊長觀察到了這一幕，很是意外地問周局長。後者搖搖頭：「我倒是希望她能加入，老實說，我懷疑你都不是她的對手。」
「不是吧？」孫隊長倒吸了口氣，他倒沒有質疑周局長的話，他很了解對方的性格絕不會信口開河。旋即他意識到了什麼，歪過頭反問：「你被她打敗了？」周局長臉頰一抽，早知道不這麼大嘴巴了。孫隊長從他臉色上找到了答案，眯着眼望着那個較小的背影若有所思。
「停！」就在這時，璐子輕聲喊停了，她走到人群前，貓著腰上前，伸手輕輕掰開前面的過人高的草叢，向後做了個手勢，後面的士兵愣了愣，這是他們特種兵的交流方式，難道她也是特種兵？特種兵女性很罕見，因為女孩子體力到底跟不上，再加上有生理上的缺陷。
他們回頭看了看孫隊長，後者和周局長一起上前，也貓著腰掰開草叢，然後舉手沖他們做了同樣的動作。幾乎所有的人都趴在草叢前向下看。
璐子帶領他們的路線是繞道後山頭，直達山腹，前方一個陡峭的坡道滿是尖銳凸起的岩石、苔蘚、蔓藤，空氣中散發出一陣蕨類植物腐朽的味道。
「那個岩石山就是他們的基地，距離這裏十二點、三點、六點、九點方向各有個樹屋，裏面各有4個狙擊手，分別盯着四個方位。這四個方位的中間還各有一個隱形探頭，他們將岩石山保護在視線下。」璐子輕聲將探測結果告訴身側的周局長和孫隊。
孫隊長神色瞬間嚴峻起來，全方位無死角的盯梢，要動手就要四個崗哨都同時一鍋端了，難度很大。璐子可以悄無聲息地靠近對方，瞬間滅掉他們，但是她不能在眾目睽睽下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這次行動她只提供視圖。
「牽一髮而動全身，又要不破壞中間的監控探頭和崗哨內的攝像頭，難度不是一般大。」孫隊長思考了許久，轉身和幾個中隊長探討過後，發出一聲嘆息。
「只能這樣了，干擾探頭20秒，在20秒內消滅對方，在探頭恢復前將已經死亡的狙擊手複位。」這個可不是一般的難，要如何短時間內毫無痕迹地殺死對方，還要複位到持續處於守護假象。璐子在原地沒有回頭，但是心裏很是贊同這個方案，她原本也是這個念頭，對她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對普通人來說，就非常非常的困難了。她也很好奇特種兵的能力是不是真的如傳聞般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