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原本方曉俏在跟這位大使公子跳舞的時候還挺開心的,突地,就注意到一陣炙熱的眼光,朝著她過來。

原來那眼光不是別人的,竟然是這位只想娶她回家當妾的白家侄少爺。

大使公子有個本地名字,叫做文凱。因為他名字音譯「凱文」。

「這位公子哥你也認識。」文凱在跳舞過程攀談中已經對面前的這位可人兒已經有了些許的了解。

「沒辦法,從小一起長大的,想不認識也難。」方曉俏心裡頭不爽快,深皺眉頭。這回她倒不是特別討厭那個姓白的,反而覺得她那位嫡堂姐方玉禮,真太是氣人,前些日子那姓白的才大放厥詞被方家人扔了出來,現在這位好堂姐就已經跟人家跳起舞來了?

「看上去你倒是挺在意人家。」文凱口音有些「洋氣」,不過大約是傑出外交家的後代,語言天賦還不錯。

「文公子,這話就說錯了,讓我在意的人是他邊上的那位。」方曉俏臉上一陰。

「喲,這可怪了奇。」方曉俏這話引起了文凱強烈的興趣。

「您看到這邊上的那位女性了嗎?」方曉俏口氣不好道。

「嗯,瞧著了。」文凱操著洋味重的本地話看向那方玉禮。

「那位是我的嫡親堂姐。」方曉俏補充,「而他邊上的那一位,這是前些天,揚言說我只配作妾的那個人。如果說,這事只關乎我一人,我看不慣這人也就罷了,可這事影響一整個我的家族,我那堂姐,卻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事。」

文凱聽得不是很懂,可對方扯上了家族之類,他也有一些明白了,他朝著方曉俏點點頭。

「要不我過去會一會那二位?」文凱問。

「這,不用了吧。」方曉俏遲疑道。

兩個人竟朝著這邊靠近過來,這時候交際舞,有一個交換舞伴的動作,好巧不巧,那交換的舞伴竟然是白宇松。

「真是奇怪,沒想到我們方大小姐,竟然連洋人都攀上了。」白宇松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怪。但是他又一想,不管怎麼著,人家也是跟他議過親的,她找對象肯定會影響到他的。

「那又怎樣?人家洋人是一夫一妻制。」方曉俏和白宇鬆手上的舞蹈動作沒有停過,嘴上也在不停地攀談,從二人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儘管他們的言語來往就像一掛鞭一樣差一點就著了,可他們仍然在隱忍著,以至於表情假得有點讓人吃不消。

「一夫一妻制?」白宇松樂了,「那可是明面上的,背地裡的事誰又知道?而且人家,可是男女雙方都有的那種,怎麼,你也想?」白宇松臉上笑意征很迷道,他眼睛半眯著,朝著對方不懷好意地看著。

「再怎麼說,也比給人家當妾強呀。」方曉俏毫不猶豫地回了話去,想損她,這位公子哥還是在家歇歇比較好。

「爺能願意娶你,那是抬舉你。」白宇松一句話直接蹦了出來。

「不好意思,姑奶奶我不屑!」說著,方曉俏趁其不備往他腳背上狠狠一踩。

「啊!」白宇松吃痛的叫了一聲。

周圍人的眼光開始朝這邊聚焦了。

溫若嫻撫額,完了完了,這些天的功課全部都報廢了。這個方曉俏!

這時候文凱朝著這邊過來,像白宇松大大方方的說:「閣下換我的女舞伴換得也太久了吧。」

剛剛文凱和方玉禮只是禮貌的跳了跳,一句話都沒說。文凱一眼望過去,只有方曉俏那雙靈動的眼睛比較吸引人。當然他不否認那位溫小姐的古典美,可是,他更喜歡活潑性子的女孩子。

「閣下可能有所不知,這位方曉俏,實際上,是我的未婚妻。」白宇松禮貌地說著。

文凱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朝著方曉俏看過去,問:「哦,打擾,不過這位小姐並沒有跟我說這些。」

方曉俏回道:「怕是他腦殼子壞了,之前兩家人都說過這事罷了。我原來覺得退婚這事也不光彩,索性捂著就不說了,這位白大少爺,您這話裡外透著的這個意思,我便是不懂了。」

白宇松聳聳肩,無賴地回著:「我可沒說要退婚來著。」

本來說退婚的時候,他心裡還有些雀躍,不過他一看到那對她有興趣的對象竟然是個洋人,心裡立馬就不快活了。尤其是這個洋人吧,地位還跟他差不多呢,就連他家叔父說不定都要給對方几分顏面呢。

「唉這件事情,總歸是件私事,用不著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吧。」文凱也被說得尷尬了。

「話是不錯,可閣下看我未婚妻的眼神,太過熱忱,我這心裡怎麼瞅著就這麼不快活呢?」白宇松朝著文凱瞪去。

文凱是個洋人,身高自然高得很,而白宇松身高,幾乎是和他差不多的。近年來這些洋人對本地人一直是瞧不起的狀態,而白宇松這一上來,非但氣勢沒弱,就連身高優勢都沒讓那洋人明顯了。

這時候周圍人不由得叫起彩來。

辦這個聚會的主人,正是文凱的父母,可能是知道些情況了,便請人上來勸著。

「文凱,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客人?」大使朝著自己兒子吼道。

文凱心裡委屈,我又沒對他怎麼樣。

大使是看著白大帥的面上,只好委屈自己的孩子。

「白大公子,原來是你。沒想到,今天竟有幸將白大公子也請來了。」大使夫婦過來打招呼。

「凱文大使,您客氣了。」白宇松朝著二人禮貌性問好。

「我們文凱不太懂貴國的禮儀,還望見諒。」大使圓場著。

「不礙事。不過希望貴公子,能夠對別人的未婚妻不要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就好了。」白宇松旁敲側擊。

這話說的文凱有些下不來台。

「我與文先生只是正常的交流,請白大少爺還是將你那骯髒的思想給我收回去。」方曉俏冷不丁的冒出話來救了場。

她看到大使夫婦,將裙子展開,行了一個洋禮。

「見過二位。」方曉俏打著招呼。

「這位小姐臉生,請問是哪位府上的?」大使夫人問。

這時候溫若嫻再也站不住,朝著前面走來。

「這位是我未來夫家的小妹,我是來帶她見見世面的。」溫若嫻也同樣地行了個禮。

「溫小姐,別來無恙。」大使夫婦一見著來,臉連忙舒展開來。

「好久未曾見著令尊,還望溫小姐回見著令尊的時候,幫我們代問聲好。」大使說。

「您太客氣了。」溫若嫻應道。

舞會結束后。

溫若嫻領著方曉俏和方玉禮回到了車上。也算是巧,剛開出幾步就遇上了白宇松的車。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溫若嫻朝著方玉禮問。

「我這是怎麼了?」方玉禮一頭霧水。

「你家堂妹在那兒受挫,你這個做堂姐的一句話都不幫襯著。」溫若嫻厲聲質問。

好啊,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方玉禮一聽,臉拉得老長。

「不怪堂姐。是我自己不好。」方曉俏沒好氣地說。

溫若嫻朝著方曉俏望了一眼,又說:「也搞不懂這位白大少的心思,明明前幾日還口口聲聲說你只配當妾,這下又來礙著你去交往,這回頭得問問你哥了,這兩家人都說散夥的事,怎麼他白宇松說娶就娶,說不娶就拉倒?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方玉禮酸了起來:「這話可不好說,人家可是白大帥的侄子,縱然堂兄再親,也不過是他亡妻的親弟,跟這位白大少比起來,孰輕孰重,自見分明。」

「方玉禮你什麼意思?」溫若嫻一個冷眼飄過去,「沖著你是我未來夫婿的堂妹,我處處忍讓你,可你要是再給我俏兒妹妹添不痛快,我不會輕饒了你!」

喲呵。還沒嫁進來就有嫂子的威風了?不過方玉禮沒有把話說出來,只冷著臉不吭聲。

「堂姐,你若看上白宇松,你只管貼著倒著。不過,我方曉俏今天把話擺這,無論你怎麼著,別礙著方家其他姐妹兄弟的婚事!不然,咱姐妹倆就別談什麼姐妹情了!」方曉俏原來一直沉著臉,這會兒突然間把話擺明處說了。

方玉禮並沒有吭聲,一時間車裡就安靜了。

快到方家的時候,方玉禮道:「多謝今天二位姐妹提點。」

她走的時候心裡憤憤不平,方曉俏,溫若嫻,咱們細水長流,哼!

看著她走的背影,溫若嫻冷笑:「瞧著吧,這會跟你好言好語,回頭翻臉的時候,準保『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這話也不能怪。誰叫人家是方家的嫡小姐呢?說白了方曉俏家不過是個賣糧食的,三教九流中,也是個下流的商人,若不是方怡華嫁了個全城最尊貴的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但是話又說回來,方家如果不是因為老祖宗做的是官媒,媒婆也是被人瞧不起的下流職業呢。

「她想怎麼著我也沒辦法。」方曉俏沒好氣地說。

「你今天也是太大意了,怎麼跟那個白宇松跳起舞來?等著吧,明天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溫若嫻扶著額頭,滿臉無奈。

「他白宇松怎麼想我不想清楚,不過,做他的正房我還不樂意呢,還想讓我做偏房,缺了大德吧他!」方曉俏啐道。

第二天。

一大清早,街頭巷尾的小報童,就開始四處亂竄。

「賣報!賣報!」

「驚聞!驚聞!」

「方曉俏原來是白大帥家的侄少爺的妾室!」

「方曉俏,不為人知的秘密——原來她曾是方家方言席的童養媳!」

接下來一段時間,方家收到了一堆威脅信,內容大多是要方言席取消溫若嫻的婚約,信中口口聲聲說他方言席配不上溫若嫻云云,要他娶方曉俏之類。

「真是豈有此理!真是荒唐至極!」這些天方言席差不多要被口水和信件淹死了。

「也不知是誰通的氣,把這些事情給我倒騰出來!」方言席氣的拿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又重重將茶杯摔回原處。

雖然那茶杯並沒有碎,但是聲音卻大得嚇人。

「哥,外面風言風語的,也不知道生意有沒有影響?」方曉俏這些天也鬱悶死了,她跑到廳里,見他哥一臉煩惱的樣子。

「影響什麼,就是因為我方家賣大米賣得多了,所以這些人吃撐了吃飽了,力氣多,閑得沒事幹,四處瞎嚼著蘿蔔乾!」方言席怒氣騰騰的。

「嫂子這幾日都沒出門呀。」方曉俏又試探問。

「她這幾日呆在家裡也好,來這勤快了,會被人堵。」方言席聽到過「溫若嫻」的名字,這會兒才平靜下來。

「要不然,我也學人家出國留學去……」方曉俏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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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個小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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