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活見鬼了
那人看上去二十齣頭，即使坐著也顯得身材非常挺拔，他穿的黑色的外衣有點像漢服，一頭短髮極其利落，極黑的眼眸正銳利地看著老人。
符林清被他眼中的冷意一驚，或許是角度原因，他覺得那個人的眼睛特別黑，黑得瘮人……
這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怎麼完全沒有發現？
老人背對著他，看樣子是在和那個年輕男人說話。
但是年輕男人始終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過，冰冷，還帶著一絲嚴厲。
然後他看見老人苦惱地抱住了腦袋，趴在桌面上，肩膀不斷聳動，這是……在哭？
符林清心中不悅，什麼事非要把一個老人家逼成這樣，他放下手裡的托盤，準備走過去問問情況。
一步，兩步……
剛邁出腳，那個男人就察覺到了他的接近，漆黑的眼眸筆直看向他，符林清終於看清他的正臉，心中一緊……
那雙眼睛太深邃，眉峰銳利，僅僅是淡淡一瞥，也似乎帶著凜冽的殺氣，寒意深入骨髓……
符林清頓在了原地，看向自己的那雙眼睛竟然沒有一絲生氣！那是純粹的，吸盡一切的，沒有感情的黑……
周圍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符林清眼睜睜看著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自己，那一瞬間，他明顯的感到恐懼。
想叫，發不出聲音，想走，邁不出步子。
男人走到他面前，帶著可怕的壓迫感，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凝視著他，眼神彷彿能穿透他的肉體，符林清腦子有些混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遲鈍的要命，但是生理反應是正常的，背上全是冷汗。
男人伸手蓋住了他的臉，帶著涼意的觸感襲來，符林清被迫閉上眼睛，臉上的感覺很奇怪，彷彿有什麼東西正滲透皮膚進入他的身體，腦子裡天旋地轉，他緊握著拳頭，緊張與恐懼交織著，只能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聲……
但也許只過了數秒，聲音如潮水般重新撞擊耳膜，符林清猛地後退了兩步，剎那睜開眼睛。
他茫然看著貓尾咖啡館內聊天說笑的客人們，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他眼前了。
看向角落裡的雙人桌，沒有人。
不只是那個男人，連剛剛的老人家也不在位子上了！
桌子上只有一杯裊裊升著煙氣的紅茶，蜂蜜和糖包完好。
即使腿有點發軟，他依舊走了過去，紅茶明顯沒有被動過，椅子也被放回了原位。
符林清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他剛剛明明看見……
一連串無法理解的現象在他眼前發生了，難道他剛剛出現了幻覺？不可能啊！這杯子還在這裡呢！
符林清下意識地看向竇浩，卻發現L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抱枕上下來了，蹲在較矮的桌面上，只露出小半個腦袋和一對眼睛，那隻素來可疑的貓正暗暗地窺視他。
看到符林清回頭，黑貓立刻低下腦袋，不知躲去哪裡了。
符林清愣愣看著它呆過的位置，如果他沒看錯，他竟然從L眼中看到了驚惶？！
竇浩正在和秦晴聊天，林煥和江越都在桌位間徘徊，莫哥背對著他們做冷飲……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男人手指的觸感還殘存在他臉上，符林清揉臉，摸到一手汗。
突如其來的、深深的恐懼在這一瞬間爆發，他癱坐在了椅子上，不知所措。
L在重新跳上抱枕，看了一眼遠處的符林清，眼神頗為莫測，不知道蒙了了什麼思緒。
「我找了你半天！」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符林清猛地回神，是竇浩。
「怎麼了？」看他臉色不對，竇浩彎腰去看他的臉，「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不舒服嗎？」
符林清張了張嘴，他該跟竇浩說嗎？要怎麼說呢？
「我有點難受，想歇一會。」符林清搖搖頭。
「不是低血糖吧？」竇浩探了探他的額頭，是涼的，「你暈不暈？」
「有點暈……」符林清嗓子發澀，心裡卻很焦躁。
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他看見有人在他面前突然消失……
「你等等，我給你沖葡萄糖。」竇浩回到櫃檯，很快帶了杯溫水過來，「先喝一點，緩緩。」
符林清想說他沒有低血糖，但是又實在口乾的厲害，也就接下來喝了。
「那你歇會？」竇浩滿臉擔心。
「嗯。」符林清坐在位置上，「我過會就好。」
看著竇浩離開，符林清掏出手機，現在已經六點了。
貼吧里還是很熱鬧，他和竇浩的的照片被貼了無數張，L和莫哥的也不少，大家果然對貓尾反響熱烈。
符林清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框打了三個字，徐思思。
立刻彈出一連串新聞頁，其中，第一個網頁的標題是這麼寫的：小學女童遭性侵被殺！
符林清指間顫抖了一下，緩緩點開網頁。
九月十四日中午一點，公安機關在xx南路水庫附近發現一女童屍體，經法醫檢驗，孩子身上多處器官被割取，且有性侵痕迹，根據報案系統顯示，女童名為*思思，三天前放學未歸家，其母*慧已經報案……
下面是一張模糊的照片，照片里孩子的臉被打上了馬賽克，能看到的是，她身上穿著白色的蕾絲裙，留著又黑又直的短髮。
符林清放下手機，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驚悚，害怕，惶然，震驚……
明明身處人群中，唯獨他如墜冰窟。
這世界，是怎麼了？
符林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渾渾噩噩過完那一天的，回到宿舍的時候還有種做夢般不真實的感覺。
洗完澡，他獃獃的趴在桌子上，出神。
電話突然就響了，他想也沒想就拿到耳邊，「喂？」
那邊傳來輕緩明潤的嗓音，「林清，是我。」
「學長！」符林清七魂八魄瞬間歸位，心所有的情緒都被猝不及防的無措衝散了，「學長，你有什麼事嗎？」
他其實是想問，你怎麼會有我電話？
「林煥說你今天不舒服，怎麼了嗎？」庄唯然問的很自然，絲毫不彆扭也不做作，就跟問他吃飯了沒有一樣。
可符林清聽得很緊張，「嗯，是有點不舒服，現在沒事了。」
為什麼庄唯然會問他這種聽起來挺親密的問題？
他真的太想找個人訴說他今天遭遇的一切，但是電話里三言兩語又擔心說不清楚，而且……尤其，他怕被笑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