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噩夢初始

扶柳走進來，叫身後的小飛廉坐下。山洞裏只有沒有凳子椅子，他只好貼著山洞的石壁坐下，雙手抱膝，縮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習慣了這種帶着防備意味的姿勢。

扶柳只是淡淡地瞥了飛廉一眼，什麼也沒說，便又出去了，之前溫柔的態度不見蹤影。

飛廉自然察覺到了扶柳的變化，他的神色明顯有些失落和疑惑，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扶柳出去不一會兒，便又回來了，身後跟着一個新的小男孩兒。他的身上臉上儘是泥土，但總體來講比飛廉的情況還要好一點。

即使沒有扶柳跟着，夏辛也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小孩兒是誰。說實話，青宿從小到大似乎都長得一個樣。

不錯，這一次回來的就是青宿。看樣子他應該是剛剛修鍊完回來，不過似乎並沒有多大長進，否則扶柳的神色不會那麼氣氛。

出乎夏辛的意料，青宿小時候看起來還沒有那麼瘋狂，和，小飛廉一樣，眼神總是怯生生的，看着叫人心疼。

「啪!」忽然，一言不發地扶柳轉身給了青宿一鞭，鞭聲在空蕩的山洞裏異常響亮。

這一鞭下去，飛廉和青宿身體皆是一抖。青宿是因為被打地很痛，而飛廉則是被嚇得一驚。難得的是，青宿被這麼重重地打了一下，竟然還能站住。

「練了一天，什麼都沒練好!你怎麼這麼笨!」扶柳走上前去又「啪」地一聲給了青宿一巴掌。這一耳光的確響亮，山洞裏更甚。

飛廉坐在一旁一動也不敢動，只是偷偷抬起眼睛，瞄了一眼扶柳，緊接着馬上又將視線垂下去，身體蜷縮地更緊了。

至於青宿，他像是已經習慣了一般，除了被打時痛得皺了一下眉之外，其餘的時候沒有任何錶情，甚至也不哭。只是偶爾，他會看向一旁坐着的飛廉，眼神中帶着一絲窘迫和羞赧，小孩子還是注重面子的。

但沒有人管他們兩個小孩兒如何，這裏只有一個盛怒之中的大人。

扶柳之後又抽了青宿幾鞭，衣服破了，露出帶着血的鞭痕。這麼看來，夏辛覺得扶柳還是很愛青宿道歉，至少對於這個瘋婆子自己來講，沒用血飲鞭已經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扶柳打完了，但明顯還沒有解氣，她劇烈起伏的胸膛中的那股子怨氣在強烈的尋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扶柳拎起青宿，一把他甩到了地上，她指著自己的兒子，尖聲罵到：「蒼洵已經揚名三界了，你呢!還想一個人族一樣弱小，連最簡單的封印術都學不會，你這愚笨的腦子，就算我把……」

扶柳罵的激動，卻在中途忽然停下，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飛廉，眉毛有些興奮地揚起。怒氣瞬間消失不見，她又恢復平常那副冷冷的模樣。她走到小飛廉面前，嫌棄道：「自己去洗個澡，一身土，臟死了。」

聽到這樣尖銳的語句，飛廉的身體細微地顫抖來的一下，他垂首點頭，眼前的百花紋樣的潔白裙尾有些刺眼。

扶柳又回到青宿面前，同樣是居高臨下的姿態，她叫他起來跟自己走。

青宿無聲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跟着扶柳走出去，路過飛廉的時候，他稍作停頓，看他的目光比黢黑的石壁還要暗。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青宿很快便收回目光，追着扶柳的身影離開。

小飛廉站起來去那水池裏簡單泡了一下，連衣服也沒脫。這水看起來很冷的樣子，飛廉進去的時候甚至打了個寒顫。他泡在冰冷的水裏，神色失落絕望，他想離開，可離開之後又能去哪兒呢？最起碼，這裏還有一個能呆的地方。若是飛廉知道他現在的猶豫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恐怕他會立刻不顧一切的逃走。

飛廉明明已經凍得不行了，但卻還是選擇泡在水裏，至於原因，夏辛多少能猜到一些。扶柳並沒有給他留下換洗的衣服，他又不會烘乾的術法，出去了也是干凍著，倒不如在這水裏泡著。

夏辛心裏一酸，連帶着眼睛也濕潤了許多。她甚至想像不到，他要有多堅強的內心，才能變成如今這個溫潤修雅的飛廉，名動三界，甚至只聽到名字就叫人心生嚮往。

不一會兒，扶柳和青宿便回來了，後者身上的傷已經痊癒，衣服也換成了新的，顯然是扶柳替他治療的。不過沒有了傷痛的困擾，青宿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很不好，他垂眸，眉頭緊皺着，臉上愁雲密佈。

夏辛不知道他們母子談了什麼，但自從青宿回來之後，他的目光便一直緊緊鎖定在飛廉的身上。他看着飛廉，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眼神閃爍，十分糾結和掙扎。

夏辛雖然不知道扶柳要幹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扶柳叫飛廉從水池裏出來，施了個仙法幫他烘乾，又給他變出了一身新衣服，這身衣服雖然也很粗糙，但最起碼沒有大大小小的補丁。

三人坐下，扶柳便開口問道：「飛廉，你對少歲了？」

來不及懷疑為什麼眼前的女子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飛廉緊張極了，急忙開口道：「剛剛滿四萬歲。」

「可有學什麼仙術?」

「沒有。」

「好，很好。」扶柳滿意地點點頭，嘴角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

「我叫扶柳，這是我的兒子青宿，從今天起，你們就一起修鍊吧。」

一起?

飛廉聽到這兩個字，心中微微一動。母親死後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如今難得有個歸宿，他小小地開心之餘，甚至還在為自己之前錯怪扶柳的想法而愧疚。

他經歷了很多，或許是小孩子的天性吧，他依舊善良又單純。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飛廉便和青宿一起修鍊。在扶柳的嚴厲管教下，他們每天只能休息三個時辰，除了吃飯，其餘的時間都在不停地修鍊。

飛廉毫無基礎但進步神速，而青宿卻一直沒有任何進展，甚至連最基礎的移物換形都掌握不好。於是很快，飛廉便遙遙領先於青宿。

夏辛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禁感嘆飛廉的天賦極高，聰穎勤奮，悟性極強，不僅扶柳教的東西一遍就會，甚至還能舉一反三，無師自通，如此天才，比起仙尊來也毫不遜色。而反觀青宿，卻資質極差，甚至連平平都談不上，實在是朽木一根。

有了飛廉的對比，青宿甚至每天都要因為自己的笨拙而挨打。青宿原本對飛廉還算友好，二人同床共枕，有時也會偷偷跟他講一些悄悄話，可漸漸地，二人的差距越來越大，青宿與他也漸漸疏遠了起來。飛廉心思敏感，於是刻意偷懶，被扶柳也拿鞭子抽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