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踏雪尋梅

「嗯，真甜！」

洛小小忙不迭的點頭，砸吧砸吧嘴，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像是酒，倒像是極鮮美的果汁，卻又混合著純正的酒香。

便知這是世間少有的佳釀。

「自然，這是今年剛到的西亞貢酒。」

梅疏影自斟自飲一杯，語氣裡帶著淡淡的憧憬與落寞：「據說，襄城飄雪的季節，那裡正果蔬飄香呢。」

「這麼奇特，一定要花顏帶我去逛逛。」

「花顏是誰？」

洛小小似突然想起，自己已有許久未見過花顏了，聲音不由的有些失落。

「我的一個朋友，姐姐見過的，非常愛臭屁的一個人。」

「男人么？」

梅疏影兀自摩挲著手裡的玉壺，目光灼灼盯著洛小小，語氣慫恿，「想去看一處風景就即刻啟程吧，不必為了某個男人的承諾，反誤了自己的行程。」

洛小小心裡一陣疼惜，「那你呢？又何必......」

「他已是我命中所有的風景，再無別處。」

梅疏影笑的妖嬈，素手輕抬撫上臉龐，苦澀的看著指尖的一片濕潤，「少年不識情滋味，如今忘情已不能......柳兒，你莫要學我......」

「瞧我，竟惹疏影姐姐傷心，今日咱們姐妹二人一醉方休！」

洛小小掩住心裡的酸澀，換上天真的嬌憨模樣。

「呵呵，你也是個妙人，平日里我總與你找茬，今日如何敢來尋我？」

梅疏影與洛小小各飲一杯，眼角掛著淚珠，卻笑的明艷。

「姐姐既久居花魁之位，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既有琴棋書畫累日滋養，又豈會是個俗人。」

「俗與不俗又如何，這花魁之名，不過也是討男人一笑的名堂罷了，我又豈會眷戀，不過是別人覺得我理該鬧一鬧，我又何必叫他們失望。」

「是這樣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像疏影姐姐這樣的才女，自該是心比天高的。」

「說什麼心比天高，不過是剪了羽翅的鳥兒，也終不過零落泥污之中罷了。」

梅疏影素手在琴弦上突兀的一挑，「當」的一聲如金玉相擊，又恢復了往日張狂傲嬌的樣子，嘴角輕嗤：

「縱是零落泥污又如何，我們姊妹也要在泥污中綻出一朵荷花來！」

「哈哈沒錯，疏影姐姐真是女中豪傑！我們再干一杯！」

梅疏影一扭身，將酒樽藏在身後，「哼，你少拿話誆我，莫當我不知道，不過是想多騙我幾杯酒喝罷了！」

洛小小朝著梅疏影撲過去一頓拉扯，「騙又怎樣！我不光騙酒我還騙色呢！」

「你這丫頭！哎呀，小心些我的酒！」

......

月婆婆攔住了秋歌，聽著疏影閣內的嬉鬧之聲，眉眼舒展出溫柔的弧度。

她抬手輕輕的掩上房門，將那一片喧笑隔離在了梅林深處......

四下里漸漸安靜下來。

洛小小與梅疏影一人擎著一個酒壺，後背慵懶的互相倚靠著，歪坐在案前的絨毯上。

「疏影姐姐。」

「嗯？」

「想出辦法了么？」

梅疏影聽著洛小小低低的聲音，握著酒壺的手一頓，眉眼低垂，掩住莫測的心思。

「你在說什麼？」

洛小小並未回頭，只低頭描摹著酒壺上繁複的花紋。

「我想救他們，只是絲毫沒有頭緒，可是姐姐，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我想著，或許你會需要幫手。」

梅疏影沉默了許久，突然長嘆了口氣，「噗嗤」笑出了聲。

「沒想到我瞞過了月婆婆，竟然被你這狡猾的丫頭看出了破綻。」

洛小小轉過頭，跪坐在梅疏影的正對面，執拗的看著梅疏影的眼睛。

「姐姐並沒有露出破綻，我只是堅信，姐姐同我一樣，是一定要救出他們的。」

梅疏影定定看著洛小小仍有些稚嫩的臉，又仰頭看了看頭頂的橫樑，再低頭時，臉上綻出傾城的笑，眼睛里卻是說不出的鄭重，哪裡還有半點酒醉模樣。

「好。」

人生的旅途總有很多過客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同的面具，需要的不過一個契機，打破這面具，讓他們會哭、會笑、會變成我們期望的樣子。

然後他會成為我們的朋友、親人、手足，和我們攜手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並肩戰鬥。

今日，便是這樣一個契機，洛小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