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尋蹤找屍
「可以試試，但是，估計收效甚微。因為能私下處理這類訂單的，一定是非院方所為，而私人行為通常都是在知根知底情況下，雙方簽署保密協議，需求方為了替親人續命，絕對遵循該準則，不會輕易泄露消息。」最後周局長嘆了口氣：「當然，我們也可以找卧底，但是想要獲得對方信任需要太漫長的時間了，到那時，周先生他們最後一批屍體早就千瘡百孔了。」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有些地沉。
會議現場寂靜無聲，大家心裏都堵的慌。周局長掃視了全場下令：
「可以前往市區各大醫院，了解近期類似器官衰竭，器官損傷嚴重的病人，了解他們現狀，如果有特殊情況出現，及時反饋。」明知從這方面入手耗時且收效不大，但，總勝過不作為。
會議室傳來敲門聲，周局長眉頭一皺，明知道開會還敲門……門開了，所有的視線都投向門口，只見一個警務人員帶着歉意卻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口，手裏舉著一部手機……
讓我們將頁面切換到Z市，陳立看着五百萬懸賞雙目泛光：「丫頭，五百萬啊！」他圍着璐子轉了一圈，又感慨一句：「五百萬耶！」璐子沖他翻了個白眼，但是，他又轉了一圈：「五百萬啊啊啊！」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把孫喬軍這個大尾巴甩掉，讓他專心購置新房和新辦公室，給陳水蓮報名了電腦培訓，孩子和老婆現在每天都很多人陪着，正好可以出動了。
璐子撫額黑線都掛下來了，跺了跺腳：「叔叔，你看着辦吧！聯繫好再跟我說，好煩！」
「耶耶耶！」陳立像個老頑童原地轉圈，璐子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返回車裏，就知道這貨找她准沒好事。
拿出手機的瞬間，陳立的臉立馬變了，變臉比翻書快，此刻完全演繹！不再嬉皮，相反他一臉嚴肅認真：「喂，我是私家偵探社，我想我們能幫你找到周先生，如果他完好無損的話！」
「什麼時候約見……好，約見地點呢……記得帶上周先生隨身常用物品掛件來……有用！」
陳立掛斷電話后立即上車，邊系安全帶邊說：「兩個小時半后，警局會客廳！」
Z市到W時只要一個半小時路程，陳立像打了雞血一樣一路上都是鬥志昂揚的樣子，兩人很快就到了W市。
「先去周家。」一直閉目養神的璐子突然開口了：「**路98號別墅群區。」
「好！」陳立很利索地在導航上操作一番，然後調整方向朝別墅區而去。
「媽媽，你真相信偵探社？」
「他都敢來警察局，我為什麼不信一信？」
「都來了多少批了，還不都沒消息！」
「我們又沒損失，再說了，多拖一天，你爸爸就可能死無全屍了！唉！」周夫人嘆了口氣，這件事拖的越久，對她們越不利。
她隨手拿出幾個掛件、飾品，一旁的女兒不會意地問：「媽媽你拿這些做什麼？」
「這次的私家偵探很奇怪，居然要老爺的私人物品，神神叨叨的。」
「那你拿這麼多做什麼？媽咪，這是人家的手鏈。」
「暫用一下，試試他水平，看看他想幹嘛？」
小璐子懸浮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她們，周夫人一臉緬懷地拿起一個鼻煙壺：「這個是老爺的最愛，據說的前清皇帝的鐘愛之物。」小璐子提取了周先生的氣息，果然很濃郁，通常經常觸摸的隨身物品帶着主人的氣息最濃厚。玉佩里曉雯一臉厭惡地看着這一家人，「姐姐，她們好討厭的感覺。」少女的直覺最敏銳。
「我也不喜歡她們。」小璐子冰冷地說着，四下觀看。
「哇塞，那很值錢的媽咪！」女兒立刻露出貪婪的表情，伸手就要去探觸，啪一聲，她的手被拍開了。
「賠錢貨，這些都是給你哥哥們留着的。」周夫人刻薄地說着，毫不留情，女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滿臉不甘。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結局很悲慘，因為她並非周先生的骨肉，而是周夫人處心積慮后和別人的產物。
周夫人毫不憐惜地斜睨了她一眼，這個女兒是她報復那個男人工具，她想像著，有一天讓他站在面前，求着自己回來。
「這個是大哥的，這個是二哥的，媽咪你到底要拿多少東西出去。」
「你甭管。」
小璐子此刻站在樓下大廳看着一張古樸的全家福，中間這個眉眼高顴骨凸的應該就是周先生，這種面相的男人，個性神經質，常疑神疑鬼、心神不寧，不能專心，難怪這個周先生這麼沒有眼力，照片里的前任很賢惠的模樣，居然不要，找了個眉又短不過目者，個性急躁又帶着訴訟官司的女人，現任周夫人今年會有官司纏身。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懷疑，周先生是不是死於非命！
回到本體后，璐子對陳立說：「叔叔，我們走吧，去警局等她。」陳立看了她一眼，依舊沒有二話，立即離開。
W市警局會客廳很簡單，就是幾張桌椅，一個自助販售機和一個冷漠的老女人。陳立進入之後讓對方給點開水，遭拒后，第一時間打開兩個咖啡杯，拿出咖啡粉，再拿出隨身攜帶的保溫瓶，沖泡了兩杯香濃的咖啡，加糖和奶精，攪拌了一下，遞給璐子。還很欠扁的用挑釁眼神瞥了老女人，老女人眉眼直抽，璐子強迫自己扭過頭望着窗外，看，灰機灰來灰去。
過半小時后，扯高氣揚的周夫人和女兒來了，看到陳立朝她揮手，一臉嫌棄地昂起頭，吩咐老女人倒兩杯原味黑咖啡。而後滴滴答答地走到陳立他們面前，坐下。
周夫人冷漠地坐着，陳立也不說話，拿起咖啡杯稀溜溜地喝了一口，巨大的聲響讓周夫人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偵探社的？」
「是啊。你是周夫人？」陳立這才抬眼看她，隨意地問，後者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從包里掏出一對東西，往桌上一放。
「這是你要的東西。」周夫人冰冷地說。
「這裏就兩個東西是周先生的。」璐子掃了一眼，比她更冰冷地說。周夫人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這位？」
「你什麼意思？拿別人的東西搪塞？」陳立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冷漠地反問。
周夫人眉眼一挑，正要反駁，璐子拿起一個鏈子：「這個是她的，」璐子指了指周夫人的女兒，然後拿起一個玉佩：「這個是你大兒子的，這個是你小兒子的，這個是你的。這裏亂七八糟的東西裏面只有鼻煙壺和這個手環，鼻煙壺的時間年代比較久遠，是您先生把手常玩之物，而這個手環有夫人你的氣息，想必是周先生送給你的定情信物。因為這上面只有你倆的痕迹。」周夫人震驚地看着璐子，璐子則聳了聳肩：「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玩無謂的遊戲，抓緊時間辦正事吧。」
「夫人，麻煩你在這個協議上簽字。」陳立立刻拿出一份協議，攤開放在周夫人面前，她依舊滿臉驚疑不定，但還是接過協議仔細查閱，「預付一半定金？看到屍體后交付另外一半。」
陳立一臉堅定你地看着她，不容置否！周夫人盯着璐子看了許久，璐子給她一個冰冷的側臉，毫不退卻。
「好！」半晌后，周夫人拿起手機開始轉賬，女兒一旁急切地阻止，她一個森冷地目光掃過，女兒嗖聲靜默，周夫人積威已久無法抵抗。
直到璐子他們走遠后，周夫人依舊定定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眼眸充滿光芒。
「你是不是覺得媽咪很傻？」過來許久周夫人幽幽地問，女兒委屈地點了點頭。
「媽咪覺得這次，肯定有結果！」不能不說女人的直覺是敏銳的！
漸行漸遠的車子裏傳來了陳立的聲音：「丫頭，你是不是覺得叔叔很愛錢？」璐子沒有回答。
「有一天，當你要面對一切的時候，叔叔難道真的能置身之外？」他們倆有太多的痕迹捆綁在一起了，「叔叔無所謂但是你嬸嬸和我兒子，我要保證他們的安全，我是他們的臂膀，我要給他們製造一個安全的港灣，丫頭你明白嗎？」
璐子第一次動容地看着陳立的側臉，此刻他莊重肅穆，還有一絲柔和的愛憐和堅定，那是對家人的承諾。
「對不起叔叔。」璐子聲音略嘶啞地回答著，星眸望着前方，滿臉苦澀。
「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師傅的錯。當年，我是個孤兒，如果不是師傅就沒有今天的我，師傅就是我的父母。」
之後的路程兩人都無語默默地相伴，望着車窗外後退的風景，就如同看着一個又一個重複的場景，情緒低落。
直到一個飯店，停下，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兩人才恢復如常。
「這個城市沒有周先生的氣息，他們被轉移了。」璐子感應不到任何氣息。
「那我們該往哪裏去？」
「冷凍產品一般怎麼託運？食品冷凍車？如果是全國範圍內的屍體都要集中在一起，那麼他們勢必要有一個中心存放點……」璐子開始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分析。
「他們要一周內把處理過的骨灰送回來，那麼處理屍體的地方應該是中心地帶，這樣才不至於延誤時間……」陳立也帶入思維分析的同時在手機里搜索地圖中心城市。
「南方！」
「南方！」兩人幾乎同時異口同聲，對於璐子來說，那個地方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氣息，包括璐子取自於Z市的殯儀館里幾個骨灰盒裏的氣息。
飯後，陳立躺在後座睡覺，璐子開着車望着前方。
「姐姐，陳立叔叔蠻可憐的。」曉雯化出身影坐在副駕上。
「是我們家對不起他。」
「是壞人太多。」曉雯憤憤地說着，小手臂在胸前一握，煞是可愛。
車裏播放着懷舊的歌曲，窗外一片漆黑，靜靜的夜晚行車時，愈加孤單和寂寞。曉雯飛舞在夜空中，像個多動症的孩子，「左轉彎，右轉彎，急速旋轉！山路十八彎果然有道理啊。」璐子哭笑不得，枯燥的行程倒也有趣了許多。
大約開了六個小時，璐子則開始感覺到疲憊，特別是這樣一個舊道，不時有凸起的沙石車子顛簸晃動，讓人雙手緊握方向盤，注意力處於高度集中狀態，難怪這一路行程車子很少。璐子是純粹跟着直覺走。
就在這時璐子突然心有所感，放慢了速度，她看了看掛在車窗前的一個十字架，此刻一個方向熠熠生輝，這是她採集的周先生的氣息置入十字架內作為方向坐標進行指引。
正要繼續前行，突然又停駐，璐子在車裏沉思許久，最後開始喚醒陳立。因為她要休息一下保存體力，畢竟到達目的地之後就是她的表演了。
「叔叔，這片區域有詭異，你要提高警惕。」被喚醒后的陳立立刻起身，揉搓眼睛表示明白。
「曉雯如果發現異常立刻提醒叔叔停車！」璐子出聲交代曉雯，然後去後座躺下休息。
曉雯飛舞起來：「ok」
陳立喝了口水，塞了塊雞腿在嘴裏，然後開動車子，每到一個岔路口曉雯就會指路，作為陰靈她對死亡氣息也很敏感。
夜晚的山林總是可怕的，尤其是晚風吹過激起陣陣波濤起伏，各種奇異的聲響，夾雜着夜鶯啼鳴！
距離璐子他們大約三小時路程處，林間有條蜿蜒曲折的山路，有着人為踩踏痕迹，沿途還可以看到林子深處一些蕨類植物，野豬夾、捕獸陷阱。
越過山頭淌過一條河流，對岸濃密的森林裏，有一個深凹山谷，從來沒有人知道這裏有着一個村莊。
一排排樹屋穩穩地矗立在粗大的原始巨樹上，清一色的裝飾風格，兩室一廳，獨立衛生間，木梯沿着巨大的樹榦斜斜地延伸到地面。
地面上唯一的建築是一個巨大的正方形木質房子，四面挖掘出深深的溝渠，瓦質屋檐上外圍四面竹排排水準確地進入溝渠，流向活動排水域。
木質大房子裏面有着一排排木桌椅，一個分餐枱和一個大廚房，這裏明顯是可以容納百人同時進餐的大食堂。
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在酣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