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神秘劍仙(四)

第六十四章 神秘劍仙(四)

待婆娑教的人休整完畢,我們向老和尚告辭,臨行之前,我還特意向老和尚打聽了師兄的事,問他為何會感覺對師兄有些熟悉,老和尚回想了一陣兒,卻說他發現十年前路過南疆,來到這處山林中求籤的年輕公子,與我師兄長得特別相像。

我覺著這老和尚一個人在這山野林木間,而且年紀也比較大了,可能連眼睛也花了,居然說我師兄是什麼年輕貴公子,他全身上下,到底哪裡跟貴公子沾邊了?

見婆娑教的人想走,沈星沉快走一步,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他想知道崑崙前任掌門和秦若瀛究竟是怎麼回事。

見沈星沉一動不動地阻攔著他們,姬憐花嘆了口氣,道:「這位小道長,崑崙與天衡道宗向來同氣連枝,那崑崙掌門與白翳真又是一丘之貉,你既是崑崙弟子,若是沒有癲覆乾坤的本事,還是不知道這件事比較好,不然的話……」

他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完,不過警示的意味已經非常明顯。

沈星沉仍是沒有讓開。

姬憐花又道:「我是婆娑教的人,若是說了對崑崙抑或天衡道宗不利的話,你會相信么?只怕以為我在妖言惑眾,故意挑撥你們崑崙與天衡道宗的關係吧。」

沈星沉默了默,道:「不會。」

「這是為何?」

連姬憐花也吃了一驚,問:「我以為你們那些中原所謂的名門正派,都不屑跟我們這些邪魔外道為伍的,你們不是經常說我們奸詐狡猾么?」

沈星沉回答:「阿婧姑娘說,你是朋友。」

聽此,我怔了怔,姬憐花也怔了怔,片刻,緩緩笑了起來:「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個好,伸手拍在了沈星沉的肩膀上,道:「就沖你的這句朋友,我會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不過,信與不信,該怎麼做,全靠你自己決定。」

姬憐花說,當年玉虛子身陷浮屠塔的事,本就是天衡道宗有意設計的,不然參加南疆之戰的門派有這麼多,為何偏偏是崑崙弟子被困在浮屠塔中,死傷無數?

那時候天衡道宗的宗主還是曹桓,而白翳真他們正在跟曹桓柳維揚一路,準備繞過死亡沼澤攻打婆娑教的總壇,和玉虛子他們是兵分兩路,因此這件事,全是曹桓指使他人所為,和白翳真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關鍵是這件事發生之後,曹桓身死,白翳真繼任天衡道宗之位,白家和白翳真的一些舉動就開始讓人捉摸不透。

玉虛子血祭浮屠塔,和眾多崑崙弟子一起,屍體被困在浮屠塔中,後來天衡道宗陰錯陽差得到了浮屠塔,卻並沒有將玉虛子和崑崙弟子的屍體返還給昆崙山,而是秘密地藏了起來,也是從那開始,白翳真的修為開始異常的增強,這讓他想到一件事。

浮屠塔中記錄著他們婆娑教至高無上的修行心法,他們前任教主的修行都是從浮屠塔中參悟出來的,其中有種修鍊方法,就是吸取他人的修行和仙靈,來補足自身,起初他是不相信白翳真在修鍊那種功法,畢竟此種有損陰德的事,即便是他這個繼任的婆娑教教主都不願去碰,但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讓他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那就是崑崙七子之首,秦若瀛之死。

秦若瀛死的時間非常尷尬,就在徐婧容和李東陽成親前後,而且在那個時候,白翳真也開啟天門飛升,他曾在南疆之戰的時候,見識過白翳真的修行,排在江湖上都叫不出名號,為何會在短時間內,修為大增,還能開啟天門差點飛升成仙?

只要是修行過的人,就全都清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是再怎麼資質絕佳的驚世天才,都不可能做到,更何況是白翳真?

「你的意思是,白翳真之所以修行大增,是因為吞食了玉虛子秦若瀛和那些崑崙弟子的仙靈?」

聽到姬憐花的話,我有點不可思議,又隱隱地覺得膽寒。

姬憐花默默點了點頭,又道:「應該是這樣,不然他們白家幹嘛隱瞞浮屠塔的事情不報,連玉虛子他們的屍體都不還給崑崙門?」

我下意識地看向沈星沉,心中卻想著另外一個人。

徐婧容,當年的徐婧容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一直想不明白,當年徐婧容拼個你死我活斬斷白翳真仙路的意義是什麼,若是因為柳維揚秦若瀛與蕭和瑟的事記恨白翳真,想報仇的話,放在哪個時間不可以,為何偏偏選在她和李東陽大婚的時候?既然已經答應和李東陽成親,為何又鬧那一出?

可若姬憐花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徐婧容當年,應該是看到天門打開,白翳真將要飛升,才忽然明白秦若瀛等人死亡的真相,憤恨之下,才走到那個地步。

畢竟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應該也會這麼做。

仙道渺渺,長路漫漫,每一寸仙路都浸潤著崑崙同門的鮮血,白翳真的飛升之路,亦是踩在她師尊和師兄弟們的屍骨上,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我忽然覺得心痛,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上,堵堵的,很難受。

抬眼卻看到師兄,此時他站在樹蔭下,靜靜地聽著姬憐花的話,神情專註卻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最後,才默默地一個人走開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姬憐花:「你當初不是告訴我,那個徐婧容是頂殺伐決斷的一個人,當年為了奪取柳維揚的解藥,將人家一個幫派的人全都殺了。」

師兄頓住腳步,回過身涼涼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見師兄還沒走遠,居然聽到我們的對話,我被嚇了一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急忙道:「沒……沒有什麼啦,師兄你是不是覺著這個地方有點熱,不遠處就有一個小溪,你可以去那裡洗一洗,再找些山果泡在清涼的溪水裡留著路上吃。」

師兄卻直接走了回來,頓步在我和姬憐花的中間,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姬憐花,問:「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新說一遍。」

我有點害怕,後退一步,搖了搖頭。

畢竟當初答應過姬憐花,不會將他告訴我的事,再向師兄提起,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雖是個小女子,但也明白誠實守諾的道理。

見我不說話,師兄冷漠道:「據我所知,徐婧容自幼拜入崑崙修道,一身凜然正氣,從不會濫殺無辜,即便是對當真兇惡之人,也不會輕易取他人性命。」

經師兄提醒,我也覺著不太可能,畢竟我一路走來,所聽到的有關徐婧容的事迹,此人雖然犯過大錯,卻也不是什麼心狠手辣之人,頂多惡作劇捉弄別人罷了,若說她下毒手殺害人家幫派百十口人,這實在是太驚悚可怕了。

最終將目光看向姬憐花,卻見他低下頭,低低地輕笑了一聲,又抬起雙眸看向我們,那雙流光瀲灧的狐狸眼中,像是斂著萬種的風情:「開個玩笑嘛,幹嘛生氣?」

我頓時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若不是看在自己打不過他,早上去揍他一頓了。

要知道自從他誤導我說徐婧容這個人心狠手辣,即便在昆崙山上被人萬劍穿心,死無全屍,也沒什麼好意外的,我就為此掙扎糾結了很久,畢竟是和自己相似的人,雖然我也知道我並不是徐婧容,但總不希望她頂著和我一樣的臉去做壞事。

師兄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不要將自己做的事,胡亂按在他人身上!」

這麼說,當年殺了人家幫派百十口人的,居然是姬憐花?

我有點驚訝,畢竟他也說過,那些人陷害柳維揚的毒,是他給的。

姬憐花扶著旁邊的一棵歪脖子樹,好像站累了似的,就這麼一站,就好像又站出了風華絕代,萬種風情的姿勢來,微微嘆氣:「誰叫那些人蠢鈍如豬,連那麼一點事都做不好,居然被徐婧容一人一劍逼上家門,還險些把我們婆娑教賣了出去?」

說著,又向師兄眨了眨眼,問:「不過,段兄和那徐婧容非親非故,這麼生氣做什麼?」

我也將視線看向師兄,同樣也覺得他剛才的舉動有些奇怪,畢竟師兄向來懶散,即便聽到自己被罵估計都懶得去計較,如今卻為了徐婧容如此激動生氣。

「我……」

師兄語塞片刻,回答道:「看你不順眼,怎麼樣?」

「不怎麼樣。」

姬憐花漫不經心地說出了這句,卻走到我身邊,將手臂搭在我肩膀上,一把將我攬在懷裡,向師兄挑釁道:「只要我們小婧兒看我順眼就可以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著師兄的臉色變得冰冷了許多,眯著眼睛看了我們一會兒,向我道:「阿婧,過來。」

我有點犯怵,正要邁步過去,卻又被姬憐花給拉了回去,他故作誇張嘆了口氣,又向師兄挑釁道:「段兄這是做什麼,我和小婧兒志同道合,聊得很開心,很想和她做個朋友而已,你現在的樣子,我怎麼看著,像是小情郎在捻酸潑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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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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