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約戰小竹林

郭彩妮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從一開始就盯著郭彩妮，自然沒錯過她之前的動作，莫不成郭家興知道？

「郭家興，你也是郭家園村的，你應該知道是誰吧？」我一臉期望地看著郭家興。

誰知道，人家根本就不理睬我，本來就黑骨精的樣子，現在更是黑得分不出五官，完全可以滴墨了。

郭彩妮還一個勁地沖這邊擠眉弄眼。

楊小夏又問郭大才：「你也同村，你知道？」

郭大才也別開臉，不說話。

一時氣氛十分古怪。

郭彩妮感覺自己闖了大禍，馬上就逃離現場。

可她好像一下忘記了許小剛這麼個存在，剛跑出幾步，就被許小剛給逮住。

看得我們都不由地呲了一下牙，痛啊！

許小剛那一把抓住的，正是郭彩妮馬尾辮。而且是郭彩妮正往前沖，許小剛趁其不備，突然後面一扯，幾乎把人家扯了個後仰翻。

我摸摸自己的齊耳短髮，暗暗發誓：「我絕對不留長發！」

「啊……」那邊，郭彩妮的尖叫聲剛落。這邊就躥過去一個人影，兩手抓許小剛的手腕，狠狠用勁的一摁。

「嗷……」許小剛條件反射地，就鬆開手中的馬尾辮。反過來，拳頭對著郭家興的頭面猛扎。

第一拳落在郭家突起的顴骨上，他一吃痛，頭一偏，閃開了後面的連環暴擊。同時肘部一彎，側身借力一推，許小剛就撞倒了一書桌。

「嘩啦啦……」書本文具散了一地。

「鈴鈴鈴……」這時，恰好上課鈴也響了。

所有的人都如夢初醒。

「你該慶幸，我不在學校里打架。」郭家興說。

「那就外面來，決一死戰。」許小剛。

「隨你，現在要讓課了。」郭家興。

「那就放學來，在學校後面的小竹林。誰不敢去就是孫子！」許小剛。

「來就來，誰怕誰。」郭家興說完，就不理睬他了。

同學們也幫忙收拾倒下去的桌子。

這是未分出勝負，又約戰了？

真有兩下子！我盯著郭家興那雙又黑又瘦的手臂，哪來的神力？難道是瘦得骨頭太尖，扎到人痛？

我第一時間湊到郭家興面前：「你怎麼做到的？剛剛那一下子，就讓他鬆開了辮子，神力？」

我是真心的，無比佩服。想當初，我爸怎麼打，都沒能從大伯手中解救出媽媽的頭髮。而郭家興，剛剛一下就做到了。

「一個小竅門而已，我只是摁住了他手腕上的筋。」郭家興。

他說完，摸了摸顴骨，本來就瘦的老高了，現在腫得更高了：「小子下手真夠狠的。」

我還想繼續探討：「那你剛才那一推……」

話未說完，老師就進來了。

我往剛剛倒下的桌子一看，也都收拾好下。教室恢復如常，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我想。大家應該都跟我一樣，誰都沒有忘記，放學后的竹林之約吧。看許小剛挨揍，大家都挺高興的。也不知為什麼，明明郭家興那麼瘦，卻覺得他一定能贏。

然而，大家都失望了。

因為一放學，郭家興就被老師留堂了，所有欠費的都留堂。

許小剛不用留堂，沖著郭家興喊了聲：「那就明天早上，早點來。誰不敢來就是孫子！」

我、楊小夏和楊秀桃也不用留堂。沒戲看，我們也就走了。

我們走到三合村口，見黃蓮跟三朵金花，鬼鬼祟祟地，圍在那棟新建房子的窗口，正朝裡面吐口水，還振振有詞。

「呸！」黃蓮朝窗口吐進去一口，就罵上一句：「離我遠點，臭楊康！」

「呸！」三朵金花也朝窗口吐進去一口，就罵上一句：「離我遠點，臭楊康！」

我們看得有些生氣，這房子是楊肖姚同學家的，說是他爸用來開衛生站的。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為什麼朝人家屋子吐口水？」

「老師教的文明禮貌呢？」

這三朵金花是我們合水村尾的三朵姐妹花。

最小的楊金花，被我們問得有些膽怯：「黃蓮說，這房子是楊康專門給人打針的，不吉利，只有『呸』走那些衰氣運，罵楊康，才不會倒霉生病。」

一時間，我們都看向屋子裡面，安靜異常，好像真有點詭異。

「這樣啊？好像我二伯也說過，要驅邪才行。」桃子最怕打針了，「呸」了一下，罵上一句「離我遠點，我不要你來打針。」

楊小夏見狀也「呸」了一聲，沒吐口水：「我們是同一村的，我做不出來。但病痛不要找我。」

我本來也跟著「呸」的，但又想到前不久，楊康才給我打過針吃過葯，而楊肖姚同學也幫我說過話。就在只在心裡默默地：「呸！病痛都不要跟著我。」

第二天，我比平時起得都早，總想著去看許小剛和郭家興的約戰，能學上一招半式。

所以，也沒等別人一起了，一個人就匆匆地往學校趕。

經過三合村口的楊康衛生站，只見裡面燈火通明，張燈結綵。好奇地上前一看，就聽到一聲：「哈妹？」

我嚇了一跳，昨晚「做賊心虛」呢。

「來，吃碗煎堆糖粥，甜一甜！」熱情的楊肖姚他媽，端來一大碗糖粥遞給我，粥面還浮著兩個煎堆。

楊肖姚同學也一改常態，不再是班裡那個靜靜的美男子，而是了個勁地催我：「吃啊，快吃啊！還趁熱呢，可甜了，吃完我再去給你裝。有好多呢，怕是吃不完。」

這盛情難卻，我只好一臉糾結地吃著糖粥，一邊又想起昨晚要「呸」走不吉利的事。這下是越來越親近了，怎麼辦？

楊肖姚還問：「不夠甜嗎？」

我趕緊說：「不，夠甜。」

楊肖姚很細緻：「那你為什麼這個表情？」

「我……」當然不能說出心中有鬼啊，只能說，「我心裡擔心郭家興和許小剛約架的事。他們今天早早就去小竹林，你知道嗎？」

「這樣啊？我還以為老師留堂，他們就取消了呢。」楊肖姚放下碗，「我去拿書包，我們一起趕去看看。「

於是，我就和楊肖姚一起趕著去學校了。

到了教室，不見郭家興的人，只見他桌面上放著書包。

我們又匆匆往小樹林趕，在學校門口的雜貨鋪子旁邊，有條小巷，是去小竹林的必經之路。

而我們到雜貨鋪子時，碰上桃子，便三人一起到了小竹林。

遠遠地，就能看見許小剛的身影。他站在那裡，猶如戰勝的王者，居高臨下地，用什麼指著地上的郭家興。而不遠處的郭彩妮、郭大才卻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是什麼情況？我開始忐忑不安。

隨著我們越走越近，面前的情景，越來越清晰。

「怎麼樣？要不要跪地著求饒？」許小剛說著，還戳了戳郭家興的腿。

「啊，嘶……媽的，那小子真不是東西，竟然還袖裡藏刀……」郭家興罵著。

刀？我們不約而同地，看向許小剛的手，這下看清楚了，他用來指著郭家興的，竟是一把西瓜刀。

我嚇得深抽了一口氣，而桃子這個時候卻沒忍住喊起來：「竟是西瓜刀……」

緊接著又尖叫：「啊……好多血啊……」