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矛盾

「你真他媽有病」說完，牛今成也不管她在說什麼，轉身就走。

見狀，許岩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上，沉默寡言，氣氛尷尬到了極點。終於，許岩忍受不了了，他說道「老牛，你理她幹什麼，大不了以後不理她就是了，跟一個女生，計較什麼啊」。

牛今成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卻不想回應他，繼續蹬蹬蹬的朝著教室走去，終於，在樓梯的拐角處，他毫無預兆的停了下來，而後他突然問道「我，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許岩愣了愣，但也只是一瞬，下一秒他便反應過來這人問的是什麼，點了點頭，明顯的簡直不是一點點，是相當、十分明顯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來。也得虧那些老班不是時時刻刻盯著他們，否則，只要老班多看一會，也肯定看得出來。

「唉～」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沒在說什麼，牛今成繼續朝教室走去。只是他的心裡卻早已翻了天，原來，他竟然表現的這麼明顯，他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呢！不過，這麼多人都看出來了，她知不知道呢？

既期待又害怕，既希望她看出來，又不想她知道，牛今成從沒覺得哪一刻像此刻一樣糾結和煎熬。

走進教室，她依舊埋頭在那學習，好像學習才是她最最重要的東西。他還真想問問她，自己和學習哪一個更重要，可即便不問，他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還剩下兩天，不管怎樣，還是要好好的相處，不，應該是要更加珍惜！

某人在心中定下了決心，王小杉對此卻一無所知。她依舊像往常一樣，往前挪了挪凳子，方便這人進去。而後又開始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她怎麼能一直坐著不動的，她都不嫌累嗎？

王小杉當然覺得累，可即便累，她也不能放鬆，本來就笨，再不努力點，她要怎麼考上大學！

其實，別看她一直坐在位置上寫寫畫畫，有很多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學習，就像此刻，牛今成一出現，不用他說話，她也知道要挪凳子。手上寫的畫的，要麼是重複的字樣，要麼就是混亂的塗鴉。就好像這個人帶給她的感覺一樣，混亂，多變，卻始終都是她嚮往的樣子。

王小杉穩了穩心，開始專註於學習，而當她注意力因為集中太長時間而漸漸渙散的時候，她又開始忍不住去注意旁邊的人。而後她便聽到了讓她這輩子都難忘的話，當時覺得沒什麼，可後來，每當她想起這寫話的時候，她就想笑，這人還真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聽他和他後面的一個男生在那裡小聲嘀咕，今天班裡挺亂的，說話的人不少，三三兩兩，他倆在這說話，也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只除了王小杉，這個誰都不會認為她會偷聽別人講話的王小杉。

牛今成說道「你不是有一個喜歡的人嗎？」

「有啊」那個男生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也很坦蕩的回答了他。

然而，這句話，在王小杉聽來，無異於告白了。根據牛今成跟她透露的那些八卦來看，這個男生，喜歡的就是他現在的同桌，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單單從女孩的面上就知道她對那個男孩沒什麼意思，更何況，這個女孩好像知道男孩對她有意思。也因此，男孩說的這麼坦蕩，不就是在說給女孩聽得嗎？只不過，王小杉身後的那個女孩依舊沒什麼反應就是了。

「喜歡你為什麼不和她一起？」牛今成繼續問道。

「不敢，我沒有那個膽子，更何況，人家也不搭理我」這膽子可以練，但是感情沒辦法勉強啊！男孩很無奈。

「倒是你，天天跟女生混在一起，我聽說那個王梓璇又來找你了，你倆是不是，嗯？」男孩話說的含糊，可這大家都是同齡人，誰還不懂誰話中的意思啊。聽到此處，王小杉突然就靜默了，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憑什麼覺得那個人對自己也有點不可言說的意思呢？他可從來沒有說出來過。

牛今成急忙看了眼他身後的人，好吧，他為了不讓自己的目光在那樣露骨，他是面朝著牆，扭過頭和身後的人說話的。這一瞥，見王小杉依舊拿著筆，毫無所覺，這才放心了下來，然後說道「我怎麼不知道呢，那個王梓璇關我什麼事啊，我們可沒什麼關係」。為了撇清關係，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呵呵，真的，別人可都這麼說。」顯然，那個男生相信牛今成的話。

「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是一個花心的人」牛今成急忙反駁道。

「你還不花心，初一的時候，單單是一個學期，我就聽過不少關於你的事了，你敢說一個真的都沒有。」男生以前和他是一個班級的，還是同一個宿舍的，對他還算了解。

初一嗎？那個時候王小杉還不認識他，不知道他是誰，原來初一他就發生過這麼多事了啊，明明心裡不覺得痛，可很奇怪，王小杉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像是不甘心一般，她仔細體味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好像真的不疼。

聞言，牛今成甚至都來不及去看王小杉，他急忙解釋道「那都是玩的，我要是喜歡一個人說不說出來倒是無所謂，我會把她一直放在心裡，無論我和誰一起，我的心裡都只能是她，以前的那些都不我真正喜歡的。」

「不喜歡還去招惹人家，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勉強」男生的看法和牛今成不同，可以說是很不贊同了。末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那你有喜歡的人嗎？」好吧，即便不贊同，但八卦一下還是要的。

問及此，牛今成卻突然不說話了，他只是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後的人，那個人還是之前的動作，甚至連姿勢都沒變，她都不累的嗎？扭過頭，說道「這就不能說了，我要是說了你是不是還得問那個人是誰啊？」

男生果斷的點了點頭。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王小杉也默默的點了下頭，她才是那個最想知道的人。

「所以我不說」牛今成態度鮮明的拒絕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了，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真的喜歡的」男生就坐在牛今成後面，這人什麼動作，什麼表情，他可是一清二楚。

然而，牛今成只是笑笑，不否認，也不承認，可能換個人來問，比如許岩，他就會直接說了。但要真的是許岩的話，他根本就不會來問這個問題，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談話的最後是怎樣的，王小杉已經有點記不清了，在切身感受到自己的心不疼的那一刻，對他的話，她只是在意，很在意，對他的那一番見解，她更無權說什麼，她更想知道的是那個人是誰，有沒有可能是她，她覺得可能是她，又覺得這都是自己的幻想，是誰都不可能是她。

也許，那個時候，她更多的時間是在糾結這個問題，卻沒想到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明明自己的心不痛，為什麼還要去糾結這個問題呢？是不是她，都和她沒關係的好嗎？這兩者根本就是矛盾的！

那個時候，王小杉還太小，在老師以及她老媽耳提面命下，她更多的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雖然她的成績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周四，清晨，在王小杉昨天晚上臨睡前不斷地給自己暗示的情況下，她終於是打破了她長久以來的生物鐘，破天荒的提前十分鐘從床上爬起來了。抬頭看看了天，這短短的十分鐘似乎卻她覺得天更黑了，路上更是什麼人都沒有。原本教學樓里還有幾個初三班的燈在亮著，但現在，她看了看，好像只亮了一個教室。

不過，早起一點也好，她還能多看一會書，那個人也不用再外面凍著了，最近的天可真的是越來越冷了。裹緊自己的棉服，快步朝著教室走去。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她依舊在門口見到了那個人，他似乎也不覺得冷，兩隻手甚至還伸出來搭在走廊的圍欄處，任憑寒風凜冽的吹拂。

「你來了」牛今成說道，「你可終於來了，快快開門，凍死我了」。說完，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一般，立刻將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使勁的搓。

這話像是一個開關，把愣在門口的人拽回了神，王小杉快速的掏出鑰匙，將門打開了，而後開燈，走向自己的位置，牛今成緊跟其後，而後立刻將門用腳帶上，門與門框相撞發出砰的一聲，在這安靜、冷清的教室里顯得格外響亮。

隨後，王小杉便聽到牛今成上下牙打顫，口齒不清的跟她說道「你幫我接杯髓，要熱的」。

看他這個樣子，還真的像是凍壞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看了他一眼，而後站起身，拿起他的水杯朝著飲水機走去，好在熱水是現成的，他們班的飲水機加熱電源從來都沒關過。

接過水杯，雙手碰到了熱源，牛今成舒服的喟嘆了一聲「哇喔~」

「你來這麼早幹嘛」看他這個樣子，王小杉終於是忍不住問了。

「等你啊。」還是一樣的回答，只不過，一個說的真心，一個聽著無意，聽的那個人倒是想有意，可她又怕自己多想，到頭來換別人一句：你想多了。

「不過，你今天來的挺早啊，我還以為還得多等一會呢？」牛今成的手終於是緩過勁來了，想用力握一下水杯，卻發現還是用不上力。

那還不是想早點來開門，不讓你在外面凍，誰成想，你居然來的這麼早。王小杉在心裡嘀咕，卻萬萬不敢講說出來。她含糊道「我醒早了，這鑰匙還是你拿著吧，省的你在外面受凍」。說著將自己兜里捂得很熱的鑰匙放到他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