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命歸來

水雲軒。

「小姐您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大夫說了您只要撐過今晚就會沒事的。」

「小姐，您一定要撐過去，不然您讓紅袖怎麼辦？嗚嗚……」

真吵……

姬歡歌聽著耳邊有些聒噪的聲音，還未睜眼，腦海里便已經湧上完全不屬於她的記憶。

姬歡歌，夜國將軍府嫡出大小姐，因為錯愛百里煜手染無辜之人鮮血，壞事做盡，更害死姬家滿門。

最終，姬歡歌以死詛咒百里煜，還有……

她所謂的妹妹，白飛兒。

記憶一陣一陣地湧上腦海，等姬歡歌梳理清自己的思緒之後，天已經亮了。

睜開眼，看著完全陌生，卻又讓她覺得熟悉的環境，古色古香的建築，像是古裝電視劇裡面的場景一般。

「嗚嗚，小姐，您終於醒了，您不知道紅袖有多擔心你。」

耳邊又傳來讓她覺得聒噪的聲音，姬歡歌皺眉看向紅袖，愣了片刻，下意識地問道：「你是……紅袖？」

紅袖愣了愣，這猶豫的口吻，看起來就像不認識她了，小姐這是怎麼了？

「小姐，您不會因為高熱忘了紅袖吧？嗚嗚，小姐，您不要忘了紅袖……」小丫鬟趴在她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個什麼情況？

姬歡歌眨眨眼，有點不在狀態。

她不是因為任務失敗和目標同歸於盡了嗎？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穿越？

可是也不對啊！如果是穿越，應該沒有人認識她才對，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有沒有鏡子？」姬歡歌推開紅袖坐起來，四下打量。

「有的，我給小姐拿。」紅袖把銅鏡搬到她面前，紅著眼睛，帶著哭腔問道：「小姐您沒事，您還是一樣好看，就算是紅袖也喜歡得緊呢！」

紅袖沒有讀過書，所以夸人的話並不精緻，只會單調地重複，「和以前一樣好看！」

姬歡歌盯著銅鏡，雖然不如玻璃鏡子清晰，但是分辨自己的模樣，已經足夠了。

一樣的，是一樣的。

鏡子里的人兒，長發及腰，眉如墨畫，眼如秋水，鼻樑挺直，紅唇一點，除了有點病態的虛弱，其他一切看著都很好。

她現在的臉，是她自己的臉，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穿衣打扮，現代幹練的衣服變成了繁雜的古代服飾，證明著她確實有了些不一樣的改變。

她皺了皺眉，看向還是哭得一抽一抽的紅袖，嫌棄道：「哭什麼？」

「小姐忘了紅袖……」

「……」這麼玻璃心？

姬歡歌無語地按了按了太陽穴，擺擺手道：「拿走吧！」

「是，小姐。」

紅袖委屈地擦擦眼淚，準備搬走銅鏡的時候，姬歡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眼中一閃，敏銳地制止了紅袖：「等等。」

「小姐，怎麼了？」紅袖疑惑。

姬歡歌沒理紅袖，湊近鏡子，眉頭緊蹙，她的眼睛里，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閃過。

想要看清，突然出現了一本書——

《醫毒經》

在想怎麼翻開，這本書卻自己主動翻頁了。

《醫毒經》生死篇——

逆天改命者，需借命而活，生命僅餘下半年，若要續命，一個月內殺一人或救一人借命，方可續命！！！

姬歡歌還想往下看，可是已經停止了翻動。

她盯著《醫毒經》神遊，而一旁的紅袖茫然地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小姐，您怎麼了？您怎麼盯著空氣看這麼久？」

「空氣？」姬歡歌愣住，難道紅袖看不到《醫毒經》？

她再度看向前方，發現原本在眼前的《醫毒經》，竟然慢慢合起，朝著她的眉心直直衝過來！

眉心輕微刺痛，書不見了，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醫毒經》已經存在了自己的腦海里。

紅袖點頭如搗蒜：「是啊！小姐您看著空氣幹什麼？是不是身體不適？要不要紅袖再去請大夫來？」

姬歡歌張口，剛想說不用了。

突然，門被人從外面猛地踹開，尖銳刺耳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紅袖，你家小姐死了沒有？聽說她沒撐過昨晚，是吧？」

「白衣，你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家小姐沒事了，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讓小姐把你趕出府！」

剛剛還哭哭啼啼一副弱不禁風的紅袖，聽到有人對她家小姐不敬，馬上像極炸了毛的貓，呲著牙，雙手叉腰，防備而怨恨地瞪著面前出現的白衣。

白衣冷笑，越過紅袖，諷刺地看向她身後的姬歡歌，見姬歡歌沒有大礙，不屑地哼了聲，笑得惡毒。

「哎喲喂，大小姐，您竟然已經沒事了？虧我家小姐還為你擔心了一整晚，怕你就這樣撒手人寰！你現在沒事了，也不枉費我家小姐為你求了一晚上的菩薩。」

姬歡歌沒說話，按兵不動，想看看這丫頭能翻起什麼風浪。

白衣被姬歡歌冷漠的目光噎了噎，陰陽怪氣道：「我家小姐真是善心，難怪夫人這麼疼愛我家小姐，知書達禮又溫柔體貼，不像……」欲言又止，輕蔑的視線盯在姬歡歌身上一般。

說她是來探病的，鬼都不信！

「白衣，你再羞辱我家小姐試試！紅袖氣得臉色蒼白，顯然怒到了極致，指著白衣鼻子，大罵：「你這個眼瞎的丫環，就算白小姐再怎麼樣好，她也只是夫人收留的乾女兒，哪裡比得上我家小姐？」

「就你家小姐？」白衣一揮手臂，聲音冷硬，「嘁，她除了會寫一手字，還會什麼？難道我家小姐不會寫嗎？」

一點沒有把紅袖說的話放在眼裡，也沒有把姬歡歌這個嫡出大小姐放在眼裡。

「我家小姐不僅女紅好，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跳舞，你說你家小姐會什麼？」

「你你你……」紅袖氣得話都不會說了。

看著兩個丫環為她吵架，姬歡歌初來乍到，腦子依然在遊離，沒有什麼感觸，只是職業本能讓她默不作聲地打量起她倆來。

白衣的一舉一動都粗魯無比，帶著衣服翻動，姬歡歌一掃，就看到白衣手背上有沒遮掩住的三道抓痕，已經開始癒合那種。

她的腦海中飛速地閃過幾個畫面。

這個世界的姬歡歌，她是在和白飛兒說話的時候被人推下水的，當時她在第一時間想去找借力點，結果無意中抓到了她身後的人。

那個人，也就是推她下水的人。

本來這件事，和她這個穿越過來的人沒什麼關係，但是現在……

如果那個《醫毒經》所言非虛，她要活下去，就必須殺人或救人！而這個白衣害死了這個世界的姬歡歌，她讓她償命，也是應該的。

不過，她對這裡還不了解，她不能貿然殺人，更沒有救人的技能，現在殺人離開這裡是下策——

姬歡歌心念電轉，不如先逼這丫頭承認自己推她下水的事實，再以此為由，了結她的性命，也不惹人非議。

「紅袖。」姬歡歌冷漠地喊了一聲：「把我的劍拿來！」

「劍？」

「劍！」

兩人異口同聲，一人疑惑，一人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