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痛不過愛別離

第十章 最痛不過愛別離

公元前280年,司馬錯率軍攻楚,從隴西出發,經由巴蜀,浮江而下,佔領黔中郡。

――前言

江家人把江綰綰抱了回去,江綰綰雖被閃電擊中,但並沒有受什麼傷,呼吸平穩,脈象正常,白玉似的面頰上泛著紅暈,怎麼看也不像是生了病的人,可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江母幾度哭暈過去,又幾度被叫醒,她本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人,可這兩天下來,看起來已經蒼老了不少。

江父愁眉不展,自江綰綰出事,他前前後後請了幾十個大夫,滿長安城的大夫都請了個遍,可人人都說江綰綰無事。

「無事為何遲遲不醒過來?」江父詢問。

大夫們大都搖頭不語。

…………

鬱郁把黑無常帶回去后,生怕他出什麼事,於是用法力幫他診治,發現一切正常,倒也就安心了。

只是,那閃電劈在黑無常身上,不僅將他劈暈了,還把他烤得渾身黢黑。鬱郁招呼店小二端盆熱水來,先給黑無常擦擦臉再說。

敲門聲響起時,鬱郁正坐在床邊看著黑無常,想法怎麼才能讓他快些醒來。

「進來吧!」

只聽得那人進門的腳步十分輕柔,後來就再沒有聲音了,鬱郁感到奇怪,猛地轉頭,發現小月正站在自己身後憂心忡忡地看著黑無常。

「小月?」鬱郁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

「聽小二說,黑子受了傷,我放心不下,特來看看。」小月使勁壓低了聲音,生怕吵著黑無常。

「無妨。」鬱郁抿嘴淺笑,心中為黑無常高興,「黑子只是……」

話到嘴邊,鬱郁才意識到,若是把黑無常遭雷劈之事告訴小月怕是會嚇到她――一個大活人,生生遭了雷劈,如今還可以安然無恙地躺在這裡,是個凡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於是,鬱郁把話咽了回去,尷尬地笑笑,說:「沒事沒事,黑子只是受了點輕傷,輕傷……」

「輕傷?那為什麼他渾身黢黑,人事不省?怎麼不去請個大夫來?」小月著急起來時,眉頭緊鎖,那兩彎柳葉眉忽而變了形狀,一雙黑瞳眼閃著淚光,整個臉上寫滿了急切。

鬱郁看到小月如此模樣,也不忍心再與她玩笑,忽然變得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小月說道:「我就是大夫,放心吧,三日之內,必定還你一個歡蹦亂跳的黑子。」

小月聽了這話,害羞的紅了臉,低頭頷首,輕輕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隨後,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黑無常,便離開了。

「唉!黑子好福氣,如此美人,怎麼著也不比貂蟬差多少吧!」鬱郁看著小月離去的背影,不禁感慨。

隨後,他起身將小月拿來的方巾用溫水浸濕了,幫黑無常擦臉。

「哎呦!你瞧瞧這俊俏的臉蛋又變白了不是!」鬱郁邊擦臉邊念叨著。

忽然,他心生一計,「或許可以一試!」他自言自語道。

於是,他假裝十分擔憂地對黑無常說:「黑子呀!你怎麼還不起來,我可告訴你,剛才小月可是來過了,你這比在冥域還要黑的臉蛋被她看了個仔細,怕是沒留什麼好印象哦!」

「什麼?!」黑無常突然睜開了雙眼,著實把鬱郁嚇一跳。

「我的天!竟然這麼有效!」鬱郁既驚訝於小月在黑無常心中的地位,又感嘆自己的機智。

突然,鬱郁發現黑無常有些不太對勁,他眼含淚水,惆悵不已甚至有些悲傷過度的意思。

「你……你怎麼了?黑子,我剛才是與你玩笑呢!不要當真,小月剛才來其實是……」鬱郁慌忙解釋道,話說一半被黑無常打斷。

「鬱郁,剛才我好想記起一千多年前的事了。」黑無常一把抓住鬱郁的肩膀,眼神中全都是憂傷。

「你……你從未與我提起過那一世你在凡間的事。」鬱郁獃獃地看著他。

「那是因為,我偷偷向孟婆要了湯,忘記了那段……足以讓我愧疚永生永世的事……」黑無常眼神空洞,像是在看著鬱郁,其實是看向窗外,被往事之傷折磨著。

「那時,小月因我而死,我悲傷過度,抹了脖子,入冥域之後,向孟婆要了孟婆湯……該死!我竟然想忘了我與她的事!」黑無常突然使勁拍打自己的腦袋。

鬱郁嘆氣,「可你就算喝了孟婆湯,也記得小月是你的摯愛,自從我去了冥域,便時常看到你往凡間跑,我問你為何要去找這個女人,你答不上來,原來……竟是如此……」

鬱郁緩緩起身,走向方桌旁的凳子,獨留黑無常一人坐在床上。

黑無常耷拉著腦袋,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吧嗒吧嗒地滴在雲被上,他繼續說道:「那時,我隨楚國陪嫁的車馬一同到了秦國,遠離了家鄉,也遠離了小月,我們相隔萬里之遙……」

「那時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士兵,就算是往楚國寄書信,也需要半年,一年。我就想啊……如果我當上了將軍,是不是就有可能回家了!」黑無常面容稍稍緩和,鬱郁扭過頭看著他,露出欣慰的笑。

「於是,我拚命殺敵,不管不顧地往前沖,終於,我得到白起將軍賞識,在他手下做一名小將。」

「後來,公元前280年,司馬錯將軍欲率軍攻楚,我想,若是我跟著他們,或許就可以見到小月了!於是我主動申請跟隨司馬錯去攻打楚國。」黑無常兩眼放光,似乎看到了希望。

「後來呢?」鬱郁倒了一杯茶,品著。

「後來,大軍攻打黔中郡,我的家正好也是那!當時車馬混亂,百姓四處逃竄,我憑著記憶找到了小月家。只見她家中一片狼藉,我不住地喚著小月的名字,四處尋找。」

「小月還記得我的聲音,她聽到是我之後,便從地窖中爬了出來,她驚喜萬分的抱住我,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我那幾年未見的小月,誰料,門外殺紅了眼的士兵,屋內有素衣粗衫的百姓,便衝進來,一刀刺中了小月的心臟!」

黑無常哽咽著,他緩緩抬頭,眼淚順著臉頰直流而下,與臉上沒有擦乾淨的黑灰混在一起,留下道道黑痕。

鬱郁也紅了眼眶,只見黑無常看著自己的雙手,十分憎惡地說道:「我就……我就眼睜睜地看著,看著小月從我的懷裡滑落,我的雙手沾滿了她的血,我使勁捂住她的傷口,可是……可是那血止不住地往外噴!我無能為力!」

夾雜著無力、懊悔、無助的聲音從黑無常喉腔發出,鬱郁走過來,看著黑無常崩潰的表情,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後來……小月沒了……」黑無常突然喪了氣,雙手摔在床上,使勁把頭埋進懷裡。

「我把那個兵殺了!我緊緊地抱著小月的屍體,沒有了小月,這個世界與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當我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我很開心……」

黑無常最後露出的笑容很複雜,鬱郁竟也猜不透。

突然,敲門聲響起,「鬱郁,我聽說黑子已經醒了,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是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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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書之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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