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挑唆

我看著敏貴人，當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敏貴人則用一副得意洋洋的笑臉看著我，不知道是打算來獻策領賞，還是來嘲諷規勸。

我們就這麼互相瞧了一小會兒，敏貴人終於過來對我行了個禮，盈盈一拜。我也讓人將轎子放下，讓她過來與我說話。

敏貴人道：「娘娘，我早就跟您說了，那個愉妃不是個好東西。」

「哦？」我瞥了她一眼：「你怎麼敢如此說話？有何憑據」

敏貴人的眼神更顯自得：「娘娘，雖然我初來乍到，但也並非對宮裡事情一概不知。今日上午，愉妃娘娘冤枉您毒害皇后，可有此事？」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瞧著她這麼說覺得好笑：「難不成此事跟你有關？」

「怎麼會呢？」敏貴人笑了：「我這是關心娘娘，這才替您盯著愉妃的。」

「既然你盯著愉妃，可知道什麼內幕？」

「知道呀！」敏貴人饒有興趣的說道：「娘娘您前腳從皇后處出來，後腳愉妃就跟過去了，皇后剛喝完您的小米粥，您猜是由何人將粥碗送去刷洗的？」

「何人？」

「正是那個愉妃的宮女小豆子！」

「喔——」我拉長了音節點點頭：「這麼說來，是那個小豆子監守自盜，一邊給碗里下毒，讓洗碗的小太監發現有異，一邊向愉妃報告，說此事與我有關？」

「娘娘玲瓏心思，一想就透了。」她不停的點頭，旗頭上的小穗兒都快晃出了花來。

我淡淡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便是那小宮女行為不端，有意為難我了？」

「宮女辦事不妥，必然是有人在幕後指使。」敏貴人篤定道。

「有人幕後指使？你確定？」我問。

「當然！」敏貴人靠近了我幾分，神秘兮兮的開口：「娘娘有所不知，我家除我母親外還有六個姨娘，哪個姨娘底下的丫頭不是幫主子干盡了腌臢事？」

她這麼一說，我沒覺得有道理，倒是明白了她為什麼腦子裡的東西總是那麼奇怪。

「這麼一說，這小宮女後頭是有妃嬪要害我，什麼？」

敏貴人聽我說話聽的著急，連忙點透：「不是別人，正是那愉妃。」

「你確定是愉妃？」我歪了歪頭：「而不是你？」

她聽我這麼一問，身子晃了一晃。織心連忙上去扶住她，她很快便甩開了。

敏貴人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語氣也陡然拔了起來：「我好心好意告訴你實情！你卻污衊我！真是不識好人心，往後這深宮中，看誰能幫你！」

她說完這話，竟然賭氣似的走了。

走到一半還轉過來回頭：「往後若是有難，可休怪我未提醒過你！」

我見她步履匆匆前去的樣子好笑，一邊告訴織心讓她打聽打聽那小豆子究竟怎麼回事，一邊擺駕繼續往英華殿去。

織心還為她離開的樣子咋舌：「這臉翻得跟書似的。她不是極看重規矩的么，還把不把您這個一宮主位放眼裡了？」

我搖著扇子覺得好笑：「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當夜明珠養大的，自然事事以自己為先，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織心又問道：「那她這麼一去，是要去哪兒？難不成是不回儲秀宮了？」

「想來是覺得我這個主位不可靠，抱別的主位去了。你沒見著她這幾日早出晚歸的，想來宮內東西十二宮，都被她打聽了一圈不止。」

待日落時分，我從英華殿回來，才終於看見敏貴人一個人就著昏黃日落悄悄回了儲秀宮。

接連幾日，她依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規律的很，也忙碌的很。

這一日快要到夏季的當口，我卧在躺椅上喝冰糖梅子湯，正等著織心從外面帶回來小豆子事件的始末，就聽見有人通傳，舒嬪來了。

舒嬪與我還算相熟，但平日里並不太互相來往，她素日又較為孤僻，在自己宮裡安心教養公主，難得往外跑一次，這麼毫無徵兆的來，卻讓我覺得稱奇。

她進宮對我施了一禮，便左右顧慮的看了一眼，似乎有話要對我說，我趕緊屏退左右，與她進入內室邀她坐下，她這才對我開口。

「瑾妃姐姐……」她一說話，我連忙擺手：「按理你比我大，入宮時間也比我長。我們姐妹間不必生分，不如你還是喚我蘭兒為好。」

她點點頭，道：「蘭兒，你素來知我的。我雖然有些功利心，但從來不是不明事理，隨便貪圖妄想之人。我一個平民漢女，如今成為嬪位已屬天恩，就算是生了個女兒，也不會因此邀功請賞……」

她一連串的說了不少，把我說的一頭霧水，我連忙給她倒了杯茶問道：「舒嬪姐姐您什麼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誰也沒說一個不好出來，您怎麼今日這般小心謹慎，還談論起位分賞賜了？」

舒嬪的眼神滑了半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半猜半蒙的開口：「該不會是我宮裡那個敏貴人……找你說了什麼吧？」

「你不知道？」舒嬪張大了嘴巴：「這幾日她日日來我宮裡，對我說什麼，玉嬪和嬪未生子而封嬪，我一個生了女兒的卻偏偏還是嬪位，明明慧嬪生了女兒已經是慧妃了……」

我聽到這裡，一個頭兩個大：「她當真這麼說？」

「是呀。」舒嬪止不住的點頭：「還說什麼啟祥宮位置偏僻，我理應不止這般待遇，讓我相信她，只要我願意付出一些東西，她必定可以讓我晉陞妃位。我還以為……還以為是前幾日我向皇上皇后抱怨只有我一個人還是嬪，你派她來批評提點我的呢……」

我感覺我的頭有三個那麼大了：「姐姐入宮早又有生養之功，封妃是遲早的事，只不過和嬪玉嬪畢竟貴為公主，皇上的後宮除了考慮諸位姐妹，到底還要考慮考慮藩國平衡。姐姐有這個心意是好的，也並無不妥，以後但凡想，大方說出來便是。不過那敏貴人居然找你這樣說話……她可說要你付出什麼么？」

舒嬪搖搖頭：「沒說，她只說，若是我封了妃，一定要提攜她做嬪，具體我該如何，她並未說出口。」

就在我與舒嬪對話的當下，織心邁著小步子蹬蹬蹬的就跑了進來，瞪大了眼珠子對我道：「娘娘，不好啦，不好啦。」

「什麼不好了，坐下說話。」我對織心道。

織心臉漲得紅紅的：「昨個兒，昨個兒平貴人侍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