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愛如山

第二天，姬歡歌的臉色有些蒼白，為了不被察覺，只能借脂粉掩蓋，看得紅袖再次心疼了一把。

「大小姐，二殿下來府中了，說是邀約大小姐去踏青。」一名丫鬟走進房間，對著姬歡歌福身行禮后恭敬道。

「行，我知道了，這就過去。」姬歡歌原本想要拒絕，可是她的眼前驀然浮現出當日百里煜和白飛兒害死這原主的一幕，心裡便改了主意。

前廳，白飛兒為了能博得百里煜好感，特地換上了一身水藍色長裙，只是頭上的髮飾卻有些多餘了，儘管此時的她看起來清秀出塵。

「臣女拜見二殿下，不知二殿下今日來府中，可是有要事與爹爹商議？」白飛兒知道他是為了姬歡歌來的，卻仍舊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那倒不是，只是現在已是陽春，歡歌日前身體不適，這總是悶在家裡也對她的身子無益，所以特地來帶她去散散心。」百里煜的話讓白飛兒頓時恨得牙根痒痒，卻又無法發作出來。

「二殿下，姐姐身體不適也需要靜養的，舟車勞頓反而不好，正好臣女也想出去散散心，不如與二殿下結伴而行？」白飛兒柔媚的笑問，百里煜側過頭上下打量著她，心裡對她似乎有所悸動。

不遠處的拐角，姬恨天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整個夜國都知道，姬恨天對自己原配所出的女兒寵愛有加，即使是如今成了當家主母的白月，也沒能讓自己女兒的地位勝過姬歡歌。

百里煜若是想要爭奪皇權，最好的辦法就是和將軍府結為姻親，最好的目標當然非姬歡歌莫屬。

邁進正廳大門，姬恨天對著百里煜躬身作揖：「不知二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請二殿下恕罪。」

「將軍，本皇子今日來是想邀姬小姐一同踏青的。」百里煜毫不掩飾的將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二殿下，小女身體不適需在家中靜養，不宜出行，微臣這些年征戰沙場，雖不愧對天子和黎民，可卻對她疏於管教，若是冒犯二殿下，微臣惶恐。」姬恨天略帶幾分無奈的說道，意思卻很明顯，他是不同意的。

姬歡歌早在外面偷聽了一陣，回過頭看了紅袖一眼，將臉上的脂粉擦去，蒼白便再也遮擋不住。

當她走進門時，百里煜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姬恨天也是一陣心疼，只有白飛兒樂在心裡。

「臣女……拜見二殿下……咳咳……」姬歡歌一副隨時都可能倒下的樣子，看得姬恨天越發心疼起來，百里煜也有些尷尬。

「免禮，歡歌，你這身子怎麼成這樣了？」百里煜緊張的問道。

「有勞二殿下記掛，臣女無礙，只是昨夜外面陣陣烏鴉的叫聲，讓人害怕，所以做了噩夢，醒來便是這般模樣了，更掃了二殿下的興緻。」說著，姬歡歌再次咳嗽起來，百里煜也不好再說什麼。

「飛兒，既然歡歌不能陪二殿下去散心，不如就由你去吧，二殿下認為如何？」姬恨天說道。

白飛兒頓時喜出望外，只要抓緊了百里煜，等他成了皇帝，自己就是他的皇后，母儀天下，那時候，姬歡歌有翻天的本事也得任憑她宰割。

百里煜終究是答應了下來，和白飛兒一起離開了將軍府。

兩人剛走，姬歡歌便站直了身子，抬眸看著姬恨天：「爹……」

「歡歌，你到爹的書房來，爹有話跟你說。」姬恨天的聲音多了些許的擔憂和無奈，都被姬歡歌聽了出來。

走進書房，姬歡歌看得出來姬恨天的心事，姬歡歌聽令，順手關上了房門才走到姬恨天對面。

「爹，你有什麼想跟女兒說的就直說吧。」姬歡歌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面對自己的愛女，姬恨天不似在外人面前冷淡，神色柔和了不少。

「關於昨天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為何你當場不辯解呢？」姬恨天開門見山，皺著眉頭問道。

對上姬恨天關懷的神色，姬歡歌一字一句鄭重地道：「因為我相信父親，所以並不需要做出什麼辯解。」

女兒滿是信賴的眼神直直撞入了他的心窩，姬恨天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感動油然而生，讓這個大男人臉上都有些激動得微微泛紅。

「歡歌，爹雖然是一介武夫，可是爹答應過你娘，一定會保護好你，現在，爹想問你，你有沒有想過進入皇城？」姬恨天看著她蹙眉問道。

「爹，如果是我想不想，那我必然是不想，宮牆之內，處處勾心鬥角，還不如將軍府來得自在，若說想入皇城，飛兒倒是第一個。」姬歡歌輕笑著答道。

「可你才是將軍府的嫡女大小姐，所以爹希望你這一生，都儘可能遠離皇城。」姬恨天語重心長的說道。

「對了，你是怎麼跟攝政王認識的？」姬恨天猶豫了一天，詢問女兒這件事。

姬歡歌神色微閃，本打算搪塞隱瞞，沒想到瞬間被姬恨天看穿了心思，意有所指地道：「你別想隨便拿什麼糊弄我，爹這也是擔心你被別人利用了，畢竟你還小，何況那攝政王不是什麼好相處的……」

姬恨天越說越操心，完全詮釋了一個老父親的良苦用心。

說到後面，整張臉都皺到一起了。

姬歡歌聽他這般喃喃不休，有些忍俊不禁，但是更多的還是感動。

本以為父親擔心的是攝政王會對家族造成影響，沒想到他最關心的反而是她。

姬歡歌感動之餘卻也沒忘記自己的打算，阻止了姬恨天的喋喋不休：「爹，請恕女兒不能告訴你攝政王的事，目前這是個秘密，不過爹你放心，女兒保證絕對不會給姬家帶來麻煩。」

說到這裡時，她振振有聲，神色自若，冥冥之中自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感覺。

姬恨天盯著自己的女兒就這麼看了好一會兒，姬歡歌對上他的目光，目不斜視，絲毫沒有被他大將軍的氣勢給壓倒。

那雙眼清明透徹，沒有任何驚慌閃躲，隱隱讓姬恨天產生了一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半晌，他突然拍板大笑，自豪不已：「好，好，不愧是我姬恨天的女兒。」

看著自己女兒這番巾幗不讓鬚眉的傲然姿態，姬恨天這一刻真覺得自己從前錯看了女兒，他的女兒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好！」姬恨天連說了好幾個好字，既是感慨也是欣慰。

「歡歌，你既然不想說就不用說，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一切都有爹在，不管出什麼事情，爹都會幫你擔著。」姬恨天再次開口時，簡簡單單三兩句話已經給她築成了一個堅實的後盾。

聽到父親如此縱容的話，姬歡歌感動不已，眼眶一熱，大滴大滴的眼淚幾乎不受控制地落下。

「爹，謝謝你。」除了感謝以外，她也沒有什麼別的可以說。

只是在心裡暗下承諾，只要她在一日，必定會護將軍府千秋萬載。

父女倆正當溫情之際，門外便傳來一陣扣門聲。

「老爺，宮中來人傳話，說是奉陛下口諭，今日在宮中設宴為老爺慶功，就在三天後，還要大小姐也一起去呢。」丫鬟站在姬恨天身前恭敬的說道，目光中流露出對姬歡歌的艷羨。

姬歡歌想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卻又被她咽了回去，越是不想去的地方越是有人把她往那兒拽，聖旨已下，更是皇命難違，現在是不去也得去了。

「歡歌，爹所說的，所做的，都是為了你好。」姬恨天說完便邁著大步走了出去。姬歡歌站在原地沉默。

所有的利害關係她都明白，所有的勾心鬥角她也知道，也能理解姬恨天對自己的疼愛，和那父愛如山的保護。

離開書房往回走，姬歡歌想起姬恨天的那番話，腦海里再度浮現出戰長歌的身影，想著想著便有些失了神，直到聽到一陣哭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