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回 丐幫駕臨秋月庄 黛玉領悟打狗棍

過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杜鵑果然將那三個九袋長老都帶了過來，一看，這三個人每一個都鬍子花白，至少也有五十歲以上了。除了身上的衣服充滿補丁之外，幾個人卻也不像真的乞丐那樣邋邋遢遢的，反而是全身上下十分乾淨整潔，身後各自背著一根三尺多長黑色的寒鐵棍，整個人紅光滿面，精神矍鑠。

薛大娘和林黛玉趕緊起身相迎，杜鵑劍薛大娘和林黛玉都沒有易容改扮，便介紹道：「這位便是此間主人，薛大娘！」

三人一聽竟然是薛家的薛大娘，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實力能夠買下方圓幾萬畝土地，這麼快就將烏家堡做成烏家鎮了，想著裡面必然有北靜王府暗中操盤。

丐幫三大長老齊齊拱手，行禮說道：「久仰薛大娘威名！」

薛大娘連忙微笑回禮，稱不敢。

杜鵑又說道：「這位是大娘的愛徒，林天仙！」她習慣了這麼稱呼了，一時間也沒有改口，而且這邊烏鎮的人為了防止榮國府那邊得知消息，平時包括史湘雲在內也都稱呼林黛玉為林天仙的。

三人見林黛玉貌美如花，傾國傾城，都是一愣，暗中吞了一下口水，才又拱手客套，說久仰久仰。

林黛玉自然也回禮客套說不敢，又恭維了他們幾句。

杜鵑介紹完了自己之後，這三個人便自我介紹起來，一個叫做陳一飛，一個叫做王大洪，還有一個叫做方進。或者為了讓大家看不出什麼區別，幾個人說話的語氣、語速，甚至動作都差不多。

薛大娘連忙將他們請進廳來，自己做了左側中間的位置，而沒有坐會主做，右側坐了林黛玉，杜鵑便在右側相陪。

另一邊陳一飛長老最早進門，到了最裡面的茶几上座，對著林黛玉，王大洪第二個進來便坐了中間茶几，對著薛大娘，最後方進坐在最外面的茶几，對著杜鵑。

薛大娘作為名義上的主人，待三人坐定，拿起茶几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舉杯說道：「丐幫三位長老聯袂駕臨，我秋月庄蓬蓽生輝，大娘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三位長老動作一致，倒茶，舉杯，說不敢，然後一飲而盡，放下茶杯。林黛玉心中詫異道：「這幾個人怕是練過的吧？為何如此整齊一致？」

幾人喝完茶，薛大娘又讓人上了三隻烤全羊，取三陽（養）開泰，大吉大利之意！三隻羊的羊頭向著大廳的主座，尾巴向著門口，薛大娘和三個長老一人一邊，也是公平之意。此時，六個丫鬟每人帶著一套刀具和碟子，分別站在六個族人旁邊，聽后使喚。

薛大娘又令上了酒杯，每個茶几上了一壇女兒紅，薛大娘讓丫鬟倒上一杯酒，舉杯說道：「適才三位老英雄饕餮樓吃的乃是點心，這才是主菜，還望三位不要嫌棄！」

三個長老也急忙舉杯，說道：「饕餮樓賓朋滿座，秋月庄三陽開泰，我們丐幫行走天下，靠的也是朋友給面子，豈敢言一個棄字？」

大家一飲而光，幹了一杯。

六個丫鬟便開始在羊肚子兩邊開始切肉，給六人分食。

薛大娘說道：「丐幫弟子遍布天下，隨處可見，可是貴幫主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一見！大娘我有事相商，不得不除此下策，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說完又舉起一杯茶來一飲而干。

江湖人談事，喜歡這樣乾脆利索，開門見山，不喜歡扭扭捏捏，半遮半掩。

這三個長老一聽，連忙說道：「我們丐幫弟子雖然眾多，不過是乞討度日，苟全性命罷了，並無什麼過人之處！如何值得大娘如此勞師動眾相邀，我等受寵若驚，還請大娘明示因由為好！」他們認定花蝴蝶是被薛大娘一劍割了命根子，考慮薛大娘武功深不可測，所以說話也十分客氣，若是一般人，早就拍桌子罵人了。

薛大娘也知道他們想什麼，卻不點破，說道：「三位英雄謙虛了！如今我薛家大難將至，日子艱難，還請三位仗義援手，我們感激不盡！」

三個長老一聽，哈哈大笑道：「你薛家從公孫大娘傳承至今，屹立不倒，天衣閣生意興隆，如今又建了這江南制衣廠，日進斗金。更有寧王府暗中支持，不管是官府還是江湖，無往不利，哪有向我們窮叫花子伸手的道理？」

薛大娘聽了，笑著說道：「三位英雄，有所不知！這正是我們薛家的麻煩之處！若非我那妹妹仰慕北靜王的才華不管不顧嫁入王府，如今我們薛家也不用趟這一趟渾水了。現如今錦衣衛和寧王府兩面夾擊，北靜王府處境艱難之極，我薛家現在與北靜王府同氣連枝，自然也牽涉其中，哪有幾位老英雄逍遙自在？」

這幾個長老對於北靜王府、寧王府和錦衣衛的事情還是有所了解的，聽到如此便說道：「寧王那一張家地圖意圖拋磚引玉，引發劉瑾和北靜王兩強相鬥，你們不是已經破局了嗎？如今劉瑾已經撤了監視北靜王府之人，改為專心對付寧王那邊了。寧王府已經暗中部署，也準備跟劉瑾較量一番。哪裡用得著我們這些叫花子出手呢？」這話說得好聽，但還是婉拒的意思，丐幫也不願意攪這一趟渾水的。

薛大娘只好又說道：「北靜王府的危機雖然暫時解除，也不過是喘息一陣而已。寧王府和劉瑾兩相爭鬥，不管最後誰勝出，最後都將調轉矛頭，再針對北靜王府出手。到那時，只怕我們再準備應對，已經為時晚矣！」

三個長老聽得薛大娘如此說來，也算是以誠相待了，且認定薛大娘實力很強，不好過分強硬拒絕，只好又說：「北靜王和薛家大可學寧王暗中招兵買馬，到時自然可以應對！」

薛大娘生氣說道：「難道我們是寧王那等亂臣賊子，心懷叵測之徒？且說來若是寧王陰謀得逞，天下戰亂，大家流離失所，無家所歸，丐幫也可以趁機發展壯大，難道是三維英雄願意看到的嗎？」

三人一聽，知道失言！這禍亂天下的大帽子豈能夠隨便亂扣的？不由得正式道：「我們名門正派，豈有期望天下遭殃而從中牟利之人？自然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豐衣足食！」只有這樣，他們這些做乞丐的才能夠討到東西，要是大家都飢荒了，誰還能夠給他們東西？

薛大娘說道：「三位不愧是憂國憂民的英雄，北靜王府和薛家忠君體國，豈能夠學寧王唯恐天下不亂？如今不過是想方設法，以求自保罷了。可憐我們北靜王府勢單力薄，在朝堂之上不如劉公公，在江湖之上有不如寧王府，離開京城之地，兩眼一摸黑，更是不知深淺，難免惴惴不安，彷徨終日。得知貴幫派人多勢眾、耳目眾多、消息靈通，故此厚顏相求，只望各位看在天下民生計，能夠仗義援手、拔刀相助，若是北靜王府能夠有幸保存，必不敢忘恩。」

三人見薛大娘站住了道義制高點，幫助北靜王便是維護天下太平，否者便是放任寧王之輩禍亂天下。

有句話叫做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現在套在他們都頭上，變成了我不禍亂天下，但是天下大亂又與我有關。

三個長老不由得十分頭疼，最後說道：「幫派不參與朝廷糾紛，乃是武林的規矩，我丐幫雖然不濟，也算是武林一脈，江湖朋友給面子，列入九大幫派之中，豈敢破了這個規矩？」

薛大娘見他們退了一步，趕緊說道：「各位無需介入朝堂之事，此事不過是丐幫和我薛家合作而已！貴幫派只要將劉瑾、錦衣衛和寧王府相關的信息提交一份給我薛家，有時候在江湖之上放點消息，並不需要參與到北靜王和寧王的爭鬥之中，更不會在北靜王和劉瑾的鬥爭中出現你們的身影！」

三人聽了半天，此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做，且現在薛大娘烏鎮之中設了個套，若是他不答應，這一千多丐幫弟子就要加入新的門派了。只好說道：「既然如此，這一餐三陽開泰看來我們是非吃不可了？」

薛大娘倒也不客氣，江湖之上互相利用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利才會有用，如今這事，必然也對丐幫有利，否則丐幫也不會為之所用。於是說道：「我們烤的羊肉，味道可還過得去？」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們也沒有十分為難丐幫，算是給你們面子了。

三個長老聽了，說道：「味道還不錯！」這一說，就是有的談了。

恰好這時，三隻羊的肚子已經被挖了一個洞，兩邊都打開了，看到廚房放在羊肚子里的八角茴香連同養八寶之類的佐料，三個長老說道：「羊肉味道雖好，但是我們對雞蛋卻又情有獨鍾！」

原來這三隻羊裡面，各自又放了一隻紅雞蛋，乃是吉利喜慶之意。剛好被這三個長老看到了。當然這不是說他們要吃雞蛋，而是要提條件。三個雞蛋就是三個條件。三個丫鬟都是聰明之人，每隻羊裡面的雞蛋只有一個，沒有薛大娘示意，如何敢分了？

薛大娘便讓丫鬟都退到一邊，說道：「恰巧我們三人也喜歡吃雞蛋！三位老英雄倒是說說，這每隻羊裡面只有一個雞蛋，該怎麼分呢？」

還能夠怎麼分？江湖規矩，各憑本事！

三老一看，中間的王大洪應該是贏不了對面的薛大娘的，可是陳一飛和方進對面，可是兩個小丫頭，豈不是穩操勝券？

他們不由得心中暗喜，齊聲說道：「那麼就請大娘恕我等無理了！」

說完王大洪便長身而起，左手往羊肚子一掏，還沒有的手機卻見薛大娘手中一根繡花針已經向他刺過來了，急忙收手，右手打狗棍使出打狗棍法向薛大娘的頭顱敲鼓去。

薛大娘繡花針一挑，將他的打狗棍挑開，順勢又向他胸口刺過去，用的正是霓裳劍舞的招式。

他們和薛大娘素未謀面，所以也要藉助這個機會驗證一番，對方是否貨真價實，所以一方便毫不猶豫使出打狗棍法來，棍影重重，敲、撩、劈、刺曼妙無方，將薛大娘籠罩其中。

薛大娘忍不住喊道：「好棍法！」同時也將霓裳劍舞施展開來，姿勢優美、動作雅觀卻又每一招不離王大洪的要害，一針代劍，卻也有劍光閃動、寒氣逼人。

王大洪也說道：「好劍法！」

兩人鬥了數百招上下，那大狗棍法不過是十八招，已經反覆使用了多遍，林黛玉運轉無相功，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卻見十七練成一體的，還有一招跟其他的十七招相差很遠。

林黛玉不由得暗自詫異：「不是說三個長老和丐幫幫主一樣，都會十八招嗎？他們為什麼沒有使出來？」當下不由得細細推理起這十七招打狗棍法來。

再過一盞茶功夫，薛大娘越戰越勇，王大洪畢竟功力比不上薛大娘，逐漸顯得力不從心，於是虛晃一下，退回了原位，拱手笑道：「大娘武功蓋世！霓裳劍舞曼妙無方，在下甘拜下風！」

薛大娘見他認輸，也不客氣拱手道：「承讓！」回頭將那中間羊肚子裡面的雞蛋拿回自己的茶几去了。

陳一飛見王大洪落敗，急於找回面子，便站起來向著林黛玉說道：「林姑娘既然是薛丹娘的愛徒，想必武藝定然不凡，在下陳一飛不才，可否討教幾招？」

薛大娘怕林黛玉出手太狠，不給對方留面子，插嘴說道：「我這個徒弟也是新收的，武藝差得很，還請陳老英雄手下留情！」說完便讓丫鬟把她的冰魄劍拿出來給林黛玉。

林黛玉早就聽出薛大娘的意思來了，於是抱劍在手，對陳一飛說道：「小女子不才，請陳老英雄手下留情！」

陳一飛哪裡知道林黛玉厲害，只當了真，哈哈大笑說道：「好說！好說！說實話老夫一輩子沒見過你這樣天仙一般的姑娘，還真有點不捨得出手呢！但是近日只好得罪了，小姑娘你要小心了，要是招架不住，你就出聲求饒，我絕不傷害你就是了！」現在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可是關係整個丐幫的大事，由不得他不出手了，不僅要搶到一個雞蛋，還要給王大洪找回場子，只好出手了。

林黛玉看著對面這個看起來可以做自己爺爺的老頭子，微微一笑，拔劍出鞘，說道：「請！」想著看著他那麼和藹的份上，就給他多留點面子吧，但是雞蛋好像不能夠給的，誰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在大開口自己出不出得起這個代價呢。

陳一飛拿出打狗棍來，也一棍向林黛玉的左肩敲過去。這一招本來是敲頭的，但是他有意相讓，怕一下子林黛玉躲閃不及，傷得太重了。

大家都得看出來他的意思，但是王大洪和方進看見薛大娘和杜鵑一點不著急，還面帶笑意，好像陳一飛做了一件多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不由得也暗自驚訝。

林黛玉現在的境界和功力，已經遠遠超出陳一飛不知道多少了，認真打起來，薛大娘都抵不過一個回合，跟陳一飛比武，就像大人跟小孩子玩耍一樣，簡直是不要太輕鬆了。

在王大洪三長老看來這一招不管是時機力道和速度角度都無可挑剔，陳一飛的打狗棍法也算是爐火純青了。但是林黛玉自從埡口鎮回來之後，吸收了群豪的真氣，內力已經到了震古爍今、返璞歸真的境地。

在陳一飛看來林黛玉就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但是她一個呼吸轉動五千多轉，運轉起來看陳一飛的動作比蝸牛爬還要慢十倍，簡直就是靜止不動的。

現在的林黛玉在棍子敲到她肩膀的這一秒之內，可以出手至少五百次，分別五百種不同的方法打擊陳一飛任意部位打到他，所以在她看來，陳一飛的這一招簡直就是破綻百出。

陳一飛還以為自己一棍下去林黛玉必定會受傷，搞不好還會痛哭起來，誰知他一棍下去，卻發現自己打偏了，林黛玉不知道怎麼突然向右邊移動了三寸。

更詭異的是大家看見就好像林黛玉原本就站在那裡一樣，反而是陳一飛出棍的時候沒有看清楚，打偏了三寸，棍子貼著她的身旁打了下去。在旁邊觀戰的王大洪和方進不由得大吃一驚，要不是他們對陳一飛非常相信，他們或者真的以為陳一飛是怕傷到這個小姑娘故意打歪的。

陳一飛心中暗自著急，馬上意識到自己碰到高手了，這個小姑娘武功不知道怎麼樣，輕功絕對非同小可，要不小心應對，就陰溝翻船了。當下提起精神，使出十二分功力的棒打群狗來，這一招跟搶法中的橫掃千軍一樣，是不好閃躲的招數。

結果又讓他失望了，他棍子舞了一圈之後，林黛玉卻好像剛好站在了他這個棍子可以覆蓋的圈子之外一樣，看著他像街頭賣藝的表演一樣在這裡揮舞寒鐵打狗棍。

陳一飛終於意識到林黛玉的可怕，心中不由得暗自驚悚，急忙又使出打狗棍法不停攻擊。

王大洪和方進在一旁看到陳一飛好像瘋了一樣不停揮舞打狗棍，把所有的招式使了十幾遍，但是那林黛玉卻總是好像閑庭信步一樣，若不是她位置變了，簡直就像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看戲一樣。

不管陳一飛怎麼努力，打狗棍法精妙的招數全部使了出來，就是連林黛玉的裙子都碰不到分毫，兩人不由得也浸出一身冷汗來。他們心想：「就算是我們上去，只怕情況也不會好多少，甚至我們三人圍攻，只怕也毫無效果！江湖之上什麼時候除了這一位頂尖高手？這樣的武功，只怕少林武當的掌門都比不上她！難道抓住那個花蝴蝶割掉命根子的人不是薛大娘，而是這個小姑娘！？」兩人越想越覺得可能，看林黛玉如同天仙一樣的臉龐卻如同看見地獄惡魔一樣忍不住全身冒出冷汗來！畢竟丐幫雖然號稱名門正派，但是做的事情也並不是多麼光明正大的，不過是大家看見一群叫花子可憐的份上，不與他們一般計較罷了。若是這一位真的算起總賬來，會不會也把自己抓起了割了命根子？

林黛玉也不是有意戲耍那個陳一飛的，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跟他玩了，如果出手招架，又怕一不小心出手重了。另外也想看一看這個號稱是可以萬法歸一的打狗棍法是怎麼樣子的。

剛才薛大娘和王大洪動手的時候，有些招數王大洪面臨著薛大娘的壓力還使不出精妙之處來。

這陳一飛不同，反正打不中林黛玉，就當做是表演了，把打狗棍法的精妙之處竟然全部都使了出來，讓林黛玉學了個全。

陳一飛還是只有十七招，不過林黛玉也逐漸看明白了，這十七招應該已經是完整的打狗棍法了，十八招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大狗棍法最終絕技，打狗棍陣了！

因為這個「陣」字已經很明顯提示了最後一招的關鍵所在，林黛玉有意境早就到了萬法歸一之境，現在差不多要不如無招勝有招的境界了，因此對於武功招數的理解非比尋常，等到過了一頓飯功夫，她便連同這打狗棍陣都想明白了。

那時陳一飛已經內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心中早就知道自己和林天仙只怕差天共地，要不是為了面子，他都快要喊出來了：「小姑娘，求求你，快點出一招把我打敗好讓我下午休息了，求你了，我一定不躲不閃，也不會阻擋，你快出招吧！」

林黛玉見打狗棍陣已經領悟差不多了，也不像給這個看起來和藹的老頭子累壞了，於是輕輕出手，用劍身往他的左肩一拍，用的竟然就是剛才陳一飛打她的那一招！可是林黛玉這一招棒打狗頭，不管是時機、速度、角度和力度都遠超陳一飛，陳一飛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見，便感覺到左肩一股巨大的力量壓下來，如同突然間一根萬斤重擔壓在上面一樣，根本站立不穩，差點就要跪下去了。

誰知道就在陳一飛的膝蓋差不多著地的瞬間，這一股力量竟然突然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一躍而起，心中又是恐懼，又是感激。卻見林黛玉已經寶劍入鞘，站在他面前拱手說道：「承讓！」

他這一趟出戰經歷，如同見了鬼著了魔一樣，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打死他都不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武功。但是他畢竟還是清醒的，急忙拱手道：「林姑娘正是出神入化、驚天動地！陳一飛心服口服！」

林黛玉還禮之後，拿了雞蛋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來。然後又笑眯眯看著杜鵑。

她這一看，嚇得杜鵑對面的方進冷汗都冒了出來，以為這個杜鵑的武功也跟林黛玉一樣可怕，不由得拿起桌上的絹布擦汗，然後又喝了一口酒，才憑藉著酒氣站起來說道：「在下方進，不.....不才，還請杜鵑......姑娘多多指教！」

杜鵑剛才看到林黛玉出手，看得心曠神怡，羨慕不已。可惜她也知道自己無論努力，這一輩子只怕不可能達到那樣的境界，更加不是方進的對手。不過也要應個景，微笑向方進說道：「方大俠請！」

說完兩人便都在一起，開始的時候方進很是顧忌，但是過了七八招他終於放下心來了，這一個只怕才是薛大娘的徒弟，霓裳劍舞雖然也是得心應手，但是畢竟也是一個二流高手的境界，比方進肯定大大的不如，杜鵑使了一遍霓裳劍舞之後被方進在肩上點了一下，便急忙退下，拱手認輸，將最後一個雞蛋讓給了方進。

丐幫三個長老終於鬆了一口氣，要是三個人一個雞蛋都沒有拿到，不僅失去了談判的機會，傳出去只怕連整個丐幫的臉面也都丟盡了。

經過了陳一飛這一戰之後，三人再也不敢輕視秋月庄，他們非常清楚花蝴蝶的下場。

秋月庄要是願意，毀掉整個丐幫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有些人得罪不起，有些事不得不做，比如說低頭，比如說退讓！

他們能做的或者只是在盡量低頭低得不要那麼難看，退讓不至於退到毫無底線，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