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白條」
來到了趙世傑師傅在這座城市租住的房子裏，張翔才知道了陳海婭原來很多時候也和自己一樣「找不到北」。
坐在沙發上啃著蘋果，趙世傑笑道：「放心吧！很多次陳海婭派車出來之後就叫我把她送回她家的，然後我還不是自己回來休息到點了再去接她回單位！照樣也是上了一天班，哈哈哈！」
是這樣嗎？可是很多同事為了爭最後一輛車的派車機會時常吵得不可開交，更多的同事只好騎着自行車或者一站一站轉着公交滿城市地跑業務和採訪，可是陳海婭這個特權……
這就是能力吧！
張翔這樣告訴自己——今天是沾了陳海婭的光可以迷茫也找到了不錯的休息場所，下次呢？
不過在趙世傑家裏他不光混到了一頓飯而已，還聽到了許許多多自己沒有聽說過的《風華茂周刊》裏面的八卦和「內幕」。
例如張鵬其實和陳海婭有着很深很深的一腿，還有小眼睛的娛樂部記者黃強一直暗戀着離了婚的財務，還有單位里真的有人拿着刊物稱廢紙賣，以及不少同事想方設法說要宴請客戶而從財務那裏騙來各種「白條」出去兜售……
當然，最叫他感到好笑的是趙世傑說：「老闆是個太監，他和他老婆實際上分居好久好久了，誰叫他們有那麽多房子？」
太監？是不是就是沒有性生活？
張翔在衛生間里遇上過總編杜琪恬的，當時他是站着噓噓的，不過到底那玩意還在不在或者只是一個銅錢大小的疤痕——他可沒偷窺的習慣！
混了大半天，接近下班的時候陳海婭打來了電話：「你們自己回單位吧！我已經請假了！」
張翔的腦海里瞬間出現了那胖胖的王總細細的小眼睛……
回到單位才走出電梯就從地產部的辦公室里傳來了一陣轟鳴：「哇，好啊好啊……」
原來，陳海婭已經打來了電話——她又成功了，王總和她簽下了十個封面連續投放廣告的合同。
封面的廣告價格是50000一期，十個就是50萬，提成就已經達到了十幾萬啊！
張翔真的希望那是自己簽約的，可是他沒有。
不過一個老闆如果可以給你10元的報酬，那麼他至少從你這裏得到了幾個或者更多的10元。
這是天理也是真理。
所以杜琪恬很高興，親自跑到了地產部的辦公室里宣佈：「晚上K歌，單位全部買單！」
看來趙世傑說的是真的——單位真的有很多的「白條」，張翔看到了總編將一沓厚厚的白色紙票給了張鵬，讓他帶地產部的兄弟們去好好慶祝慶祝。
一下子進來50萬，這對於成立還不到半年的《風華茂周刊》還是第一次。
……
溫莎KTV量販，這座城市最好的連鎖KTV之一。
坐在最豪華的一間包房裏的同事們一個個鬼喊狼叫這。張翔卻顯得不合群地獨自坐到了一個角落。
離開單位的時候張鵬專門喊住了他，問道：「你今天一天都去了哪裏哪裏？有什麼進展不？還有，你去找我給你名片上的那個人了嗎？」
張翔說了實話：「我……我今天，陳海婭師姐說帶我，所以我今天跟她學習去了！」
隨即張鵬冷冷地笑着說道：「你學她？你學得會就怪了！你有資本嗎你？如果再這樣你就不用來了！」
看着張鵬離開的背影，張翔在心裏想到了趙世傑說過的話——陳海婭和張鵬有一腿，很深的一腿……
此刻看着大家，張翔還在想着「資本」，他開始相信女人天生就有着原始的財富這句話了！
來的人都是地產部的同事，除了陳海婭沒有到場之外其他所有的同事。
當然最放得開的還是張鵬、羅冰、曹聖明他們——他們是和總編杜琪恬一起轉戰到了《風華茂周刊》的嫡系。
不過新來的同事裏兩個女生倒也活潑，從《記事本》、《隱形的翅膀》到《醉清風》，她們一首首地和那些「老人」在爭搶著麥克風。
「喂兄弟，你叫張翔吧？」是和自己一起來的一名男孩，估計也是剛大學畢業。此刻他坐到張翔身邊伸出了手：「我叫……」
沒有等他說完，張翔已經伸出了手：「和春生，呵呵，你好！」
「哇靠！我還以為我就一根沒人知道的小草呢！」嘿嘿笑着，他用力握緊了張翔的手。
不過下一句話和他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多少有點衝突：「麻痹的，你覺得這個工作怎麼樣？老子怎麼就覺得自己和下賤的傳銷的一樣呢？」
見張翔還沒有回答，他接着說道：「告訴你也不害羞！麻痹的，老子n次去找一家地產公司的負責人，結果都是被一門口的保安擋在門外的，什麼麻痹的層次啊！就一初中文化的小保安居然還大跩跩的……」
聽着，張翔覺得喉嚨里稍稍有點不舒服，卻還是笑笑說道：「我也有過這樣的事，呵呵！他們說我是賣保險的！」
「就是就是！」和春生顯然是認為找到了知己，接着說道：「老子可是研究生啊！還在三星中國區分公司實習過的，居然叫我整天拿着幾本沒人看的刊物推銷保險一樣到處亂串……媽的！」
還好，張翔只是本科，所以他相信自己的憋屈沒有和春生的來得強烈。這是好事，這樣才可以更好的忍受各種磨礪吧？
張翔在想，如果和春生是「海龜」的話，此刻不知道怎麼打算……
但是很快的，和春生就給出了他的答案：「麻痹的，老子想好了！在找到新工作之前老子就先這樣混著，800是少了點，但是至少吃喝玩樂都有報銷了，嘿嘿嘿……」
「對了兄弟，你搞到了多少『白條』？有洗頭桑拿的嗎？我們換換？」他突然地問張翔。
白條？
張翔知道這個單位也是媒體，上面自然就有很多的廣告——地產、汽車、旅遊、餐飲和娛樂的什麼都有，甚至還有無痛人流的廣告。
而這些廣告裏面除了大的諸如地產和汽車的，其他很多的廣告都是用「置換」的方式支付廣告費。
也就是特殊的「白條」，憑藉這個東西你可以去他們哪裏白吃白喝不開錢。
當聽到張翔說自己一張「白條」也沒有，和春生的嘴張成了「o」形。
「不是吧兄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雞窩吃雞蛋你難道不懂？哈哈哈……我看你混不久的兄弟，改改吧！」
改改？怎麼改？
張翔有點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