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回 長老透露辛酸往事 黛玉引導萬法歸一

薛大娘見丐幫如預期一樣，拿走一個雞蛋，端酒站起來笑道：「三位老英雄武功了得！大娘佩服！請！」林黛玉和杜鵑自然也跟著拿酒行禮。

要是沒有比武之前，他們聽到這話，會覺得沾沾自喜，但是比武過來之後，他們聽了覺得受之有愧了，不由得一起站起來說道：「秋月庄卧虎藏龍，薛大娘武藝高強，林姑娘深不可測，我等幾人班門弄斧，慚愧之極！」

薛大娘說道：「比武切磋，勝敗兵家常事！還請幾位不要耿耿於懷才好！」於是又讓那幾個丫鬟上來倒酒切肉。

三個長老連忙說道：「豈敢！豈敢！豈敢！」不知道他們不敢什麼？不敢慚愧？不敢吃肉？

薛大娘又說道：「如今比武助興，也已經比過了。還請幾位不要拘謹，我們把話攤開來說，才好合作！」

幾個長老也說：「薛大娘所言極是！」卻打死也不敢先提要求，畢竟比武切磋，對方三局兩勝，應該由對方先提要求。

薛大娘老江湖，對規矩門清，拿出剛才搶回來的雞蛋，剝開來說道：「我薛家願每月贈送貴幫黃金千兩，只求貴幫代為打探關於劉公公、寧王府和北靜王府的相關消息！待這兩家對北靜王府再無威脅之日，另送黃金萬兩！」

諾大江湖，打探消息不易！但是對於丐幫來說，卻也不難！每月黃金千兩，也就是十萬兩銀子，價格也算公道。三個長老協商后，站起來舉杯說道：「丐幫上下，謝過大娘重賞！」說完一飲而盡，這事情算丐幫答應下來了！

薛大娘將那個雞蛋吃掉，又喝了一杯酒，說道：「請！」

方進拿出那個雞蛋來，說道：「大娘在烏鎮組織了一千多人幫派，不知有何打算？也是來打探消息嗎？」

薛大娘知道對方不過是談條件，說道：「我們薛家何德何能，敢組織新的幫派？不過是那些人在此地久了，缺乏規矩和管教罷了。如今三位既然親臨，貴派的弟子還是由你們執行管教為好！」態度很明確，就是我們可以認定那些乞丐都是你們丐幫的弟子，到時候你們怎麼管理，怎麼立下幫規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方進說道：「我等自然願意管教門下子弟，可惜此事現在已經傳遍江湖。當時並未約定只有乞丐可以參加幫主之爭，各地各門各派都派了不少好手前來，只怕倒時天不遂人願。我們三人只怕也是空忙一場，給他人做了嫁衣！」意思就是要薛大娘想辦法確保他們最後勝出，能夠順利將這些人收編到丐幫之中。

薛大娘作為此事的幕後推手，又有林黛玉在旁，做到此點自然不難，便說道：「三位老英雄打狗棍法爐火純青，若是有不停管教的狗，用棍打之即可，何須我們插手？」意思是，你爭奪那丐幫幫主的位置，我們不插手就是，難道你還收拾不了手下的一群叫花子？

這回輪到三個長老感嘆了，說道：「此次來人眾多，均不在話下，唯獨一人非同凡響！若非萬法歸一，實在是難以應對！」

薛大娘笑道：「貴幫果然消息靈通，卻不知道何人如此厲害？」

三人說道：「孫純周！哦，就是錦衣衛新上來的玄武！原來他被派去監視寧王府，此事一出，劉瑾又調他前來奪這幫主之位。此人武功已經到了頂尖之列，伏魔棍法也是出神入化，就算是我們三人聯手，也未必能贏，若是分開，則更不是對手！」

這三人原本說得是實話，這時林黛玉突然笑道：「三位老英雄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打狗棍法精妙絕倫，絕對不比那伏魔棍法差，如何就不是對手？」

陳一飛聽見林黛玉如此說，不由得屾屾說道：「林姑娘如此說法正教我等無地自容！陳某使出渾身解數，也不是姑娘一合之敵，如何當得起精妙絕倫！？」

林黛玉笑道：「想必你們還沒有把那打狗棍法學全！」

三個長老一聽林黛玉竟然所中了他們的困境，齊齊看過來，問道：「何以見得？」

林黛玉笑道：「你們應該很清楚打狗棍法應該有十八招，我看見王長老和陳長老都只用了十七招，倒是方長老用了十八招，可是方長老使出來的那一招和另外的十七招根本就連不在一起，只怕是你們為了補齊十八招自己創的招數吧？」

三個長老一聽，知道隱瞞不過，不由得笑道：「林姑娘目光如炬，我們佩服之極！」

原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打狗棍法有十八招，但是他們生為九袋長老的時候，拿到的秘籍裡面卻只有十七招，問上一代的長老，也是如此！

據說自從二百年前的丐幫幫主洪七將打狗棍法練到了萬法歸一之後，便定下了打狗棍法為丐幫唯一的武學的規定，並傳下一本打狗棍法秘籍，秘籍一模一樣拓印了四本，分別由三大長老和幫主一人一本，以防失傳。

丐幫幫規：能夠練成萬法歸一的便可為丐幫幫主，如果兩個以上同時練成萬法歸一，先練成者為丐幫幫主！可是自從洪幫主親傳弟子蘇哲之後，再也無人能夠練成最後的打狗棍陣，因此丐幫一直沒有宣傳幫主來，幫中事務，便由三個九袋長老聯合決定，對外則是宣稱幫主由三個長老共同選定，長老只是傳幫主的口令。

薛大娘聽得，問林黛玉道：「你可是推出第十八招來了？」

三個人一聽，急切地看著林黛玉，說道：「若是林姑娘能夠將第十八招推出來，我丐幫上下願奉林姑娘為主，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林黛玉想不到他們反應這麼大，不由得問道：「這是為何？」

陳一飛說道：「我丐幫原本並無固定的武功秘籍，自洪七幫主將打狗棍法完善到了萬法歸一之境后，便穿下了一模一樣的四本打狗棍秘籍，分別由幫主和三大長老職掌，其中名言一條，能夠將打狗棍法練到萬法歸一者，修成打狗棍陣者，可為丐幫幫主！」

林黛玉問道：「那要是幾個人同時練成了呢？」

陳一飛說道：「先練成的為正幫主，再練成的為副幫主！」

林黛玉又問道：「你們幫主練成了嗎？」

三個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說道：「傳說自蘇哲之後，再無人練成此招，因此便再也沒有真正的幫主，後面的幫主都叫代理幫主！最後一個代理的幫主因為被人挾制，做了不利丐幫的事情，最後大家一致認為若是不練會這最後的絕招，便不能夠自保，乾脆不選定幫主了！幫中的事務，一直由我們幾個長老商量著決定！」

林黛玉笑道：「你們這樣民主決定不是很好嗎？既可以防止丐幫幫主被人挾制利用，又可以防止一個人獨斷專行造成決策失誤！」

三個人苦笑說道：「龍無頭不行，丐幫甚為九大幫派，最近一直被江湖同道看不起，正是因為我們沒有人能夠達到這最高境界之故！為了防止江湖人上門挑事，我們不能夠迎戰，不得不東躲西藏，其中的苦處，不足為外人道！」

林黛玉想一想燕家的情況，大概也就明白丐幫的苦了。連燕七當時介紹丐幫的時候，也覺得丐幫就是一群沒有什麼本事的叫花子。林黛玉隨機想到洪七必定沒有在秘籍之中說明這個打狗棍陣的法門，只是跟他們說了打狗棍法又十八招來提示後來的幫主和長老。他必定是擔心這幾個長老居心不良或者秘籍被人偷走了，別人練成了打狗棍陣來對付丐幫，因此留下了空白和引導，誰知道這丐幫後來的幫主死讀書，沒有悟到他的用心。不由得問道：「你們知道第十八招是什麼樣子的嗎？如何判定我推到出來的就是第十八招呢？」

陳一飛說道：「我們雖然不知道第十八招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我們卻十分清楚，我們一百多年都沒有人完成萬法歸一，願意便是我們得到的棍法少了一招！若是能夠知道我們秘籍中沒有記載這一招，便能夠練成萬法歸一！」

林黛玉笑道：「也就是說，不管推演出來的招數是什麼，只要能夠和前面的十七招合起來使出打狗棍陣，便是正確的第十八招，對嗎？」

三個長老拱手說道：「正是！」

林黛玉又問道：「你們見過打狗棍法萬法歸一之後的那一招打狗棍陣嗎？」

三個長老連連搖頭，說道：「未曾見過，不僅我們沒有見過，我們上幾代長老都沒有見過！」

林黛玉又奇怪了，問道：「那麼你們如何得之，誰領悟了這最後的打狗棍陣呢？」

三人說道：「洪七幫主留下的秘籍中有記載八個字，若是能夠做到，便是萬法歸一的最後一招打狗棍陣了！」

林黛玉說道：「想必是漫天身影，無堅不摧八個字吧？」

三個長老霍的一聲站起來，激動地說道：「差不多了！難道姑娘真的推出了第十八招？甚至已經知道了最後如何做到萬法歸一的嗎？」

薛大娘和杜鵑也好奇地看過來，她們知道她已經領悟了兩門劍法的萬法歸一，所謂一通百通，能夠領悟打狗棍法的最後一招，也不奇怪。但是那三個長老就不一樣了，又是激動，又是不相信，又是滿懷期待。

林黛玉想了想，問道：「學會了一定要做丐幫幫主嗎？不做行不行？」

三個長老一聽，知道林黛玉必然是發現了端倪，甚至已經領悟了這最後的招數，不由得十分著急！但是也知道丐幫雖然是名門大派，但是硬逼著人家一個小姑娘做幫主也不行啊。幾個人又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久說不出話來。

最後方進拿起那個雞蛋說道：「若是姑娘能夠將這第十八招教給我們三人，我們丐幫別無所求，願意免費為秋月庄提供一切情報，任憑差遣，無有不從！」這個代價不可謂不大，但是為了拿到完整的打狗棍法，重振丐幫昔日雄風，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而且若是這林姑娘竟然這麼短時間內就能夠領悟打狗棍法最後的絕招，本身就有資格做他們的幫主，聽命於她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薛大娘聽得林黛玉的說法，早料到林黛玉已經領悟了，只是不願意做這一群叫花子的頭，帶著一群累贅而已。如今聽說如此，不由得十分高興，說道：「此話當真？」

三人聽見薛大娘如此一問，便知道這小姑娘一定是領悟了，齊聲拱手說道：「我們三人可將此寫入幫規之中！」

薛大娘知道林黛玉的性子，哪裡願意那麼麻煩，說道：「大可不必！如此一來，只怕秋月庄便不得寧靜了！你們三人留下信物，只你們三人聽命即可！」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拱手說道：「好！若是林姑娘果然可以幫我丐幫重新完成打狗棍法萬法歸一，重得打狗棍法！我們三人原率領丐幫上下聽命，絕無二話！」雖然這三個人現在已經五六十歲了，但是武林高手獲得七八十歲不是問題，等到他們都死了，林黛玉他們也用不著丐幫的幫助了。

薛大娘見三人已經允諾，回頭對林黛玉說道：「你演練一下吧，為師也想看一下昔日縱橫天下的打狗棍陣何等風采！」

林黛玉向陳一飛行禮說道：「請借打狗棍一用！」

陳一飛急忙雙手奉上，林黛玉也只好雙手拿過來，然後說道：「各位請看！」

陳一飛等幾人連忙聚精會神，看著林黛玉的每一個動作，卻見林黛玉拿那打狗向著中間那一隻羊的羊頭一棍敲下去，跟陳一飛原來打她的那一棍差不多，正當三人覺得不怎麼樣之時，卻忽然驚訝地發現整個羊周圍出現了十七個林黛玉，分別用十七招打狗棍法同時打在之前那一棍同樣的地方，然後聽聽見轟的一聲，那一整隻羊連同羊肚子里的東西，甚至架住烤羊的木架子瞬間炸成了粉末，四散飄落，整個大廳粉塵飛舞，紛紛揚揚半盞茶的功夫才停下來。

十七個林黛玉身影早就變回了一個人，拿著那根陳一飛的打狗棍站在一旁，包括薛大娘和杜鵑之內的幾個人飄得滿身的粉塵還在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