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嚴非失蹤

歐陽玉楓在市局熬夜審著犯人，嚴非在醫院也徹夜難眠，不僅因為想著案子，還因為來了些不速之客。

凌晨一點，本該安穩睡著的嚴非睜著眼睛獃獃地望著醫院的天花板。門外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

「你要看就看，幹嘛總是拖著我，看到你的他對我都沒好氣地說話，你自己偷偷摸摸地，我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

「別說話」

韓宸本以為嚴非睡著，一進去便開了燈，沒想到的是嚴非正端正的坐著看著他們.

「你們來做什麼，我並不想看到你們」嚴非定定地看著他們。

「嚴非，我們來看你……」

「不要說了，我不想看到你們，尤其是你，你們不僅欺騙我的感情還利用我」

韓宸面無表情地點了根煙，「什麼叫我們欺騙你，區區一個警察就把你策反了？他跟你認識多長時間，我們認識幾年了？你自己說這話不覺得過分嗎，嚴非我們怎麼欺騙你了，你說說」

「歐陽傑沒有偷數據逃跑對不對，並且數據是錯誤的，所以他當時才拿走了所有數據」

宮本太郎定睛地看著他，眼神裡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憤恨，「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事實，你不能否認」

嚴非為什麼會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個怎樣的惡魔，害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不說，還想支配自己，當年在紐約街頭或許他一早就認出了他也不一定，但他不能冒險率先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還要我來替你敘述嗎」嚴非反駁。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你別想從我身邊逃走」

「呵呵，真是可笑，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命令我」

「嚴非，你不要任性」韓宸看著他說。

嚴非轉過頭看向韓宸，「你還是我的好朋友，永遠都是，但是你這樣一意孤行，與殺人犯為伍的話，我想我會把我們的友情放在心裡」

「你還真是傻」

「我知道你遞交了申請，不過你可能不知道，現在能批你申請的只有我一個人，另外我不想知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至於你喜歡的那個小子自會有人收拾他，那個狂妄的傢伙可能還不知道，他正一步一步掉入自己人設計的陷阱中」

嚴非很驚訝，倒不是因為知道了歐陽玉楓的處境，而是因為這個人就這樣坦然的告訴了自己，「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這麼聰明不會不知道我接下來應該要做什麼吧」

感應手環在辦公桌上亮了好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歐陽玉楓胡亂地洗漱著，暗自感嘆年紀大了，熬夜通宵這種事真的是不服老不行，這才3點鐘自己就有些吃不消了，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最後誰也沒戰勝誰，倒是把歐陽玉楓折磨的夠嗆。

一般人在半夜迷迷糊糊將睡未睡的狀態下心靈是最脆弱的，這是他多年審案子審出來的經驗，所以他才審那幾個學生審到現在，自己實在撐不下去了才進洗手間洗個臉精神精神。

重新躺回沙發上，歐陽玉楓才覺得自己終於落地了，審案子讓他有些筋疲力竭，倒在沙發上不久就睡了過去，身上蓋著件軍大衣。

第二天一早，慕雲霆便早早來替他了，可人還睡在沙發上，看樣子昨天應該審的很晚。

慕雲霆走過去，幫他關了空調，順便將大衣往脖子處拉了拉。

歐陽玉楓瞬間就醒了，「你來了」

「昨晚審的很晚？」

「嗯，也沒問出啥，我再躺回去醫院一趟，回來跟你詳細說，你這些天派人盯著點秦局」

「怎麼了，案子跟他有關？」慕雲霆疑惑地問。

「大概吧，我也說不準，這死了的兩個都跟我爸當年的爆炸案有關，我也只是猜想，如果秦局真的出了事也恰好證明了我的猜想，所以你派幾個機靈點的，別露餡，不然咱們可擔不起這罪」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那你休息會兒，我去看看那幫學生」

慕雲霆說完就去了審訊室，剛推開門就被幾個學生撲了上來。

「放了我們吧，我們什麼也沒做，什麼都不知道」

「對啊，教授的事我們又不能管又不能問，你們光審問我們有什麼用呢，我們只是學生，又做不了什麼事」

幾個人表現地特別無辜，可憐兮兮的。

李曉洋清早上班經過，恰好聽到這個學生的言論，瞬間就有些氣氛，叼著一盒牛奶便闖了進來。

「什麼不知道，不清楚，我看你們分明就是串通好了的，你們有一個學生失蹤了你們不知道？我告訴你們，別以為我們警察就是好騙的，你們所有人都在說謊」

慕雲霆拉住憤恨不滿的李曉洋，「你冷靜點」

「慕隊，冷靜不了，他們就是想著逃避法律責任，所以一起串供，我昨晚回去查了」

李曉洋轉而望向剛才說話的人，嚴肅地說道，「你知道在警局給假口供要承擔責任嗎，更甚者窩藏包庇罪你們知道嗎，不要一副自己還小就不用承擔法律後果的樣子，你知道不滿16周歲的孩子，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姦、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放危險物質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更何況你們已經成年了，是完全刑事責任年齡，做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的知道嗎」

幾個學生聽了她的話才顯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神色。

其中一個像是終於忍受不了一樣，舉著手，「我說，我全都說」

李曉洋對著慕雲霆笑了笑，隨後坐到桌子上，「說吧」

那人可能是嚇到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我們不是兇手，我們只不過認出了教授的屍體，但是因為害怕沒有告訴你們，但我們沒想到另一個教授也死了，這太可怕了」

「屍體是你們盜走的嘛」

「不是，我們不知道，這是警局我們也不敢盜走教授的屍體，再者說，我們也進不來」

「姑且信你們一次，那這個發帖的id是誰的？」李曉洋拿出自己的手機，翻了翻相冊遞給他們。

幾個學生輪流看了一遍。

「是我的，但是我不記得我有發過這樣的帖子」

「昨天你去沒去過酒吧」

「沒有，我昨天一天都在宿舍，舍友可以作證」

「那就是有人盜用了你的號發帖，那你自己的賬號有給過別人嗎」

男學生撓了撓頭繼續道，「沒有，我應該沒有把自己的賬號給過別人」

「怎麼沒有，你忘記上一次林一找你要過賬號玩遊戲，還是你親自把賬號給人家的，用紙和筆寫下來嗯」

「噢噢，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一次」

「那你們說的那個學生，他現在在哪裡」慕雲霆問。

「我們不知道，他跟教授一起走的，教授死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李曉洋目光落在幾個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身上，從剛才開始她就沒有說話，一直是三個男孩子在說。

「你呢，你也不知道」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說謊，你是他女朋友怎麼會不知道呢」

「不，不可能，她怎麼會跟林一在一起，他是我女朋友」另一個男學生說。

「你個傻子，他們倆在騙你，你竟然還不知道」

「什麼騙我，你說清楚」

「我在樓道里看見過他倆手牽手」

男孩子有些崩潰，自己的女朋友竟然還跟別的男生在一起。

「你繼續說」

「我不知道，他只是給我發了條信息，叫我別說，他說，他會沒事的」

慕雲霆說:「簡訊呢，拿過來給我們看看」

「曉洋，可以通過手機號碼追蹤他的位置嗎」

「技術部的應該沒問題」

「曉洋，我可以問一下？你今天怎麼了，氣場全開，乾的非常漂亮，我在旁邊都要被你的氣勢鎮住了」

李曉洋湊近他，「慕隊，我跟你說，嚴教授特別牛逼，這些東西雖然不是他教我的，但是資料是他提供地，那天在醫院，他給了我好幾本微表情心理學的書，我這幾天一直在看，剛進來的時候我就從那個男孩的表情里讀出了一些問題，所以我才有你說的那什麼氣場，其實都是跟著書本學的，不過是真的很有用啊」

慕雲霆點了點頭，「不錯，好好學，那個犯罪心理學和微表情都是很有科學依據的」。

「那慕隊，我去找技術部的查那小子去了」

「去吧」

叮鈴鈴……

辦公室的桌子上手機鈴聲響了好久。

歐陽玉楓正閉目養神，一個激靈，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一個翻身跳下沙發，睡意朦朧地接起來，「喂」

「你說什麼，好好的人怎麼會不見呢，查其他病房了嘛，衛生間呢，那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歐陽玉楓慌了神，腦子也瞬間清醒了。

「怎麼了，你慌慌張張地做什麼」

「老慕，嚴非在醫院失蹤了」

「失蹤，什麼意思，他不是病著嘛，怎麼會失蹤呢」

「我也不知道，剛才醫院打電話來說忍不了了，查了監控，昨晚的監控被人刻意刪除了」

「你先別著急，先去看看什麼情況，或者手機有沒有錯過的電話和簡訊，說不定他已經給你發過信息說他去哪裡了」

「嗯嗯，那你先盯著，我先去醫院看看，市局這邊就麻煩你了」

「說什麼客套話呢，趕緊去，特案組這邊你不用擔心，我們幾個能應付」

歐陽玉楓以最快的方式趕到了醫院，中間還闖了幾個紅綠燈，因為看到是警局的車牌，交管也沒說什麼，只是這飆車行為卻不提倡，還是在電子顯示屏上循環著禁止飆車幾個大字。

歐陽玉楓一路跑過來的，護士正在被幾個附近趕過來的工作人員問話。

昨天夜裡還溫暖著的床鋪，這會兒突然給人一種人走茶涼的感覺。

歐陽玉楓有些恍惚地坐在床邊，翻看著手機，沒有，根本沒有電話，也沒有簡訊。

說都沒說一聲，就離開了，為什麼，昨天還好好的，打電話分析案情也好，相擁著談心也好，一夜的功夫就不見了，到底為什麼，歐陽玉楓有些想不通。

「昨天的監控視頻都沒了？」

「我們查了，沒有，整個監控系統今天一早就癱瘓了，我們之所以知道嚴先生失蹤，而不是自己離開，是因為他昨天跟我們說，要早點叫他起來，他說你一早就會來」

「你們沒問他我為什麼會來」

「問了，他說，你昨晚加班，今天肯定會一早過來，還讓我們幫忙打早餐，跟你一起吃，然後讓你在這邊休息一下」

歐陽玉楓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被護士打斷。

「這個是我們今天一早從他床鋪上找到的，不知道這個手環有何用」

歐陽玉楓接過來，「原來他昨天晚上就已經通知自己了，只是忙著一直沒注意」

一直拿著筆記錄的工作人員問，「歐隊，現在怎麼辦」

歐陽玉楓沉思了良久，「不用管了，散了吧」

護士自己其他人員一臉懵逼，這著急忙慌的過來折騰了半天，直接扔了一句，不用管了，這是被刺激的神經有問題了還是怎樣，這人還真是渣男，以前如膠似漆，表現得恩恩愛愛的樣子，這會兒就都不管了，也真是有趣，男人的話，騙人的鬼，真是不可信。

護士臉上帶著些不慍，也不再配合問話，走去工作了。

歐陽玉楓慢慢向後仰躺著，眼神有些遊離。

不只慌了神，還丟了魂，但他能感覺到嚴非沒有離開他，並且也堅信他一定會回來，只不過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在等待他歸來的這段日子裡，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才能讓他儘早回來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帶走嚴非的人，也正是某幕後隱藏著的兇手。

荒無人煙的郊區，嚴非無力地坐在落地窗前，左手被銬在玻璃茶几上。

男人走進來站在他面前，「你終於還是來了」

「要我來的難道不是你」

「是我，沒錯，想必你早就猜到是我了對嗎，那為什麼不提醒他呢」

「朋友對他來說很重要，我了解」

「呦，還真以為你們是命中注定，天生一對了，你在他身邊只會妨礙他，只會蠱惑他……」

「一直在蠱惑他的，是你吧，真是替你可悲，連自己的朋友都要算計」

「這不是算計，這是在幫他，我們的實驗要幫的是全世界，尤其是你這種人」

「卑鄙」

「還真是嘴硬啊，不如來試試新葯啊」

針管里的液體一點點注射進皮膚，嚴非沒有恐懼，他習慣了，只不過那個傻子，會不會擔心，會不會等著自己回去，會不會尋找自己，會不會……

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