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自扶柳的那一次「拜訪」之後，飛廉的修為突飛猛進，小夏辛看到他的進步，自然開心的不得了，每天都變着法兒地給他做飯，美名其曰是給他補身體。

於是後來，飛廉還好說歹說將做飯的這個工作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師徒二人終於吃上了正常的飯菜。

雖然一切看起來都寧靜祥和，飛廉非常珍惜和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有一件事，他卻十分在意。自從扶柳走後，夏辛開始變得繁忙了起來，她之前幾乎每天都在禺谷，現在卻每天都早出晚歸。飛廉偶爾問她出去做什麼，，小夏辛也只說是秘密，不告訴他。若是飛廉說想要一起去，小夏辛便十分嚴肅地拒絕，並告訴他不要擅自出去。

既然夏辛開口了，飛廉雖然好奇但也聽話地留在禺谷，她中午不回來，於是他便每晚都準備好豐盛的晚餐，等著夏辛回來一起吃。

不過今日，夏辛回來的很晚，她清晨出去的，子時都過了才回來。晚飯自然是不吃了，但等到夏辛回來的時候，飯菜還是熱的。

飛廉迎上正在落下的夏辛，卻見對方一臉疲憊，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夏辛如此模樣。

小夏辛看到他，困得半眯的雙眼微微彎了一下，她笑得慵懶又可愛。小夏辛被飛廉在半空中攬進懷裏，感受到溫暖懷抱的她安心地小聲呢喃道：「小狐狸……」

「我在。」飛廉拍了拍夏辛的後背，安撫一般地輕聲道。

小夏辛已經睡著了，但飛廉的這聲低語卻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她用腦袋蹭了蹭飛廉的胸口，吧唧吧唧了嘴，睡得更香了。

飛廉抱着夏辛落地，地面的桃花花瓣因風而起，漸漸幻化成成一張花瓣做成的榻和一把椅子。飛廉小心翼翼地將夏辛放在榻上，他則直接坐在那椅子上，一隻手撐著頭，安靜地凝視着夏辛的睡顏。

銀白月光撒下，正好落在小夏辛的身上，她陶瓷般白皙的皮膚在月華的籠罩下也淡淡發光。小夏辛像是月亮的女兒，她的容顏稚嫩，怕是幾抹頑皮的銀華偷偷下界玩耍時所化的精靈，不然飛廉又怎樣會見到這樣靈動出塵的容貌。

飛廉近日其實心中極為不安，他一方面想知道夏辛去做了什麼，他怕自己又一次被拋下，但一方面又苦於小夏辛的隱瞞，這種被故意排除在外的感覺甚至令他心生恐懼。

可夏辛不想他問，他也只好忍住，順便將這些令他寢食難安的心緒也一併藏起來。

但此時，不知是這種委屈不安折磨他太久，還是月光下的夏辛令他心生動搖，他輕輕拾起夏辛散落在地發尾，柔聲道：「你曾問我想不想報仇，我當時沒有回答你，因為那時我還沒有想好……」

飛廉放下她柔軟的發梢，還有些肉乎乎的小手撫上她的臉頰，道：

「現在，我想我有了答案。夏辛，我不報仇了，我要忘記過去，我要一直陪在你身邊，只要你不趕我走，我便一刻都不會離開你。」

此時，一片雲將明月遮擋了起來，於是整個禺谷便陷入了一下陣黑暗之中，這是才是黑夜本來的面貌，而飛廉嘆息般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

「夏辛，我不是不恨，那樣的痛苦折磨，我怎麼會不恨呢？可是恨會讓我離你越來越遠，在你身邊的我，應該是純粹乾淨的，我不想懷着恨意在你身邊，我要你看到一個全心全意的陪着你的人。」

在黑暗中，飛廉說他恨，但也說他愛。於是，烏雲褪去，明月重現。當夏辛再次被月華籠罩的時候，飛廉有些瘋狂的話帶來了一陣微涼的夜風：「沒有了恨，我只剩你了。」

風吹過，飛廉為夏辛蓋上了件衣服。他起身，將一旁已經晾了一個晚上的飯菜收拾下去。說是收拾，一揮衣袖便消失不見了。而飛廉之所以特意起身，是因為在夏辛身邊，心中騰起的情緒叫他難以呼吸。

和此時的飛廉一樣，幻境中的夏辛，心中也同樣是五味雜陳。從前沒有失憶的她，不會知道飛廉這一晚的獨白。這樣決絕的話語從溫潤儒雅的飛廉口中說出來，夏辛很奇怪地沒有覺得違和，她早便察覺到了，看似謙謙溫柔的飛廉，其實心中自有一份堅定執著。她之前沒有如此真切的感覺到，可現在，她才知道，他的溫柔之下，是怎樣的堅若磐石。

第二日清晨，一陣清脆的鳥啼聲將小夏辛喚醒，她半睜的眼睛剛覺得陽光有些刺眼，一隻手便罩了過來，真好在她雙眼之上，替她擋了這突如其來的陽光。

小夏辛笑了一下，握住那隻手，開心道：「飛廉你起這麼早!」

她聽見一聲輕笑，然後是飛廉如水般溫柔的聲音：「也沒有很早，不過是騰出了給你做早飯的時間，昨晚沒吃飯，一定餓了吧。」

「嗯，我就是被餓醒的!」夏辛分明是被吵醒的，但她想吃飛廉做的菜了。飛廉的手藝極好，一頓不吃都想的慌。

「好了，起來吃飯吧。」飛廉放下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夏辛起身，給自己施了一個凈身咒后，便清清爽爽地跑到飯桌前坐下，拿起筷子開吃。

相比夏辛的豪放，飛廉倒是吃的文雅極了，主要也是人，不，狐長得好看。

小夏辛看起來真的餓極了，不一會兒一碗面就吃的精光，飛廉有些擔憂地又為她新添了一碗面。這一碗面的量是他按照夏辛的食量計算好的，若吃的多了，他怕她撐著。

吃了一會兒后，小夏辛問道：「飛廉啊，我想着給自己新作個法器，幫我出個主意唄，什麼樣式的比較好啊？」

「法器?」飛廉沉吟一下，他忽然想起那天，他的懷裏，夏辛那對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的睫毛。於是含着笑意道：「扇子，扇子配你。」

小夏辛獃滯地將嘴外的半根麵條吸進嘴裏，她又看呆了。飛廉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尤其是笑起來，更是世間絕色中的世間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